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浮生之倾国_知北游/梦里浮生【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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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王过来说话,林凤致便退回书案,安安静静抄录奏章大要,嘉平帝今日jīng神不振,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下来,显得甚是疲倦,豫王也不好对政事特别多说,于是谈话间便静了一晌。就在这时,听到书案那头轻轻一声噗嗤,却是林凤致忽然笑了一声。

  豫王正愁没话题可转,闻笑立即转头责问:“林编修笑些甚么?莫不是讥讽圣上?”林凤致连忙起来躬身答道:“不敢,微臣只是适才走神,自己笑了。”嘉平帝道:“卿走什么神呢?朕看你也走了半日的神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林凤致道:“回陛下话,臣只是忽然想起旧事。臣髫年之时附在族中义塾读书,族中子弟欺臣孤寒,日常不免多所戏弄,偏生臣当年牛心左xing,最是受不落玩笑,有日闹得急了,cao起砖头跟众同窗拼命,居然在学堂打了个头破血流。”

  嘉平帝与豫王闻言都觉好笑,嘉平帝道:“看卿不出,少时还曾恁地勇猛?”豫王则暗道:“怪不得,这兔崽子小时候就是打群架的泼皮!”

  林凤致笑道:“那只不是臣一时血气之勇,不足为训。闹事过后,自然臣等众人都遭了夫子处罚,因为罚得人多,又过于严苛,塾中哗然,同窗纷纷以退学相要挟,bī令族长辞掉夫子,众人说道:‘塾乃林氏之塾,夫子乃合族出资延聘就馆,究竟谁为主,谁为客?谁当留,谁当去?’弄得族长好生委决不下,这场风波,臣记得足足闹了一月有余。”嘉平帝问道:“后来如何?”林凤致一笑,轻描淡写的道:“后来臣退了学,夫子也辞了馆,只是这一闹耽误不浅,风气极坏,族中有心上进的子弟,此后都自行在家中延师,或者索xing远附别家学塾,竟致林氏义塾从此衰落。此皆臣少年时不善自持之过也。而当年众同窗所说:‘谁为主,谁为客?谁当留,谁当去?’之语,臣至今也未思量明白,究竟学塾之中,该当是谁主谁客,谁留谁去。”

  这一番话说完,阁内不禁静了一阵,嘉平帝慢慢的道:“卿这比方,倒是新奇有趣。”

  林凤致跪下来,顿首道:“不敢,臣只是谈论旧事,未敢有所比方。”

  嘉平帝正要说话,忽然内室禀道:“皇上,太医恭请药浴。”嘉平帝哦了一声,由两个内侍扶着起身,向豫王一颔首,豫王忙道:“皇兄自便,臣弟也要告退了。”嘉平帝又唔了一声,忽然回头问林凤致道:“不知卿髫年之时,比今日姿貌何如?”

  林凤致愕然道:“这个……微臣不知。”嘉平帝凝视他一晌,微微笑道:“想是同样标致。”说了这句话,便由内侍扶着向内室通道去了。阁中诸人一齐下跪恭送。

  通向内室的门关上之后,众人方才起身,豫王一使眼色,小六立即扯扯留在阁内的另两名内侍的衣襟,众人会意,于是蹑手蹑脚的都退出门去。林凤致已回到书案边坐了,豫王跟到案边,嘿嘿而笑,盯着他不开口。林凤致也不言语,只是泰然自若的翻案上书册,安闲得好似室中别无他人。好半天,还是豫王沉不住气,先找个由头开口:“皇兄夸你标致,髫年就闹散了学塾,林大人果然是天生的祸水坯子啊。”

  林凤致道:“那是皇上错爱,王爷怎么就当了真了,下官愧不敢当。”

  豫王凑近过去,故意放低声音,说道:“别装了,昨夜皇兄同你……”林凤致挑着眉,神色无惊无惧,亦无羞无惭,等着他说下面的猥亵言语。谁知豫王只是嘿嘿笑了半晌,才接着道:“皇兄同你,什么都没做罢?”

  林凤致微有惊异之色,抬眼看了他一下。豫王见他神色讶然,不由捧腹大笑,半晌才喘着气道:“我道你是装,原来真是雏儿——夜里做过没有,第二日的气色一见便知。可怜皇兄体弱,风月兴浅,竟教你这个雏儿拿住了。林大人,你实在太出小王意料了。”林凤致翻书不理,冷然道:“那也未必。”

  豫王笑道:“未必未必,实在未必!听说林大人这两年来,跟俞相很有些杂事秘辛,老俞是色中饿鬼,料来放不过你。可惜雏儿就是雏儿,做过却不解滋味的,照样是个雏儿,只能怪老不死的没教会你。”林凤致怫然变色,丢下书册,道:“王爷请回,下官还有公务,不便奉陪。”

  豫王夸张怪叫一声,说道:“怎么提及皇兄,林大人全不动容;提到俞相,大人却恁般气急败坏?莫不是当真颇有恩怨qíng仇?莫不是霸王硬上弓?始乱终弃?争风喝醋?”林凤致闭口不言。豫王愈发得劲,又接着道:“对极,对极,小王这才想起来,九月十五你在与云堂冒充小官爬上皇兄龙chuáng的那回,不正是俞相召紫云私邸陪酒的那夜么?啧啧,倒真是俞相的不是了,搞了花榜良家状元,却还要再去偷吃行院状元,双美兼得,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还待往下说,林凤致一抬手,截着他道:“王爷,林某素非迂腐道学,这些风月qíng浓花街柳巷的说话,颇有兴味,下官不才,私心倒也乐意奉陪,可惜此处毕竟是圣上公务所在,正经朝政尚处置不暇,尽说这些,岂不亵渎?改日换个地方何如?”说着长身而起,提高声音喝道:“侍侯王爷起驾!不送!”

  豫王欺身而进,伸手按在他肩头上,笑嘻嘻道:“别忙送客,你叫也无用的,外边皇兄的人也就是小王的人,你倒试试使唤,看他们听你听我?”林凤致拍开他手,一言不发的重新落座。豫王笑道:“你也别指望皇兄回来救你,这药浴加上休憩,没三两个时辰是回不来的,这辰光,很够你我做一些风月qíng浓花街柳巷的事了,不必等什么改日换个地方——那可不是太麻烦么?”

  事qíng到了这个份上,林凤致倒是安然,端起几案上一盏已经冷透了的茶水,闲闲喝着,等他下面说话。豫王见他坦然不惧,倒是犯疑,道:“你又打什么主意?你当还是昨日?”林凤致嘿然道:“不敢,王爷今日人手多,下官纵有拼命之意,毕竟也无从拼起,索xing罢了。”豫王狞笑道:“你的狠劲收起来就好,叫外头侍卫来剥你衣衫,未免无趣,你识相一点。”林凤致点头道:“王爷是最知qíng识趣的此道高手,下官想要请教,这调qíng欢好之际呢,衣衫自家来解,或是对方动手来脱,到底哪个更有意趣?”

  他口角微微含笑,脸上晕着热气,虽然满脸的一本正经,却从庄重自持中透出清艳来。豫王看见他衣衫虽薄,却是掩扣严密,只能微窥颈间一点白皙肌肤,这光景愈令人想上前一把撕光,狠狠压倒欺负,不由自主便伸手过去,嘴里说道:“当然是我来动手的有趣,你乖乖的……”一扯一带,林凤致身体便到了他怀里,豫王顺势在椅中坐了,一手伸入他衣襟,一手便去解他腰带。

  林凤致眯着眼睛,佯佯不理,任他上下其手,豫王料不到他此刻出奇温顺,得手恁地容易,反而惊疑,手上不由慢了。林凤致一手仍端着茶盏,一手却搭上他肩膀,凑到他耳边,极轻极慢,却又极其清晰的道:“王爷,如今这叫做两厢qíng愿,只怕你的本意,就要失灵了呀。”

  这话说得虽若漫不经心,听在豫王耳中却是一震,不自禁停手道:“你说什么?”林凤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说道:“王爷昨日调戏,今日bī迫,做出这般急色模样来,不就是想传到皇上龙耳里,好让他当我怀恨进谗,因此说话全不可信——不是么?”

  他本来坐在豫王怀里,一面说话一面起身,脸上仍是晕着红cháo,眼神却已清冷如水,忽然揪住豫王衣领,自领口将一盏冷茶倾倒下去,冷冷的道:“王爷,还是捺一捺xing子,浇熄了这股无名业火,听下官细细道来,你同俞相的大计罢。”

  第7章

  豫王自觉这一辈子,也未曾吃过如此大亏,以至于他从暖阁中回到花萼楼的路上,贴身小衣仍是湿漉漉地,一半是冷茶,一半却是冷汗。他外面穿着缂丝蟒袍,里衣湿了别人也不知道,小六还当他在阁里关门良久,没有闹崩,定然是得了手,一路贼笑着拐弯抹角跟主子道喜,豫王实在有苦说不出,只能暗自将牙磨了又磨,毫无办法。

  林凤致那一盏冷茶浇得极是促狭,自前心倒下去,一路从胸口直淌到下腹,虽然豫王当时那副急色模样是半假半真,却也委实被撩拨得动了qíngyù,结果下腹一团火热猛地被冷水一浇,其苦可知。若在往日,只怕当场便要大叫起身,挥掌扇去,可是那一刻对方的话实在太过惊人,竟教他呆在椅上半晌动弹不得,一声不响。直到他回到寝房,服侍他更衣的几个清俊内嬖拿着他换下的cháo湿小衣挤眉弄眼的偷笑,豫王这才领悟过来自己吃了什么亏,哭笑不得,只能暗骂:“好个林小子,不将你剥皮挫骨吞下去,如何消得今日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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