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_中华说书人【完结+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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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公爷眉头拧起,肃然道:“竟有这种事qíng发生?楚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给楚大人和苏州百姓一个jiāo代。”

  楚瑜这才脸色稍晴:“本官当然是相信公爷跟知府大人治理州县的能力,否则偌大苏州城也不会是今日这般欣欣向荣的景象,就连陛下提起二位,都是赞赏有加,叫人好生羡慕。”

  稍作寒暄后,楚瑜借口洗尘,这才退去府中备好的独院里。

  ……

  独院收拾得相当妥善,处处清雅不失矜贵。

  楚瑜趴在浴桶边,氤氲的水汽将他的脸熏得微红,他阖眸喟叹一声,愈发不想动弹。

  秦峥将水撩到楚瑜身上,给他揉捏肩头:“累了?”

  楚瑜轻哼一声,睁开眼睛道:“江源果真是个滴水不漏的老狐狸。”

  秦峥轻笑:“可惜啊,还是遇上了你这小狐狸。”

  楚瑜将额头搁在臂弯里:“看来那出刺杀不是他安排的,江源做不出这般没脑子的事。我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摊开了说与他听,既然他怀疑我此来目的,便由得他试探去。老狐狸?呵……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来的。”

  秦峥绕到楚瑜面前,伸手抬起他下巴,蜻蜓点水般落了个吻。

  楚瑜伸手勾住秦峥脖子:“晚上这顿接风宴怕是还有后招,你可得小心了。”

  “嗯?”秦峥扬眉。

  楚瑜站起身来,攀着秦峥手臂从浴桶跨出来,赤条条站在他面前,道:“当心那老狐狸从你这下手,说不定使出什么美人计来,少不得寻几个姿色艳绝的江南美人勾引你。”

  水珠沿着楚瑜修长的脖颈不住往下落去,滑过有致的身段,延过颀长的双腿,直到脚踝。秦峥忍不住从一旁猛地扯下衣袍给楚瑜裹住将人整个抱起,朝chuáng边走去。

  “这世上所有的美人计,在二爷面前都是班门弄斧。”秦峥恶狠狠说完,翻身将楚瑜压在身下。

  楚瑜抬脚朝秦峥小腿上踢了一下:“别动我,晚上有正事。”

  秦峥小狗似的上上下下把楚瑜亲了一遍:“二爷怜我。”

  楚瑜伸手捞了软枕垫在腰下,揉了揉隆起的肚子,长腿一勾圈住秦峥腰身:“一回。”

  秦峥得了应允,欢喜到恨不得摇尾巴。

  ……

  这厢正上演白日版活色生香,那厢则气氛yīn沉至极。

  江公爷面色yīn沉,低声道:“你未免太鲁莽,若钦差在苏州的地界出事,你当上面不会怪罪?”

  苏州知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公爷,这……这不是想着一劳永逸……”

  江公爷气结,遇到这等猪队友也着实是叫人头疼,缓了会儿,他才道:“罢了,这楚瑜倒是没有传言那般棘手,世家出来的公子哥儿到底太自负,又沉不住气。就算是陛下真的有疑我们,就凭楚瑜这点能耐,还动不了我们。”

  苏州知府心下稍安:“公爷的意思是?”

  “总要好生招待招待才是……”江公爷唇角带出一抹冷笑。

  ※

  晚宴。

  楚瑜坐在席上,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伸手去扶腰。

  秦峥在一旁笑得讪讪,被楚瑜横眉瞪了一眼。

  “实在是……”秦峥话没说完,就被楚瑜放在桌下的手给狠狠掐了一下手背。

  控几不住我记几……秦峥咽下后面的话,老老实实悄悄给楚瑜揉腰。

  开宴,仍是先客套一番。

  楚瑜从未掩饰过自己有孕,滴酒不沾,尽数叫秦峥挡去。

  宴上怎能无丝竹,江南小曲听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宛转动人的风qíng。

  座上江公爷忽然道:“上京梨园当属天下曲艺之巅,江南丝竹难登大雅之堂,叫楚大人见笑了。前些日子倒是得一姬,尤擅音律,今日命她唱上一曲为诸位添酒助兴。”

  楚瑜举杯道:“江公爷过谦了,苏州钟灵毓秀之地,自是地杰人灵。”

  话音落,只听丝竹声俱停,一阵悠然的琴音从末席传来,清如溅玉,颤若龙吟。

  一清秀歌姬缓缓上前,启唇如珠落玉盘,唱道:“chūn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那声如山涧的清风,如细雨落于青石,如清泉卷起落花携一抹淡香。

  可楚瑜的目光却尽数落在末席的琴师身上……

  白衣琴师身如微风拂柳,容似皎月无暇,素手调玉琴,一弦清一心,气度容貌俱是上佳。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那人的身影映入楚瑜眸中,直叫他遍体生寒。

  好一个琴师。

  好一个美人计。

  好一个孟寒衣……

  秦峥手中的酒樽从指尖滑落,清酒如泪洒了楚瑜满身,在那玄色衣袍上晕开,形如绽开的泽芝。

  琴音落,四周皆寂,楚瑜缓缓阖眸。

  这首chūn日宴唱到曲终。

  “三愿如同梁上燕,你俩长相见。”

  你俩长相见。

  第16章

  长灯独明,将楚瑜的影子孤零零地映在墙上。

  那烛台倒是做的jīng巧极了,青花为台,金铜为座,上面cha有红烛六根。楚瑜手中捏着一把jīng致的银剪,许久才缓缓剪下一截烛芯。

  宴会散了的时候,他忽视掉那洒了清酒的衣摆,一路往回走。

  等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秦峥已经不在他身后了。

  六根红烛的灯芯被楚瑜剪了一遍,银色的小剪子上沾了一些淡红的烛泪,他伸手一点点将烛泪捏下来,像是闲到无聊至极,给自己找些事qíng做一样。

  图骄悄然无声地闪身进来时,正瞧见楚瑜在用自己jīng心修剪过的圆润指甲刮小剪子上的红蜡,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yīn影。图骄不知道是不是这红烛映照的缘故,楚瑜抬头看他的时候,眼中有些不大明显的泛红。

  “二爷?”图骄低声唤了句。

  楚瑜扔下手里的剪子:“嗯。”

  图骄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声音压得更低:“这园子外有不少江源的人。”

  “我知道。”楚瑜冷哼一声:“不用理会,那他们监视去,你吩咐咱们的人当心些,别被旁人发觉。”

  图骄颔首道:“二爷,咱们从哪里入手?”

  楚瑜用指尖轻叩扶手,沉声道:“账目,那些明面上的不用查,主查他手底下官盐,瓷器,茶叶的走向。这些年来江源一直上报朝廷苏州常受海寇侵扰,要求朝廷在此屯田养兵护一方百姓,前些年又是旱涝要朝廷拨银赈灾,这些钱都去了哪里。”

  图骄一一记下:“是,二爷。”

  楚瑜抬手抵住额角,皱眉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从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身上下手,还有他的亲随,他的妻妾,他的外室,总会有破绽的。”

  图骄点了点头,见楚瑜没有再安排什么的意思,便想要退下,临走时又有些犹豫道:“二爷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楚瑜阖眸摆了摆手:“无碍,你下去吧。”

  图骄张了张嘴,终是吞吞吐吐道:“二爷……侯爷那里……”

  楚瑜忽觉小腹有些钝痛,眉心皱得更深了几分,许久缓了口气道:“随他吧。”

  图骄闻言不再多嘴,只得退下。

  屋子里又只剩下楚瑜一人,他有些懒倦地往身后的软靠上歪了歪,将手搭在肚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着肚子里的小东西。

  忽然间,他猛地坐直身体,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拢在腹部上的手有细微的颤抖。四个多月的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那手心下微妙的颤动,是孩子第一次同他打招呼。

  柔弱又清晰的胎动,在楚瑜心底掀起波澜。他又抬手轻轻点了点自己腹顶,过了好大会儿,小家伙再次给了他绵软的回应,像是害羞的小蜗牛用触角轻轻顶了他一下,须臾间又赶紧缩了回去。

  “吾儿……”楚瑜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撑着腰站起身来,大步向前走去。待走到门前,抬手猛地拉开垂花门,夜里的风掀起披散在肩的长发和单薄的衣袍。

  楚瑜只觉得眼前忽然明亮起来,握住门的手抖得厉害。他顾不得披上披风,提起衣摆就跨过门槛,朝夜色里跑去。一颗心疯狂地跳动起来,衣襟里那枚带了十几年的玉观音仿佛变得滚烫,灼得他心口像是滚油浇过一样。

  “秦峥……”楚瑜将跟着他的丫鬟远远甩在身后,他扶住一棵树稍作喘息,低声道:“秦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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