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泪_任雪【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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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搽满全身的醉人香jīng,按揉入密处的滋润香油;

  嬷嬷们一次又一次地叮咛嘱咐,硬塞在眼前的令人羞愤难当的chūn宫秘图;

  然后--

  青纱帐里,紫色烟霞,迷雾霭霭……

  黑暗中贵胄bī人的男人,qíngyù里粗重的喘息和律动。

  那双jīng光夺目的眼,和初得权力的喧嚣与张狂。

  至今仍不会忘记的切骨的痛楚滋味,初尝人事的鲜血淋漓,无穷无尽的掠夺与被掠夺……

  十三岁--生日--意味着太多太多的不堪记忆--就算那一日有昊的出现,依旧是伤口。

  放在心底的最深处,时隔多年,仍然不时可以嗅到散发出脓腥的气息,在侵蚀着自己的骨与血。

  所有的qíng缘际会都从那一日天始,命运之轮转动再无休止。

  被燕儿赤luǒluǒ地揭开伤疤,天色也随着qíng绪yīn暗。

  会有一场chūn雨吧?空气里凝结的水露让人失去呼吸的力量。

  想进屋去,才察觉到无力抬起四肢。

  那么,不如就这么坐着,等待chūn雨的来临。

  不久前还是艳阳高照--

  燕子飞得好低,有几只冲到珍珠的面前,好似都不怕人。

  珍珠一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在担心着玉儿。

  今天夜里是否会发生同样的恐怖故事?

  虽然已经没有听说过昊染指十三岁的少年,可是今晚--因为是玉儿--所以特别的担心。

  那一夜,不是就qiáng要了自己吗?

  肺里似乎装了太多的水,感觉到窒息般的郁闷和恐惧。

  被困在冷宫里,就算担心也不能去探望。

  不知道现在玉宫的主子是谁,如果得宠的话守卫一定会相当森严吧。

  而且如果主子是个女妃,更加不会有自己接近的机会,不如在枯琴居里等燕儿带回来的消息。

  等待带来痛苦地煎熬,燕儿却好似忘记归家的路。

  雨终于纷纷扬扬地下起来,chūn天的雨送是缠绵的,yù泣yù诉般地在天地间挥洒,象一团杂乱的纱搅进珍珠的心里,迷糊得分不清是自己还是雨了。

  杯里的茶已经冷了,噙在口里是艰难的苦涩。

  天全黑了,雨势渐大,燕儿还是没有回来。

  也许被这雨阻住了;

  也许和玉儿玩得太开心忘记回来;

  也许被那边的主子看上了不舍得放人;

  也许在路上不小心跌了;

  也许是……

  不敢想下去,找了许多的借口,心里真正的说法却是:燕儿,绝不会迟迟不归,一定出事了。

  举着桐油纸伞才走到枯琴居门口已被尽职的侍卫拦住,怎么平时见到燕儿进进出出就没人拦呢?

  只能急切地引颈长望,二更鼓已敲过,却不管怎么望也没见到一星灯火,一个人影。

  大雨组成的帘幕仿佛把人扣罩在里面,夜,除了淋漓的水声,只剩无声。

  浓深的恐惧大掌握紧珍珠的心,让人四肢僵硬。

  独自一人孤独的守候,无法保护燕儿和玉儿的无助感痛苦地弥散。

  颤抖着入屋的时候,面上的湿滑分不清楚是泪是雨,几近晕倒地蜷缩在昏暗中等待燕儿的归来。

  第 五 章 雨夜伤qíng

  迷蒙似梦,有黑衣人走近,对珍珠说:跟着我。

  没有拿遮挡的东西,qíng急地走入雨里,随着他来到宫墙外。

  那人瞬间消失,令人怀疑他是否出过。

  举头遥望--雨帘、半开的窗、窗后弱huáng烛火和映在窗纱上熟悉的影。

  昊帝进房的时候,宫灯忽然被风chuī熄了。

  屋外的瓢泼大雨倾山倒海般地下着,发出巨大的响声,吵得人心烦。

  看折子看到三更天,好不容易在早晨止住的头疼又发作起来,喝了御医献上的汤药,头晕晕的不知道方向,任由内侍扶到寝宫里休息。

  跌跌撞撞地前行,好象有点不太对劲,屋里的宫女们都去了哪里?怎会没人上来点灯?

  "来人呀--"

  回过头寻找,居然连随侍在身边的内侍都不见了,空dàngdàng的室内有自己话语的回音。

  按揉隐隐做痛的太阳xué,却不能舒缓一点痛苦,用力的甩头,好似可以把病痛就这么甩掉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qíng?怎么会这样?

  想弄清楚,可是一想事头就会痛,结果不得不向身体妥协,放任自己不受控制地前行。

  远处有一星灯火如豆,在重重轻纱帐里随急风抖动,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怎么回事?宫女们难道忘记关窗,没人知道圣上受了风寒吗?

  偌大的宫里没人关心,没人照顾的寒意比雨中的风还要冷,如前方飘来的一抹冷香一同沁进骨子里,隐隐作痛。

  昊依着本能向纱帐走去,缓缓地揭开轻纱,需要顺着拽住些什么才可以站稳,却被眼前的qíng景震住,放缓了粗重的呼吸。

  原本是见惯的画面,出现在此qíng此景下,就格外的妖异诡魅。

  束缚身体的红色的丝带,在男孩光洁的身体上jiāo织出玉白与火红的图案。

  肌肤如玉的男孩双手被绑在chuáng头,双脚的脚踝和大腿根绑在一起,联系着两膝的绳子从后颈穿过,使男孩的身体弯折成不可能的形状,美丽的jú花xué在寒风chuī袭里不停地翕动,如正在渴望哺rǔ不停吮吸的小嘴,从xuédòng里垂出一个彩梅盘云结,长长的红色流苏洒落在雪白的双丘上,有着美丽形状的粉红色幼小分身里,赫然cha着一支名贵的纯白兰花,在光与影中盛开得清高衿贵。

  就算是被绑成这样,男孩却媚眼如丝,在淡huáng的微弱光华里妖艳莫名。

  昊帝站大chuáng前,手里擒着紫纱帐,呆住。

  身体里某个角落在悸动,心噗噗作响,记忆的芽儿钻出来,探出娇嫩的头--好熟悉又陌生的一幕,隐约在哪里见过,头痛却令人无法知得真切,似幻似真的感觉折磨着思绪,带来失落的迷茫。

  是在哪里呢?他会是谁呢?

  偏侧起头细细思量,从记忆的长河里摸找心爱的卵石。

  没有留意到悄悄步入的来人,一张瞬间失血的面孔,一颗随之而来受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他站在那里,他把玉儿绑成那样,他迷离的眼神,他--

  是他--

  灯光里晕暗的画面灼伤了眼,火辣辣的刺痛着洒出一面的泪水。就算全身湿透,就算寒冷入骨,就算痛苦得死去,也不愿意看到现在的qíng景。

  狂风chuī过,chuī得浮纱乱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柔弱不堪的烛光里,玉儿在他身前的chuáng上颤抖,亲手培育的娇兰竟然被他变作折磨玉儿的工具,还有燕儿的结--

  心被揉碎了,再和着血自己吞下去。

  咬着握成拳的手,珍珠悲恸得战栗,早已脱力的身体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无助地倒进黑暗的墙角。

  不过是露水一般的爱qíng,我却希望可以永恒,真是可悲呀--

  玉儿还那么小。

  昨日如chūn天般的繁花似锦,美景良辰,转间已被窗外的豪雨打得残迹满地,哀鸿片片。原来chūn光的灿烂明媚是那般的脆弱,只需一夜风雨便了无痕迹。

  坐在那里无声的哭,为自己的痴哭,为自己的傻哭……

  "珍珠?"

  昊突然回过头来,掩饰不住的啜泣声从墙角发出,发现身后的佳人,见到珍珠脸上悲哀到绝望的神色,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拉起他,给他温暖的胸怀,给他无言的慰籍。

  "啊--"

  象见到魔鬼一样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珍珠不知道从哪里萌生出的力量,惊慌地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后退,甚至不知道自己已退入雨中。

  为什么还要来拉我?不要用肮脏的手碰我。如果真的无qíng,又何必做出这般多qíng的举止?

  分不清楚是泪还是雨,面上似乎永无休止地有冰冷的水流下,生命似乎也在随之流逝,也许就此随着雨去了,才真正解脱呢。

  "珍珠,回来。"

  如唤取心爱的宠物,柔软的低声哄着。

  珍珠站在雨里,珍珠全身都湿了,珍珠在冷得发抖,会受风寒,会病,会伤身子,会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昊不明白?死也不明白?珍珠异常的剧烈反应,今天夜里异常的事件--

  想跟珍珠解释,但是他好远,远得根本够不着,就算是伸长了手,就算是冲进雨中,也无法企及。

  有无声的闪电划过长空,清丽的面孔在黑暗中闪现,灿若星辰的眼瞳里溢满浓浓的恐惧和绝望。

  "珍珠,回来。"

  几乎已经是低声哀求了,珍珠却轻轻地摇头,湿透的头发贴在青白的面孔上,让人看着心疼,几站完全冻白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体力完全透支了也不肯回来。

  一直坐在廊上等燕儿,不知不觉睡着过去,突然被人叫醒,引到这里来,却宁愿没有来过,至少不会淋这场雨,不会看到这些qíng景,也不会伤心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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