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奴_彻夜流香【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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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公刚才还躺着哼哼唧唧的,一见一郎走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过来将我扶起,还不忘嘲笑道:「果然是废材对废材!」

  我哼道:「李公公,您下次再抱官的脚,千万记得要抱前蹄!不要再连累小的们,我们没您老命硬!」

  「我呸!」李公公啐道:「我多机灵一个人,岂会如此不知趣!谁让安宁郡主的侍卫把一郎少爷的狗给杀了,偏偏还送我们内厨房来,叫我们不知qíng给炖了,回头他一发现自己的狗给吃了,还不知道要把谁炖了呢!」

  我冷哼一声,心想我说有安宁的地方怎么有我的太平,这几日过得风平làng静就不合常理。

  「这下面谁炖谁,我可管不着了,李公公!我呀,要回屋疗伤去了,那一下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李公公愁眉苦脸地道:「去吧,去吧,我也没几天好活了!」

  「要不,您给王爷说一声!让他给您求个qíng?」

  李公公苦笑了一声,道:「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王府里的奴才等级虽然只有灰、huáng、白三种,可白色的只有一郎少爷……」

  我淡淡一笑,道:「那不也还是一个奴才!」

  李公公瞪眼道:「你懂什么,灰跟白是天壤之别,王爷对他可宠着呢,即便他跟安宁郡主起冲突,我也说不准王爷会帮着谁!更何况那条狗是一郎少爷从日本老家来的,养了七八个年头了,平时当老爷似的供着,谁让它溜出去叫人给宰了!」

  确实是天壤之别呢,人家有王爷宠着,我在为王爷多看我几眼而努力。这么想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苦涩,本奴才嫉妒心起,冷哼一声讪讪然地转身要走。

  李短腿呼哧呼哧跑来了,道:「九子,九子,你是不是有一个哥们叫立哥的?」

  我回头,一皱眉道:「是啊,没错!」

  李短腿拍着大腿道:「他炖了一郎少爷的狗,现在叫一郎少爷一顿bào打提柴房里去了,说要叫下人将他的皮也剥了,切成块喂狗!」

  我的头一下子就炸开了,晕头转向的,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立哥什么时候跑府里来,又炖了一郎的狗?

  李公公咳嗽了一声,道:「前几日郡主抓了一个对她不敬的人,这个人就是你的立哥。我原本以为郡主打他一顿消消气,自然也就把他放了,所以没跟你说,不想节外生枝……谁想到郡主把他当替罪羊……」

  我恨得咬牙切齿,差不多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这个女人就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行事乖张,视人命如糙芥!

  立哥不能不救,我四处打了一下,知道他被关在柴院,又听下人们说一郎少爷这会儿有正事,晚上会来收拾他。

  我想了想一郎少爷的正事,就往王爷平日常待的书房而去。

  我前去一查探,果不其然一郎也在书房,见两人偶尔双目对视,神qíng和谐,于是本奴才就提着一把水壶进去了。王爷见有旁人在,似乎有一些不自在,但是一郎却旁若无人,坐在王爷的身旁挨得更近了。

  「顾九!」王爷突然叫我。

  「奴才在!」我连忙应声。

  「出去候着,有事我会叫你!」

  我应了一声,再有一千一万个不qíng愿,也只好走了出去,在门外候着。

  我拉长着耳朵听着屋里偶尔传来几声轻笑,一些呢喃声,心想自己的耳力果然不俗。

  天一晚,内厨房的晚餐如流水一般送进书房,大约吃了约一个时辰,仆人们将碗碟收走,灯就熄了。

  屋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吃撑了,呼吸急促,然后是一阵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一郎像是痛苦又像是享受的呻吟声就传来,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呻吟变成了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我一抬头,觉得今晚的星光很好。

  风不高夜不黑,自然不是做贼的绝佳好时机,只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夜行衣这种行头太贵了,当年陈清秋是经常穿的,如今顾九也只好找一身许久不穿的破烂衣袄将就着乔装打扮了一下。

  关立哥的屋子并没有什么人守着,大约是谁也不曾想过一个倒楣的替死鬼会有人来相救,我不免遗憾自己的行头没派上用场。

  借着平日累积下来的劈柴功夫,我gān净俐索的弄开了柴房门。立哥被反绑在屋中的柱子上,一脸青紫,一见我手持明晃晃的砍刀进来,骇得连京腔都忘了,颤抖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两指一并拢,念道:「兄长莫慌,为弟我这就搭救你出去!」

  立哥一愣,随即长吐了一口气,带着哭腔道:「兄弟你为何到现在才来?」

  「前方军qíng不明,为弟来迟了——」我一边唱着,一边快速砍断立哥的绳子。

  绳子一松,立哥的兴致就来了,走了两个方步,脑袋一摆,唱起了捉放曹,道:「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颤,背转身埋怨我自己作差,我先前只望他宽宏大量,却原来贼是个无义冤家……」

  我推起他就往外跑,嘴里接着腔道:「休怪我言语多必有jian诈,你本是大义把事作差,吕伯奢与你父相jiāo不假,为什么起疑心杀他全家!」

  立哥更乐了,一本正经地道:「那条狗真个儿不是我杀地——」

  「真个儿不是你杀地?」

  「真个儿不是我杀地——我为何要杀人妻儿?」

  我俩说笑着已经跑到了后门,我刚把后院门打开,就感觉得到后脑门有劲风到,连忙头一抑,只见一道寒光贴着我的鼻尖而过。

  月光下一郎一袭白衣,手持利剑一脸yīn森,我心里苦笑连连,怎么我高估了王爷的能力,一郎这么快就从chuáng上下来了。

  我把立哥一推,沙着喉咙道:「走!」

  一郎一声冷笑,一剑劈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尖触及我肌肤的瞬间,我聚集所有气力伸出两指,噌,弹在了他的剑背上。一郎的剑尖顿时一偏,几乎是擦着我的肌肤划了过去。

  师父一共收过三个徒弟,却只把弹指神功传给了我,他老人家说学这个功夫不易,用这个功夫更不易,需要胆大心细,有火中取栗的勇气…

  我现在才知道果不其然,若是我刚才电光石火之间,出指稍有差错,只怕两根指头早就被削下来,即便我在手指上早绕了布条,也是震得整条手臂都发麻。

  一郎仿佛大吃一紧,满脸戒备之色,立哥却抓住了机会,逃之夭夭了。

  一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我则横着柴刀于胸前以不变应万变。

  北方夜再寒,也止不住我额头上的汗冒出来,它们凝结成水珠慢慢从我的睫毛滑落,就在水珠落下的一瞬间,一郎出招了。

  我见招拆招,跟一郎瞬间里过了几招。他被我刚才的一指吓着了,其实我的弹指使的都是蛮力加巧劲,若是他直接用剑来敲我的柴刀,不用任何招式早就把我的柴刀磕飞了,偏偏他跟我赛招式,本奴才倒是大大占了便宜。

  一郎冷笑了一声,道:「好剑法,原来是亦仁的人,你是沈海远么?」

  我不吭声,铁了心让师兄背黑锅。

  一郎眼中冒出了杀机,咬着牙道:「那就来得去不得!」

  他一欺身又上来了,我手一扬洒出刚才借着停顿工夫抠了一手的沙石。只听一郎一声尖叫,骂道:「卑鄙无耻的汉人!」

  我这个时候可也顾不得什么民族大义了,撒腿就跑,可没跑多远,脑后又有劲风到。

  我吃了一惊,身体一侧,让开剑光,只见一郎眼睛紧闭,手持宝剑。我让开了他的剑,却没能躲过他的掌,他一掌侧击在我的腹部,我闷哼了一声借着掌力向后飘去,化去了他的掌力,然后转身接着跑。

  我穿过花园,见左右无人脱下身上的破袄,摘下脸上的汗巾,用石头包着投入花园内的湖中。王府内已经亮出多个火把,人声鼎沸,我心里暗暗叫苦。

  从那个方向看来,我要穿过花园回自己的狗窝,势必撞上赶来的待卫们,留在原地不动,又要碰上追来的一郎。何况我的腹部挨了一棍又加了一掌,隐隐作疼的厉害,思量再三只好退回王爷的书房。

  书房内还是一片漆黑,我不敢确定王爷是否也离开了,捂着自己的腹部,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房门,想查探一下王爷是否熟睡。

  若是王爷睡了,本奴才就在房外窝一宿,若是王爷醒着,本奴才就问他是否渴了,若是王爷走了,呃……本奴才就在书房内的chuáng上借宿一晚。

  可我刚进去,就被人一把按到了门上,两只手也被人牢牢地按在自己的头顶。腹部的疼痛让我一阵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只听有人沙哑地笑道:「我就知道你还要回来,我就知道你是不够的!」

  听到这个微微沙哑的声音,我忍不住想要叹气,但却没能出声就被他吻住了,柔软温润的嘴唇,牙齿轻碰着我的舌尖,那种感觉令人顿时四肢苏麻,神智浑沌,整个身体像着了火的柴木,热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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