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越来越不讲理,西边腾出来的阁子正在修建,吕小公子变成吕三只是早晚的事qíng。
陈五一天天憔悴,付清花了很多心思在他的饮食上,却无半点效用。
那时候,他心中起了杀意。
他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
然而那感觉那么qiáng烈,你越想逃避便越无法逃避。
反正已经弄死一个人了,再死一个也没什么了不起。
如果是罪,就让他一人来背。
是夜,潜进院落,却发现有人比他先来。
那个身影,虽然蒙着面,付清还是一眼认出。
原来已尽崩溃。
他隐藏在灌木里,一等出现问题便立马扑救。
等了好久,腿已经麻木。房中突然传来呼喊,陈五破门而出,捂着右肩,看似受伤。庭院外已经听到脚步声,火光明亮,陈五逃无可逃。
付清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个陷阱。
他一把抓住陈五,拉他躲在灌木后,说,我会保护你。
黑夜里,焦灼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他,挣扎的手却停止了颤抖。
还好两人都穿的黑色的衣服,身形也差不多,付清一边夺过陈五的刀一边在右肩相同的位置狠狠划下。
紧咬住牙关,付清捂住肩膀,你砍的他哪里?
他不在chuáng上,从旁边给了我一刀,我知道中计,就逃了出来。
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庭院已经挤满了人,火光四she。
从fèng隙里,付清看到了志在必得的北夜王和默默微笑的吕公子。
他还没有逃出院子,给我搜。
北夜王一声令下,人群散开,在各处探查。
刀声越来越近,付清知道无法躲藏。
看一眼陈五,他从树丛中站出来,不用找了,我在这儿。边说,边从灌木里走出来。
他牙关紧咬,青白的脸上汗珠滴落,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
为什么?
王爷要我现在说吗?付清冷然一笑,扯下了脸上的蒙布。
北夜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嘴角上扬,是你?那我可真要奇了。吕蒙,你可与他结仇?
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会和他结仇?
你当然不知道我,可是府上却没人不认识要成为十公子的吕小公子!
吕蒙轻轻一笑,脸上有得意之色。
可是,这跟你要杀他有何关系?北夜王突然开口盯着付清,神色冷然,虽然他脸上还带着笑意,付清却感到从脚底发凉。
提一口气,付清也望着北夜王,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嫉妒,王爷难道不知道没有人能抗拒您的魅力吗?我嫉妒吕公子,我恨他能夺去你全部宠爱!
上次的事qíng也是你做的?
不错。付清望着北夜王,虽然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事,但是两人都知道是沐公子的事qíng。
好,好的很!北夜王突然开始大笑,那么,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欢我!他低头望着付清,在他耳边一字一字说道。
恶趣味开始,大跃进!想现在偶家清清还是多么纯洁,至少心xing纯洁呀,日后变成那样,都是恶魔的错!
13
很快,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便应验了。
北方辽州遇到了十年难遇的大雪,因为之前天文枢的官员曾经预测过此次寒流,朝廷已经提前将银两物资运往辽州,然而从辽州下属县市丰齐、吉岭一带递来的奏折,却显示根本没有收到救急物资,奏折里弹劾辽州总督廖化私贪振银,奏报各地的死伤人数以及向朝廷申请的物资。与此同时,辽州总督廖化联合属下其他地域的几个官员弹劾丰齐、吉岭县令张洛、何玉书谎报灾qíng,欺君妄上。
东芾泉的脸色从第一封奏折送来便十分难看,这样互相弹劾的qíng况在历史上并不少见,然而对于这位亲政两年的少年皇帝来说,这种事qíng还是第一次。实际qíng况到底如何,千里之外的辽州到底是一片吉祥还是死伤无数?没有人能够明白。
朝中大臣分为三派,一派站在辽州总督那边,奏请皇帝严惩张洛、何玉书,另一派却说廖化私占山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无可能,两派争吵激烈,其实却都是想借此事扳倒对方,还有一派并不发表意见。
辽州总督廖化,付清是很早便认识的,因为他是实打实的北夜王党,至于张洛、何玉书,他们是丞相一手提拔的学生,那不发表意见的中间派自然是太后代表的外戚势力。无论哪方过错,对于外戚来讲,都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是以此成全了另一派的成长,对他们而言却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权衡之下,还是外戚官员御史左诗风提出了行走一趟的建议,至于人员,由于各派都怕有人从中作梗,便各出一名。
朝臣派官员派出的是户部主事厉山行,此时已经被丰为钦差大臣,丞相的此番举荐不可谓两头得益,如果成功,那自然是朝臣派一大胜利,厉山行回来不仅能够升官,丞相也可以借此机会请求皇帝赐婚,从而真正和厉山行结为亲家,如果失败,因为厉山行并未掌有大权,对于朝臣派损失并不太大。
付清一听人选,暗骂一声老狐狸,再一看厉山行的脸色,并无惊讶之意,显然是早有准备。
外戚代表当然就是提出建议官誉上好的御史左诗风。
轮到北夜王一派,付清却是心中有数。
果然,北夜王建议了付清的名字。
朝堂上一片私语,丞相一派更是出言反对:驸马新婚燕儿,这一去就是三个月,驸马爷可是舍得公主?
张大人严重了,我虽是公主的驸马,可更是东胜国的臣子,为国事效劳乃是臣的本分。
朝臣派其他官员正要继续找理由拒绝,东芾泉却一句话定下了此次人选,如此,就劳烦驸马走一趟了,公主深明大义,一定不会反对。
臣谢恩。
付清低下头,没有漏过众人的脸色。
付清的身份实在复杂,但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复杂,各派才想一试他的真意。
北夜王选他,一是希望他能牵制厉山行,对于事qíng的真相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清楚,至于第二点,付清知道,他在试探。混迹在权利巅峰的这人,任何时候,都在权衡部下的忠诚,因为没有任何损失比亲信的背叛更加打击人心。从以往北夜王不惜手段抓出内贼的做法,便可见一斑。
至于皇帝陛下,付清目前能想到的依旧是试探。
试探他到底是北夜王党,是倒戈的外戚党,还是,他忠心的臣子?
那场秘密的契约,他想,东芾泉需要他拿出他的诚意。
付清现在的处境实在十分不妙。
甚至,他会因此丢去xing命。
得罪任何一方,他以后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太后和皇帝无qíng起来是不会顾忌公主的幸福的,至于北夜王,他虽不至于杀死自己,但是将来的日子他已可以预见。
被困在府里当禁脔的日子,可是他绝对不愿见到的。
为此,他必须有万全之策。
事qíng的真相,他恐怕正是丞相所想的那样。
那句踏破铁鞋,付清敢肯定,就指的这件事qíng。
这样看来,他们一定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但是,这证据却肯定不是十分完备,否则今日朝堂之上,他们肯定不会留有余地。
如此,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厉山行,绝对是关键。
14
发展成这样,是付清始料未及的。
形式之下,他无法找到更好的借口。
他相信他的演技非常好,足以骗倒众人,他那晚的表现十足像一个为爱煎熬的疯子,对于他的理由,相信很多人都是信以为真,因为王府里,的确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qíng,只不过,从未做的这么疯狂。
北夜王一直在冷笑,付清看不透他半点心思。
这个理由成不成立,这能否让北夜王相信一切事qíng都是他所为,而和别人,特别是陈五无任何关系,付清实在猜测不透。
他只有极力平息混乱的思绪,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北夜王如何询问,他都一口咬定。
但是,当他被绑在柱子上,面对一根油亮的皮鞭时,他明白,北夜王对于他说的理由,是半点不信。
付清知道富贵人家也许总有点那么变态的嗜好,但是像鞭笞这种玩法,却从未和北夜王联系在一起。
他所在的囚室实在不太像一间囚室,绵软的红色纱帐,弥漫的薰香,还有眼前半敞衣襟,神色艳丽的侩子手,都无法让人想象接下来的刑罚。
意识到等待他的绝对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鞭打,付清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平定了自己的心思。
既然男人半点不信,他所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让他相信。
只要北夜王能够相信,陈五就无半点危险。
想罢,付清嫣然一笑,他从未这么笑过,他想如果有镜子的话,恐怕早已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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