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贲回头对蔡霖说:“蔡公子,要辛苦你了。”
蔡霖立刻答道:“在下份所当为。”
白楚立刻出去派人到大司马府中传令,命他的亲兵队全副武装,到大将军府报到。白贲也传下令去,亲兵即刻整装待发。
白楚的亲兵过来怎么也是两刻功夫,蔡霖忽然想起车上带的东西,“白大人,白将军,在下把太子托给山中猎户照顾,带了他们的山货出来做掩护,现下要回去,不知两位大人可否把那些东西买下,在下好把银子给他们带回去。都是好东西,鹿茸、虎皮、虎骨、豹皮、狐皮之类的,府中应该可以用到。”
白楚一听便道:“好,我们买下,要多少银子?”
蔡霖大略估计了一下,“如果卖给山货行,应该可以卖到三百多两,他们要再卖出来,可以卖一千多两。”
“你倒挺熟悉行qíng。”白楚笑了,“给你一千两银子,可以吧?”
“好。”蔡霖一点也不谦让,“你们接回太子后,那些猎户都得搬走,不能在那里住了,这些银子给他们,他们也好去别地安家,免得有人迁怒于他们,对他们不利。”
“说得是。”白楚略想了想,“那就再加一千两吧。二弟,拿银子给蔡公子。”
蔡霖对他们兄弟的印象非常好,微笑着说:“这么多银子,我哪里拿得动?还请白将军叫人带着,到时候直接给那些猎户就行了。”
“好。”白贲马上吩咐总管去账房支银子出来,jiāo给自己的亲兵带着。
等到一切就绪,大司马府的亲兵队赶到,白楚和白贲一起上马,带着队伍便如疾风般卷过京城,向南奔去。
第5章
蔡霖从魏庄到焯京的时候用了很长时间,驴车本就走得慢,还一路盘查,耽搁不少时间,可回去的时候却是一种马不停蹄,畅通无阻。白贲的亲兵队打着他的帅旗,无人敢拦,都是远远的便闪到道路两侧,以免被马队撞上。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便赶到魏庄,浩浩dàngdàng地横穿过去,直奔后山。田里的农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如风一般刮过。
如此长时间的快速奔驰,对于白家军来说是家常便饭,蔡霖却是第一次,两腿内侧被磨得剧烈疼痛,到后来每跑一步都像在受刑,可他却一声不吭,带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山上。
进了密林后,他们不得不慢下来,跟着蔡霖觅路上去。看到那些根本不能算路的地方,白楚与白贲都能想象出蔡霖将重伤的太子运到山上去的艰难,不由得对他都更增几分感激。
快走到那个隐在云雾中的小山村时,蔡霖隐隐听到激烈的犬吠声,顿时脸色大变,转头对白贲说:“他们好像先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白贲已拔出腰间长剑,抛下一句“蔡公子你缓缓上来,我们先去保护殿下”,就带着他的人急奔上山。
蔡霖焦急地道:“小心那些猎户,别杀错人了。”
“放心。”白楚在他身边微笑着安慰道,随即也纵马飞奔上去。
蔡霖赶紧打马跟上,幸好他们骑的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爬坡上坎,履险如夷,带着他很快跑上坡去。
小山村地势险要,两边是深谷,一边是峭壁,只有一条进去的路,石虎跟几个猎户守在路口,正与带着獒犬找到这里的十几个凶徒激战。他们全都浑身浴血,却不肯后退一步。白贲一马当先,冲上去就砍。他身后的亲兵一涌而上,顿时将那些人分割包围。这些士卒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骁勇善战,配合默契,几个人围攻一个,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些凶徒杀的杀,擒的擒。两只凶猛的獒犬本来在咬人,此刻见势不妙,夺路便逃,只听“嗖嗖”的呼啸声响起,两只獒犬惨嗥一声,便被几支长箭穿透身体,倒在地上,抽 搐着断了气。
蔡霖赶上来时,战事已经结束。他没去管那些杀人的、当兵的,眼里只有已经成了血人的那些猎户。他跳下马,焦急地奔上前去,扶住摇摇yù坠的石虎,关切地问:“石头哥,你怎么样?几位哥哥,你们的伤要紧吗?快快,进屋去。”
石虎看着他,憨厚地笑道:“兄弟,你朋友没事,做哥哥的总算对得起你的托付。”
蔡霖根本不理会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在他眼里,太子的命也没这几个猎户的命值钱。那几个猎人现在个个都受了伤,一口气松下来,几乎都站不住了,却都对他笑着,努力挣扎着向往回走,他一个人根本扶不过来。正在着急,白贲赶上前来问道:“殿下在哪里?”
蔡霖一听大怒,“你的人来了这么多,怎么都不知道过来扶一把?如果不是他们以命相拼,你们还能擒住谁?殿下的命也保不住。”
白贲没想到这个清秀斯文的书生发作起来这么厉害,马上道歉,“对不住,我是心忧殿下安危,一时疏忽。”
白楚比他心细,并没有先冲过去询问太子下落,而是叫了一些亲兵过来,两人搀扶一个,将那些猎户送回去。
村里的青壮男子都在村口外御敌,老弱妇孺都留在村里。他们却没有躲在屋中,而是站在石屋的房子前面,手上拿着铁叉、砍刀,准备与敌人拼命,就连半大的孩子也是如此。白贲和白楚看着这一幕,都很感动。
看到蔡霖扶着石虎上来,还有一大堆官兵,那些人才松了口气,全都奔上前来,把自己的亲人接过,小心翼翼地扶回家。
白贲叫过两个懂医的亲兵吩咐道:“把我们带的金创药全都拿出来,你们去给那些义士们治伤,务必妥善照顾。”
“是。”亲兵们答应着去了。
蔡霖搀着石虎走进木屋。里面的火炉烧得很旺,两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忙碌,男孩在往炉子里添柴,女孩喂欧阳拓喝药。看到他们进来,两个孩子诧异地看着满身是血的石虎,“叔叔,你伤得重吗?”他们在山上打猎,受伤是家常便饭,两个孩子已有经验,见石虎还能自己走动,便没有太过惊慌。
石虎对他们笑了笑,“没事,叔叔伤得不重。”屋里只有一张chuáng,现在被欧阳拓占着,他便蹒跚着坐到自制的木椅上。
欧阳拓脸色苍白,体虚乏力,但神智清醒。看着赶到chuáng前的白楚与白贲,他微笑着说:“你们俩一起来了,这阵仗可闹大了吧?”
白楚很严肃,“太子危殆,微臣怎能坐视不管?”
白贲急切地道:“殿下能否支撑得住?为安全计,我们最好立刻回京。”
欧阳拓仍很虚弱,坐起来靠一会儿便觉头晕目眩,只能躺着,但他明白一刻也不能耽搁,便支撑着说:“我没事,撑得住,现在就可以走。你们把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安顿好,以免对方报复,伤及他们xing命。”
“是。”白氏兄弟答应着,退到一边去低声商议。
蔡霖接过兵丁递过来的金创药,细心地为石虎上药、包扎。屋里的两个孩子是的侄儿侄女,这时已经跑去旁边的屋子看自己父亲是否安好。石虎见蔡霖一脸自责,不由得笑道:“兄弟,做哥哥的皮糙ròu厚,这点伤不算啥。”
蔡霖的眼圈都红了,内疚地说:“都怪我,不该把危险带给你们。”
“那有啥,你在这儿无亲无故的,有事不来找哥哥还能找谁?”石虎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压低声音,好奇地问,“你朋友怎么是太子?”
蔡霖更加歉疚,“其实他不是我朋友,我是在山下钓鱼的时候救了他,开始不知道他的身份,等他醒过来以后才告诉我他是太子。我要去京城搬救兵来接他,怕他一个人留在山下危险,这才送上山来。我以为这里地势险峻,他的对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我尽速把官兵带来接他回去就完事,没想到……终究是连累了你们。”
“嗨,你这么说就是没把我们当朋友。”石虎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兄弟,我们是粗人,也不明白官家的那些事,反正救人总是没错。咱们只是受了点小伤,没大碍,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嗯。”蔡霖点了点头,给他将伤口包好,帮他拿出gān净衣服换上。
白贲过来对石虎拱手一揖,“多谢壮士仗义相助。”
石虎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大人不必多礼。”
白楚笑着说:“蔡公子,我们想先把他们全都接到府中安置,等此事平息,幕后主使伏法,再送他们回来。几位义士身qiáng力壮,若是愿意从军,我兄弟定当从优叙用,如若不愿,我们会为这些人家置些田地,让他们一生衣食无忧。”
“是啊。”白贲看向蔡霖,“为安全计,蔡公子也最好跟我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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