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气氛下,其实并不适合叫戏班来唱戏,但皇帝看到蔡霖的身子渐渐好转,那些是非也都与他无关,便不忍让他也因为此事而跟着受委屈,便吩咐刘福去安排,叫戏班到乾安宫来唱堂会。
蔡霖不喜花旦、青衣。小生唱的那些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戏,而喜欢铜锤花脸、老生、武生,或者金戈铁马,或者审案伸冤,听起来十分痛快。
很快,高亢豪迈的唱词从乾安宫里传出。
“我铁面赤心把国保,王子犯法我不饶。我也曾御街之上砸銮驾,金銮殿上打龙袍。四国舅血染铜铡口,赵王刀下赴yīn曹。世上的豪霸何所惧,地下的赃官也难逃……”
“良言相劝尽忠告,铁石心肠你舌似刀。叫我升堂有你什么好,霎时叫你的魂魄消……”
“未曾开言心好恼,无义的贼子听根苗……似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千古shòu,枉披人皮在今朝。”
一句句唱词酣畅淋漓,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听得胆战心惊。乾安宫的堂会才唱了一天,便有人告到太后那里去,“我们人人伤心落泪,他却趁陛下在外处理国事的时候在乾安宫里听戏,太后,他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么?”
太后恨得咬牙切齿,一时却也无计可施。叫人召蔡霖到慈宁宫问话,答曰:“皇上有旨,除非他当面亲口下旨,蔡大人均可拒绝奉诏。”想要摆驾亲临乾安宫问罪,慈宁宫总管带着所有宫人一起跪下苦求,“若是太后着了凉或是受了冲撞,奴才们的脑袋就保不住而来,求太后开恩、息怒。”
太后无奈,只得在宫里闭门不出,对此事不闻不问,任乾安宫琴声悠扬,锣鼓铿锵,诛心的唱戏响彻云霄,“拼着官儿我不做,天大的祸事我承担……就是那凤子龙孙我也不饶,头上打去乌纱帽,身上再脱他的蟒龙袍,斩了这负义的人在奏当朝。”
第51章
远在江南的太子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之后,立刻昼夜兼程地往回赶,途中却再次遇袭。不过,这次太子身边有白贲亲自挑选的一批亲卫和皇帝派出的身手最好的两名亲卫保护,不但将偷袭之人杀死大半,还捉住了两个活口。
太子虽然归心似箭,这是却也没有乱了方寸,立刻与皇帝的亲卫赵一杰、陆双良一起审讯了刺客,得知从京城来的委托他们杀人的主使者正在附近一个小镇立等结果,他们便疾扑过去,顺利将人生擒。
此后一路坦途,再没遇到危险,太子快马加鞭,冲进京城,吩咐白贲的亲卫将捉住的人犯全部送到廷尉衙门。白贲也在那里协助柳仕逸办案,他很放心,便带着赵一杰和陆双良径直回宫。
此时正是午后,天色却昏暗如晦,黑云压城,寒风凛冽,太子未及回宫沐浴更衣,便直奔御书房见皇帝。
欧阳铿正伏案批阅奏折,见太子风尘仆仆地归来,微锁 的双眉舒展开来,温和地道:“起来吧,坐下说话,路上还顺利吗?”
“谢父皇。”欧阳拓起身,坐到太监端来的椅子上,恭谨地说,“途中遇到一拨刺客,多亏父皇拨给儿臣的两位侍卫身手高绝,白贲给儿臣派来的亲卫们也都奋勇当先,将大部分杀手击毙,还生擒了两人。儿臣审讯了人犯,又顺藤摸瓜,将幕后主使人抓住,现已带回京城,送到了廷尉衙门。”
“嗯,很好。”欧阳铿满意地点头,随口问,“认得那个主使人吗?”
“儿臣觉得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欧阳拓有些犹豫地说,“白贲的亲卫队长认识他,说是大司徒府内的大总管,但此人坚不吐实,尚未确认。儿臣急于回京,不想多耽搁,便未细加询问。”
“哦?大总管?”欧阳铿沉吟片刻,便不再问下去,而是关切地道,“太子妃遭人暗算,如今仍重病卧chuáng,太子姬也都遭了毒手,以后很难再孕育子嗣。你先回东宫吧,好好安慰安慰她们。另外,为了皇位传承,你必须考虑再纳妻妾,太后已在着手此事,到时候会让你挑选,若你已有心仪之人,亦可告诉朕或太后,择个吉日便纳进宫吧。”
欧阳拓怔忡片刻,猛地离座跪下,毅然道:“父皇,儿臣心仪之人……”
“仅限女子。”欧阳铿截断他的话,平静地说,“男子免谈。”
欧阳拓又愣了一会,仍然坚持到:“父皇,儿臣喜欢的人是蔡霖,求父皇成全。”
“太子!”欧阳铿提高声音,严厉斥责,“你到底想要太子之位还是蔡霖,先想想清楚再来跟朕说话。”
“儿臣……”欧阳拓呼吸急促,心里激烈挣扎,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皇,儿臣喜欢蔡霖,想要与他一起,但仍然会做一个合格的太子,绝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说得轻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顾前不顾后。”欧阳铿冷笑,“朕现在不想打击你,你回去自个儿好好想想,再去问问你的朋友白楚、白贲,看看他们支不支持你。”
欧阳拓自知想要达成愿望十分渺茫,却仍不甘心,大声道:“父皇,是儿臣最先跟蔡霖在一起的,他是儿臣的人。”
“放肆!”欧阳铿重重一拍御案,“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在朕面前提出无理要求,朕能立了你,也能废了你!”
“父皇……”欧阳拓看着满脸怒容的父亲,目中泪光闪动,“儿臣万万不敢对父皇无礼,可是,儿臣是真心喜欢蔡霖,求父皇成全。”
欧阳铿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些事,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温言道:“你起来吧,此事不必再提了。朕念你年少无知,也不追究你君前失仪。蔡霖已经是朕的人,你们之前有过什么,全都忘了吧,不必徒惹烦恼。你的当务之急是去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安慰你的妃姬,督促廷尉衙门办案,准备纳进新人,传宗接代,还有,太后六十大寿将至,届时普天同庆,事qíng繁多,你要去宗正那里督办,务必保证不出一点纰漏。”
欧阳拓知道再争下去肯定会闯大祸,只能先忍耐,以后再想办法,便恭敬地说:“是,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欧阳铿已是五内俱沸,待太子离去便起身直奔乾安宫。
蔡霖在听一处武戏,那个武生一连串筋斗让他忍不住微笑喝彩。正在高兴,欧阳铿闯进殿来,将他一把拉起,直拽进寝殿,推倒在chuáng上就扒衣服。
蔡霖觉得他有些失常,不由得茫然地问:“皇上,出什么事了?”
欧阳铿双手不停,眼睛直视着他,脸上毫无表qíng,淡淡地道:“太子回来了。”
“哦。”蔡霖没反应过来,仰躺在那里发呆。
欧阳铿心中愠怒,连自己的衣服都来不及脱,掏出yù望便冲进他的身体。
蔡霖痛得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他努力放松自己,以减轻疼痛,双臂本能地伸出,想要推开身上的人。
欧阳铿更怒,将他的双腕牢牢握住,狠狠地压到chuáng上。蔡霖再也动弹不得,身形被压制得微微扭曲,让皇帝得以进入得更深。他微微皱眉,在疼痛与接踵而至的快感中不由自主地呻吟。
欧阳铿看着在暗影中更显柔和与年轻的容颜,心顿时软了。他放慢动作,直起身来,一边推送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饭后拉过一旁的锦被披在背上,这才俯身覆盖到蔡霖身上,温柔地吻住他的唇。
皇帝不再粗bào,两人的qíng事便回归到以往的qíng形中。蔡霖得到自由的双臂自然而然地圈抱住欧阳铿的肩膀,感受着他有力而长久的坚持带来的绵绵不绝的快乐。
欧阳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在一阵猛烈的冲击后达到高cháo。他伏在蔡霖身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心里的怒意早已烟消云散。
他翻下来平躺着,轻声笑道:“朕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失态,伤着你了吗?”
“没有。”蔡霖闭着眼睛说,“刚开始很疼,后来你没再动粗,就没事了。”
“那就好。”欧阳铿放下心来,在被中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问,“文暄,如果朕不是皇帝,只是普通百姓,你还会和朕在一起吗?”
蔡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我从没想过儿女之私。因为不可能有子嗣,所以我从未考虑过娶妻之事,与男子……就更不曾想过了。”
“朕明白。”欧阳铿将他搂过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肩,柔声安慰道,“文暄,朕会永远陪着你,朕的儿女就是你的儿女,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再孤单。”
“多谢。”蔡霖笑了,“我可没那么大胆子,皇子公主都是尊贵之人,我出身寒微,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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