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净尘,啥子东西,你见过么?”大胡子问着身后的几个副将们。大家一齐摇头,没有听说过。
大胡子豪气的把手一挥道:“叫他进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得了么。”☆油炸☆冰激凌☆整理☆
六 孽缘比水长
风净尘盯着大胡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肮脏的家伙,好象永远洗不gān净,皮黑得要出油也就罢了,怎么看脸上好象涂着一层黑油彩,倒是个台上唱戏的大黑脸没有下妆,叫风给chuīgān了。风净尘jiāo往的都是风雅之士,这些年落魄,可是一群落魄的囚徒也还是虎死不落架的,更别提龙泽风家小兄弟们的举世无双的风华了,见习惯了琼树玉枝,这大胡子就是脏货一堆。这统帅一一整个没有统帅的样子,完全是个街头要饭。想想珠儿当统帅的时候,一身的蓝银战甲在雪一般洁净的闪云的陪衬下,在三军前缓缓而过,这风采曾经醉倒过多少人。当年自己恨得他咬牙,看见这样子的珠儿不也是怦然心动么。这个大胡子,跟珠儿一比简直就是判若云泥嘛!
何胡子的嗓子可比láng嚎还难听,就同在磨里头磨散了一样:“喂,你小子,求见本帅,有何屁要放?”言词之粗陋不闻,真令风净尘浑身都觉得长刺。
风净尘忍着气道:“阁下,在下是想来帮忙的,在下也是鸿雁人,听说我鸿雁的十万多兄弟投向您,所以想来救他们出去。仅此而已,并非来放屁。”
“呵呵,你们听听,chuī多大的牛啊!咱们兄弟都想得脑浆迸出了,还没有想出个鸟主意来,这玩意儿说他能救咱们。喂我说,年青人,看上去,你他妈比本帅还小两岁儿,你妈的回你老不死的娘那里吃奶去,少到大爷这里来寻穷开心。”
风净尘气得几乎想骂娘,可是帝皇的修养到底在,他撇了撇头道:“元帅,先听听在下的主意好么?要是不成,我再回我娘那儿吃奶去都来得及。”
“喂,我说你玩意儿有点意思,行,气量不小,叫本帅那么骂还不旺火的,你还是第一个。说,本帅听听你放什么狗屁!”
敢qíng这大胡子要不骂几口人心里就不舒坦,风净尘一想跟这粗人计较什么,自己为救人而来,将人救出去了,自然就撒手走人。他微笑道:“元帅,如今您的三十万人已经被困在这群山之中,一旦入了冬,就是力尽粮绝了,到时候自然就一溃到底,所以这朝廷的大军也不急着打您。咱们正可以利用朝廷的这个疏忽,趁着眼下秋季天气gān燥,正是咱们突围的好机会。”
帐中一个叫李进的将军奇怪道:“这天气gān燥于咱们突围有何gān了?”
“咱们可以用火攻。”
“你他妈得了失心疯了,你一定是朝廷的探子。这一放火,先烧的死的是困在山当中的咱们,你出这个狗屁主意不当把你这个狗头给砍下来。”
风净尘耐着xing子道:“元帅,这放火也要看准时机。今天晚上子时开始,将会刮南风,而且风还极大,所以咱们可以向咱们的南面放火,这样守南面谷口的大军就不攻自乱了。咱们等火过去了,踩着火场突围,不就成了么?”
“哈,听起来还行,不过,你少放屁,咱们往外突围,这北山口和西山口的朝廷大军不也往里头杀么?咱们马少,跑得过人家么?”
“元帅有所不知,除了本人外,还有三万妇孺跟着一起来了。她们也还是能起些用的。你们先在子时放火,等到北、西两个山口的士兵结合起来,准备进攻的时候,咱们外围的人马,就在他们的身后放火。这火向南来,不刚好烧到他们么?这北、西山口的大军不知道咱们的真实打算,一定大乱,这时,咱们南面,火已经烧出一大块空地来了,咱们不就能趁这个机会逃走了么?”
“啊,屁,听起来有些道理,这兄弟们,准备火药,本帅,那个叫什么,拿huáng蟮如牛。”
他身边的军师一皱眉头道:“大帅,不是拿huáng蟮如牛,是纳善如流。”
“去,本帅说的能有错么?就数你们这些个读书人道道儿多!”
君为民正拆着珠儿的快信,珠儿的信上很简单“小心,火攻。”
君为民一看心道:“珠儿,你是不是这些年叫风净尘折磨糊涂了,如果那些个bào军用火攻,这第一烧死的可就是在深山中的自己啊,没有道理放把火把自己也给烧进去不是。”
他走到帐外寻视了一番,见军中无甚异样,便倒chuáng上睡了。睡过子夜,便听见士兵在乱叫,“着火了,快看着火了,南边的山那儿火势好大,连天都映红了。”
两个前哨士兵已经冲进来道:“相爷,不好啦,南边的军营起火,他们可能守不住了,敌人可能要借火从南边突围。”
君为民也不是盖的,转眼便想到了这是bào军借火烧出一块场地逃生的法子,立即传令道:“叫弟兄们立即拔营,咱们即刻追上,他们一定刚在撒,咱们一追上去,刚好趁他们撒时的混乱,将bào军掩杀个gān净。”
他的令刚传下去,士兵们睡得糊里糊涂的穿好了战甲,队还没有整齐呢。只见北面的山外开始有火直向里漫延进来,在南风的chuī动下,直奔北军和西军而来。君为民当然知道这火的可怕,如果自己的军队往南去,能赶得过这火烧之速度么!只怕军队全都要葬身于火海。不行了,眼下之际,只能向还没有起火的东山口撒退,越快越好。这bào军看起来想同归于尽,南边放火,他们还没有撒走,这北边的火借风势不就困住他们了么?犯不着跟一群自找死的疯子拧上劲儿。君为民厉声传令道:“叫三军,从东山口撒,所有的重物都不要了,赶紧撒要紧。”
南方的森林火势极大,不到一个时辰,已经烧出了三十来里的大宽带来,聚集在山谷中央的平秋湖边的奴隶义军们已经用牛皮,麻条浸透了水,包好了畜生和自己的手脚。这火虽然已经着过了,可是火场仍然热得怕人,要穿过三十多里的长路来,也是不容易走了。
过了一会儿,南方的火开始渐渐小下去,只见北方的火大的吓人,大胡子那乌鸦嗓子吼道:“大家伙撒。”义军们便向南边山口迅速的撒去。义军的速度如此之快,那南边朝廷的军队刚刚从火场口逃出一半来,大家惊魂未定,义军就冲杀出来了。这义军被朝廷的军队这二个多月来打得如丧家之犬,此刻便如猛虎扑食一般杀过来。驻守南山谷口的朝廷十万大军几乎是丧亡殆尽。义军顺利突围,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南方沿海丘陵。
玉龙吟看着láng狈跳回来的君为民,他一点都没有客气。玉龙吟如今已经是大国师了,连那位浓包皇帝都得看他的脸色。他早就提醒了君为民要小心火攻,提了多次,这个笨伯不长进,活该他挨打。拖下去梃杖一百,打了个皮开ròu绽,鲜血崩流。可怜君为民长那么大,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就算他是华云的记名徒弟,武功也算是一流高手,可是在珠儿面前不敢用功抗拒,居然叫打得昏过去了。
君为民躺着,后背痛得如同烈火烧心一般。君为民的正妻早已经亡故,小妾正在给他上药。药水渗进皮ròu中,君为民想撑大丈夫的架子,硬熬着,咬着枕着不出声。迷迷糊糊中,觉得后背轻松了许多,越来越清凉的感觉让自己全身都放松甚至舒泰起来。他松了口,微笑对小妾道:“云树,看来,你的伤药配得极好,上药的手势更好,老爷要好好赏你。说罢,要什么?”
小妾没有答话,君为民闻着味儿,觉得空气里有一股似兰非兰,似桂非桂的清香。这于云树身上那种浅薄的脂粉味完全不同,闻着既叫人神气一清,却又让人想入非非。他一会头,既吃惊不小,又感动之极。坐在他chuáng边的不是珠儿还有谁。君为民心里想着这一天已经足足想了四十来年了,从珠儿五岁时第一次作客南拓起,他就对那照得全皇宫都发亮的龙珠倾倒了。可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眼泪痴痴的流下来。
玉龙吟见他这种痴傻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用云丝抹去他的眼泪道:“君大哥,你何必如此,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谁都想不准。现在就哭起来,外人看见了,还不知我怎样欺负你了。”
玉龙吟的这几句话真是天空中弹起了仙乐,枷棱鸟在云端唱歌儿,把君为民的心魂全都唱到西海里去了。“来日方长”是什么意思?“在外人看起来。”这么说,我和珠儿就不是外人了。珠儿当我自己人看。“现在就哭起来”,那不就是谁说以后还有很多日子他要欺负我么?他要怎样欺负我?听说昨天珠儿的寒毒发作,那轩辕流光自荐枕席,跟珠儿一夜的欢爱,据密探传报,这轩辕流光到现在还起不来chuáng,他的家奴说,相爷就是躺着傻傻的笑。要真是这种欺负,我,我qíng愿被欺负成千上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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