皇后重生手册/皇后当自强_茂林修竹【完结+番外】(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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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威想了想,“若下次你被我俘虏,我也放你一条生路。”

  苏歆大笑,问道:“此话当真?”

  朱威摇头道:“若我能俘虏你,定然立时便一刀劈了你,不教你说一句话。”

  苏歆便摸了摸脖子,“你狠。”

  朱威道:“我只怕你一开口,我便忍不住想要跟你走。”

  苏歆再度大笑,拿匕首挑断了朱威身上绳索,道:“跟我走有什么不好?”

  这般人物,天下英雄无不神往。连舅舅听了他的传言,也叹惋:“可惜缘悭一面。”

  然而在戾帝眼中,只怕也少有比他更令人忌讳的了。因此即位第二年,连罪名也不及搜罗,便寻了个时机将苏歆乱兵砍杀。

  彼时我仍在闺中,个中细节并不明了。

  但也知道,苏歆一死,戾帝由此失却人心,苏恒也由此落魄。苏恒巡视河北,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避祸。

  因此才有了我与他的姻缘。

  然而若当年我的及笄礼上,戾帝派去的人是苏歆,那般行事作风倒也符合。

  听闻沈家有女,宴席上便解了佩剑求娶——苏恒的xing子,是断然做不出这等恣意不拘的事的。彼时舅舅分明与他相见恨晚,引为知jiāo。日后又怎么会若即若离,乃至要与他争夺天下了也还犹豫不决?

  而后,便是宴席后的山贼。

  当日父亲说是山贼假扮了沈家家丁,要加害于他,我心里其实是不信的。

  能假扮成沈家家丁,并且一路从客房追到闺房,必定对沈家底细一清二楚。想必在沈家潜伏了有些时日。那么他就该知道沈家究竟富贵到何种程度,为何要舍大取小,去抢一个远道来客?

  ——若说邯郸沈家也是随便什么人便能潜入的,那便太小瞧了舅舅和哥哥。何况是将数十生人引入沈家?

  所以我想,那必定不是糙莽山贼。只怕就是追着他去的有心之人,与沈家内贼勾结了,要害他。

  那内贼我一直怀疑是卫秀,然而凭沈家与卫秀的jiāoqíng,也不可能真开口问他。

  哥哥也审问过哪些落网的山贼,反而把卫秀的嫌疑给洗脱了。

  但其实真要追究起来,在外人看来,反而是舅舅的嫌疑更大些。毕竟沈家的布防,他与哥哥最清楚不过。

  而苏歆正是与舅舅一等的人物,舅舅容不下也是可能的。

  ——若苏歆也怀疑是舅舅gān的,那么他也许会对苏恒说。苏恒只怕就记在心里了。

  而且,苏歆死后,戾帝也曾传召到河北,让舅舅取代苏歆为大将军。

  自然,舅舅拒绝了。可是在有心人眼里,只怕苏歆的死便与舅舅脱不开关系了。

  所以太后才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未免有些牵qiáng。

  毕竟我为苏恒生养了韶儿。若太后只是怀疑,还不至于对我下毒手,bī得红叶不得不触柱反抗。

  大约是有什么人证物证在她手上,让她确信了我与苏歆的死关系密切。

  然而这些我大约已没机会去查了。

  他对我绝qíng,只怕他再回来时便是我的死期了。

  这样也好。

  外间雨声未停,比先前却小了很多,已有些遮掩不住人声。然而苏恒一走,殿外的守备一时又有松懈。

  我便将先前的宫女唤了出来。

  我并不觉得是苏恒派了她来害我。然而椒房殿里处处都是苏恒派来看住我的人,她却能端了药进来害我,我自然不能轻易将这个人jiāo给苏恒。我也还没信他到这一步。

  我唤了几声她才出来,依旧抱着我的衣服,哭得满脸涕泪,觳觫不止。

  她还只是个孩子,许是一惯被chūn玲儿护得好,还没下手害过人,一旦失手了,便心虚得几近崩溃。

  这种孩子,是容易问出实qíng的。

  我说:“如今外间有人守着,只要我一出声,便会有人进来拿你。”

  她怕得哭不出声来,软在地上,膝行上前,却还是被绊倒两次。

  我说:“你现在敢出去,结果也是一样的。除非我开口救你,不然他们定会将你送掖庭审讯。掖庭的审讯,你可见过?”

  她咬着嘴唇,憋着哭声,摇了摇头。

  我说:“他们会先饿着你,三天,也许四天……”

  我尚未说完,她已经扑上来要抱住我的腿,断断续续的道,“娘娘饶命,不是奴婢gān的……”

  我一时有些怔楞。当日见到chūn玲儿我便明白,她这种孩子是经历过饥荒的。他们皮鞭刀斧都看不到,能为了半口gān粮丢掉一条xing命。然而她这么恐慌的向我扑过来,还是唤醒往事,令我心中一惊。

  我稳住了心神,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说:“适才外间没有人。”

  苏恒带着伤bào怒离开,殿内一时人心浮动,急着与我撇清关系乃至落井下石,也是有的。一时戒备疏忽,将我晾在一旁,倒也不奇怪。

  我便又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

  “奴婢不知道……”她哭得几乎说不出话,缩在地上,眼泪全揉在我衣服上了,“奴婢只是听命。”

  “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气息便一哽,忽然又冲上前叩头,“奴婢没有想害娘娘。娘娘救救我姐姐……”她说不清话,颠三倒四,“他们要杀姐姐,让我给娘娘吃药……我没有办法,兰姐姐也死了……我姐姐,姐姐……”

  我说:“谁要杀你姐姐?”

  她仍是哭着摇头,“奴婢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拿了姐姐的铃铛。”她一面说着,一面就往衣服里面翻,翻出块用麻绳系着的卵石给我看,“姐姐的铃铛……姐姐一定是被他们抓住了。”

  看来她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丫头罢了。

  天不助我。

  方生已经进了屋,就立在帐下等着。凭他的聪明,定然已经明白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不开口,不过是卖我个人qíng, 让我问明白了,也好放下心事。

  我便挥了挥手。

  方生这才对外间使了眼色,瞬间便有十余人涌进屋里来。

  小宫女怕得哭喊起来,拽了旁边的桌子,叫道:“娘娘救救我,救救我……”

  我打了个手势,方生便命人住手。

  小宫女也噤声,只是满脸泪水,惶恐的仰头望着我。

  我说:“你姐姐好好的。她前日才给我送了信过来。”

  她点头,仍是惊慌无措的等着。

  我便问方生,“你待怎么处置?”

  方生垂了头,恭敬道:“此事须请示陛下。”

  我点了点头,“若有个结果,烦请方常侍,给我个明白。”

  方生应道:“喏。”而后对侍卫道,“拿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其实是昨天的份……

  68、第59章(中)

  方生在第二日差人来将审问结果告诉我。

  那药里加了一种毒菌,若吃的少,只会令人昏沉yù睡,终日不起。但若吃得多了,便会令人jīng神恍惚,不辨真假,就跟痴傻了一般。

  方生言尽于此,却令我冷汗潸然。

  我不由就想,是否景儿去世后,我不知人事那半年,也是毒药所致。

  然而能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吃下这种毒药,却为何还要留我一条xing命?

  当然,对我而言,痴傻着活下去反而生不如死。若对方真跟我有仇,想要报复于我,这倒不失为杀招。也许彼时他享受着将我踩在脚下的快慰,看我丑态出尽,比杀了我更觉得满足。

  而这一次,我刺伤了苏恒。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怕必死无疑。他以为我已走到了绝路上,所以才故意派一个不能成事的小姑娘来下毒,好让我知道他曾经羞rǔ报复过我,向我炫耀吗?

  这么想未免太扭曲。然而我确实见过比这还扭曲的人,而他确实并且有耐心和能力编织这样一个圈套。

  但我想不出他处心积虑害我的理由。

  苏恒足足有半个月没来见我。只将我关在椒房殿中,命人看管着。

  然而他并没有透露出要杀我的意思,我房里白天黑夜里守着的那些人,反而更像是怕我悄无声息的自我了断了。

  ——他这就是多虑了。

  当年我也曾将自己关在晴雪阁中,足足过了十年。那十年里我随时等着刘碧君何时觉得我多余了,买通些什么人,悄悄的除掉我——当时苏恒频繁出入沈家,分明有要与我重归于好的意思。我纵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可能回头自取其rǔ,却难免不会让刘碧君觉得自己被威胁了。

  毕竟,若我说出“待要我回去,须得百官立班,再度昭告天下立我为后方可”,纵然苏恒不会脑抽答应,他跟刘碧君的旷古真qíng也会成为一场笑话。那个坊间疯传“有母仪之美、明月之相,宜伴帝星”,却在我被废十年后还没有被册立的准皇后,估计也就没脸见人了。她不恼羞成怒一碗酒毒死我,才真奇怪了。

  所以,那十年形同软禁的生涯,我受rǔ受怕比现在要深重几倍。

  但我并没想过寻死。最后自尽,乃是被苏恒bī上了绝路,不得已而为之。前几日自杀,则是婉清的死和他忽然吐露的秘密令我崩溃绝望,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如今心境平复下来,断然不会再做那种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我只安心等着,等哥哥救下我,或者苏恒来杀了我。

  但我先等来的,竟是苏恒病倒的消息。

  那日正是傍晚,殿里宫女在上灯。外间晚霞燃尽,天上是一脉铅灰的颜色。我已有些时日不见红叶与韶儿,虽不能求人,却还是不由得会走到拱月窗前,望向外面。而后便望见方生立在阶下,踟蹰不前的模样。

  方生是苏恒身边第一得力的近臣,有他出马,如苏恒亲临,必然万无一失。然而连他也不知所措,犹豫着要不要来找我,未免令人好奇。纵然知道十有八九事关苏恒,想来想,也还是命人请他上来了。

  他进来时,我正在泡茶。做些舒惬的姿态,说到底也不过是给苏恒看罢了。

  我承认,我还是想给他添一些堵。

  然而方生只是无视了我,直接开口,道:“陛下想见娘娘。”

  我便警觉起来。方生说的是苏恒“想”见我,却不说他宣我去。

  方生又说:“娘娘可要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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