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怎么卖的,小六,你又乘新年抬价!
张大婶,你的饼还是这么好吃,今天卖了多少个?
胡叔,天这么冷,您穿这不怕病着吗?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这样的天气能冻死人呀!什么,您住的巷子已经冻死了两个乞丐?胡叔,你可不能趁着年轻逞qiáng呀,大过年的生病可不大好!
……
厉山行是他难得喜欢的几个人之一,他身上有股豁达劲儿,虽然年轻,却是个一门心思为国为民的好官。
这种人,应该就是书上所说的国士。
想象自己一门子的钱财利益,付清有时候真有点羞愧。
尤其他接近他,是有目的。
最开始,是为了名声,厉山行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官誉清廉,在猫腻最多的户部,实在是个让人钦佩的好官。
后来,却是为了联络朝中的另一派系。标榜礼义廉耻的正义臣子是任何朝代都存在的派别,本朝此派的关键人物是当朝丞相,他的女儿虽然没能入主中宫,却也为先皇留下两个子息,势力稳固。而对待北夜王和太后一派,他却始终不肯亲近。厉山行是颗好棋,老丞相很欣赏他,朝堂中常有提拔之事,暗地里,也有把孙女许配给他之意。
付清的突破口实在很有眼光。
两年来的jiāoqíng,加上他的心思,厉山行和他的关系自是非比寻常。
更有甚,当有人说他裙带关系,出言侮rǔ的时候,他会为自己正名。
虽然北夜王在这件事上一直对他赞赏有加,他却从未开口说过厉山行一句坏话。
那似乎是他唯一能为自己的良心找到的一点安慰,真奇怪,在利益之下,他还会想到良心。
极力将表qíng做的亲切,付清望着厉山行,称赞他的了解民qíng。
他却只是腼腆一笑,谦虚过后,面带忧郁。
今年冬天着实冷,光这一趟问过来,已经冻死了好几个百姓了,这还是京中,只怕北边qíng况更不好过。
这次已经提前发放了过冬物资,朝廷也专门拨了银两,应该不会比往年更甚。付清出言安慰,心中却很明白不是这么一回事。
再多的资源,如果不能遇到一个好官,到最后,只不过rò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希望如此。厉山行苦笑一番。
别这样,我请你喝酒。前边不远新开的酒楼,听说那里的杏花酒味道不错,既然走到这儿了,我们就去瞧瞧!
部里还有事没处理完呢?唉,等等!把帽子还给我!厉山行喊叫着追上去,不觉间,刚才的烦恼似乎消散不少。
尽管老丞相多次旁敲侧击的警告他付清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却还是喜欢他亲切的笑容。
名面上大家说他清廉,背地里嘲笑他傻气、固执的官员不在少数,要不是丞相担当,他也许早就被免了官职。
官场上的东西他不是不懂,只是很多时候,无法认同那种做法。
付清却从未笑过他,甚至真心赞叹他,但是很多时候也会提醒他,教他一些折中之道。
不管别人怎么说,付清是他的朋友。
这一点,不会改变。
差人将厉山行送回府,付清走在料峭的寒风中。
想到等待他回家的平安,不仅加快了脚步。
转角间,手臂轻轻一提,熟悉的薰香,熟悉的怀抱。
北夜王没有说话,黑暗将两人的身影隐藏,他抱着他,好像只有一秒,又好像一个世纪的长久。
自上次告诉他皇帝知道他新婚那夜发生的事后,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怀抱马上变得热烈,手伸进了衣服,那冰凉的触感,每个冬天都是这样的触感,他不知北夜王在这里等了他多久,然而念头一闪而过,他觉得心存期待的自己有点好笑。
裤子被解开,落下。没有润滑,他啃咬他的耳垂,迫不及待的进入。
疼痛很快被快感淹没,他咬住他滑入口中的手指,无声的喘息。
野shòu般的jiāo媾,他不知道北夜王竟是这么喜欢他的身体,但是似乎,除了他出去办差离京,他们从未有过这么久的失去欢爱。
酷刑在他的发泄后结束,他整理好衣襟,望着几近赤luǒ的他。
离开了温度,寒冷突然来袭,付清打了一个喷嚏,北夜王将衣服盖在他身上,慢悠悠的说,快穿上,别着凉了。
付清抬头看一眼那个自私冷酷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开始穿衣。
老头子最近有什么动作?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会告诉我?有些负气的系上腰带,付清冷冷的说道。
头被猛然抬起,北夜王幽深的眼睛炙热的望着他,低头,印上亲吻。
灵巧的舌头,高超的技巧,付清几近窒息,脑中开始混沌,胸口开始发热。
满意的得到效果的北夜王轻笑着离开了他,听说你跟公主还没有圆房。
你的消息真不准确,我们这几天一直睡在一起。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只有一瞬,声音马上变得柔软,是我对不起你,毕竟她是公主。你若想解决,我可以给你找个小倌。
你!怒视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是的,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拥抱女人,即使他喜欢公主,却只有男人能让他产生快感。
吻开他怒张的眉,轻声细语,以后我们每十天见一次可好,我会安排周密,不被小皇帝发现。
付清没有回答,他眼前浮现的是厢房内那盏油灯。
好了,难得见一次面,就不要跟我斗气了。你从姓厉的那小子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他只无意提了一句,老头子说,踏破铁鞋无觅处。
北夜王微微皱了皱眉,思考着这句话的厉害关系。
付清却抬起了头,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落下,像要洗净世上的一切罪恶。
只是他的罪,又岂是这雪能洗刷gān净?
如果知道今天这种结局,他宁愿当初没遇到过他。
那个冬天,他穿白色翎毛雪衣,明艳的面孔宛若天神,他以为,那是救他的神。
所以不顾生死的爬向他。
却原来,那不过是化身为神的恶魔。
引领他,连灵魂都堕落——
一条道走到黑,越写越沉闷。小清清偶对不起你!
12
对于霍三的突然消失,付清有一点明白结果。
这让他心里有一点难受。
但是看到陈五欢愉的面孔,这点负罪感立马烟消云散。
如果是为了他,即使化成厉鬼也值得。
那天晚上的事qíng没有引起任何波动,仿佛除了他和北夜王以及被害的两个,没有其他人知道。
付清虽然对北夜王不慎明了,但是对于他的手段可是一点都不怀疑。
依旧小心谨慎度日。
只是日子久了,风平làng静,不免松了警惕。
灾难总是如约而致。
而且这次,伤在他最在乎的人身上。
北夜王带回来一个小公子,十分宠爱。
不日夜夜宿在他的院落,这般的恩宠除了当年的陈五还未有人受过。
他搅白了手指。
而且,北夜王要他顶替霍三的位置,这在王府中是从未发生的事qíng。
北夜王的男宠按入府的时间排序,即使有人离世,那称号也不曾变化。
可是这个小公子,要成为吕三。
小公子很骄横,对他们都不太给面子。
碍于北夜王,没有人给他难堪。
付清却有点瞧他不起,这般不知进退,一日不再受宠,谁会同qíng与你?
而且,付清觉得,北夜王并不真的喜欢小公子。
虽然他们举止亲密,但是那也许只是为了利益。
传说小公子是南方大族之子。
难怪那样目中无人。
付清并不认为任何人能够代替陈五。
虽然北夜王面上没有特别宠他,但是每次得的赏赐,别人送来的礼物,只要陈五喜欢,从未舍下不给。
付清不明白北夜王此举的用意,他希望陈五能够明白,可是像传说的那样,一旦陷入泥沼,将失去理智。
陈五一向睿智聪明,可是这次,他却失了心。
他还是往常一样的温和微笑,手里有条不紊的记录,吩咐的事qíng也从未失了妥贴,付清还是感到他的急躁。
愤恨、不甘、嫉妒、焦急。
陈五的痛苦也在折磨付清。
终于有一天,领国使臣进献来的礼物,北夜王带回家中。里面有一枝极其jīng美的玉箫,玉质通透,雕刻古朴,天然又不失洒脱。
这样风格的礼物,北夜王从来都是赏给陈五。
小公子却也很喜欢,把玩不停。
那支玉箫终于还是落在小公子手中,付清没有忽视陈五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好像刀割一样的痛苦。
付清感同身受。
那一晚,陈五chuī了一宿的笛子,付清陪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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