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泪_任雪【完结】(26)

阅读记录

  皇后更加每天躲起来避而不见任何人,一心教养明月太子。

  就算每天回去见到珍珠的微笑,也不可以抚去昊心头的烦燥。

  事qíng象一团绞乱的麻,没有解开却越来越紧。

  禁军统领自杀了,死前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一剑割喉,了结得gāngān净净,只有宫里的萤妃为他悲伤落泪不已,原来是他的妹妹。

  事qíng成了一幅没有生路的僵局,如果不罚珍珠,意味着皇后说假话,西门家闹得朝野不宁,如果罚了珍珠,明知道他无辜,又于心何忍。

  昊甚至不太敢去珍珠的玉宫,日日到玉妃处买醉。

  玉妃不能言,不会再出言烦人,且总是默默地献上一壶清酒,一如昔年的珍珠。

  低头含眉的绝美和妩媚,都比珍珠要甚,用双泓秋水诉说着爱恋君王的qíng事。

  玉妃更有珍珠不能给予的密地幽xué,随时欢迎昊的来临。

  酒醉后,昊也曾试着将玉妃锁进怀里,把他当做珍珠,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疯狂地律动,想从他身上找到和珍珠一样的甜蜜感觉。

  却为什么每一次事后,头痛苦叫嚣着醒来,一见到不是心中烙下的脸孔,就厌弃地尽快离开呢。

  心在疯叫着想见到珍珠,却只能拿玉儿来顶数,两难的处境比爱qíng更要磨人。

  曾经是炙热得象火一样的感qíng,难道经不起风霜的考验?

  "燕儿,帮我去玉妃那请皇上过来。"

  浓郁的桂花香开了满园,是今夏才移植过来的新品。

  玉宫后面的寒塘好久没去了,但是今天,特地去那里坐了半个下午。

  仙鹤在塘里涤洗着素白的长羽,长颈曲伸,细长的脚立在水里,婷婷袅袅。

  水面上有宫外飞来的野鸭。黑衣白颈的鸭子,在泛着粼粼波光的塘水里嬉戏,把头扎进水里,钻入碧色池塘,又从开始残落的枯青色荷叶下冒出来,发出"嘎嘎"的叫声,展开翅膀拍gān水滴。

  满池的荷花谢了大半,只剩下少许几朵,在风里孤零零地开着,淡粉的颜色从涩青的花苞里露出一隙,象yù掩还留的妙龄少女,娇衿地展示最后的芳华。

  池塘中的锦鲤一见到人就成群地游过来,从前没有呢,以前的寒塘里只有黑色瘦小却灵巧无比的鱼,人一步近就一扭身钻入不可见的水底,现在的锦鲤胖而颜色极鲜艳,夸张的大红和大白,却不及黑色小鱼的灵xing可人。

  寒妃坐在池塘畔的日子好似是三生三世以前发生过的事,往事如过眼繁花,于风雨中俱谢了落了,连红色花泥都不再可寻。

  与昊相见的日子是六年前的今日,不是池塘畔,在殿里的大chuáng上,回想起来面飞红云,颊染桃花,只有yù望呢。

  细数指头,他已经有十日没有来过,不知道是否还记得伊人。

  燕儿没有回来,昊倒自己来了,推开半掩的宫门,见到玉宫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把昊吓出一身冷汗。

  今天日子特殊,珍珠断然不会去了哪里,不会是皇后那边有人来过吧。

  "珍珠,珍珠。"

  轻声地呼唤,仍未见人,仔细找找,才发现他坐在寒塘旁入了定,出了神

  从后面温柔地揽住珍珠的细腰,昊不安分地吻上他的玉颈。

  晶莹玉白的皮肤,细长的颈,头间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昊轻轻地吮噬,象是总不够,舔吻着在纯白的画布上留下一道道粉红的印痕。

  珍珠没有回过头来,也没有回应,定定地望着一塘幽泓,看着伶仃的荷叶。

  "怎么了?"

  昊轻声地问,唯恐惊了一池秋水。

  甜醉的桂花香味,在huáng昏的时候特别浓烈。

  残阳如血,整天的闷热正在被渐渐的清凉取代,昊的心qíng是轻快的,希望珍珠和自己一样开心。

  "今天是爱卿的生日呀,开心一点吧。"

  珍珠回过头来婉然一笑,笑得满池荷花都失去了颜色。

  "我很开心呢,只是在回忆过去。"

  拉住珍珠的柔夷,把他从石上拉起来,疼惜地说:"我们进去说话,太阳下山了,石头太凉。"

  半依半就的,珍珠任由昊把他带入室内。

  刚在桌前坐好,燕儿气喘呼呼地奔进来,大声说:"主子,没见到皇上呢。"

  突然见到昊就立在珍珠的身后,笑笑地看着自己,燕儿不禁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珍珠淡笑着对燕儿吩咐:"去把酒菜端上来,让我们喝两杯。"

  燕儿出去后,昊低下头在珍珠的耳边揶揄地问:"你找我吗?"

  "是呀,找你,找你,不找你就见不到人了。"

  半娇半嗔的珍珠把昊拖到桌前的椅子上坐好,两人在夕阳里深qíng对视,全然见不到送上饭菜的燕儿。

  "你不会生气吧。"

  "我没生气。"

  燕儿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二人同时说,又同时笑起来。

  昊担心珍珠会因为自己流连玉儿处大发醋意,珍珠却在怕昊多心。

  为昊斟上酒,珍珠举起杯子,敬昊。

  "今天应该我敬你才是,你是今天的寿星公。"

  "你是皇上,当然应该我先敬你。"

  两人推来攘去,最后在昊的执意之下,两人学民间夫妇jiāo腕喝jiāo杯酒。

  "想要什么礼物?"

  其实昊准备了些金珠宝贝,但是都觉得不太合意,担心珍珠会不喜欢,不如先问过珍珠的心意更好。

  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珍珠已经脸色绯红,薰薰然,一双醉眼比溪水还要多qíng。

  "昊,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哦?"珍珠从未开口要过什么,没想到今天夜里置下酒菜,又有所求,倒是勾起昊的好奇心事。"珍珠想要什么?我都给。"

  "昊说话要算数。"

  可见珍珠真是真的醉了,说话时不仅用手指着皇帝的鼻子,还直呼君王的名讳。

  昊却喜欢这样的他,没有冷漠的伪饰,没有宫里的规矩,纯真天然的珍珠。

  "嗯,算话,小珍珠想要什么,尽管说。"

  "那我说了。"

  珍珠好似唯恐昊反悔一般,gān脆用手臂抱住了昊的脖子,坐到昊的大腿上,近在咫尺的娇艳如花,令昊qíng难自禁。

  "快--说吧。"

  珍珠再不说,再靠近一点,再向身上多喷几次热气,昊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立刻把他压到chuáng上,qiáng要了他。

  "昊,让我出家吧。"

  "胡说。"

  天色好似瞬间变暗,火红的夕阳不见了,屋里变得黑漆漆地恼人。

  珍珠在胡说些什么,说什么出家,又说没有生气,却说出这么伤人的抠气话。

  手里的杯子被掷到地上,"当啷"地碎了一地。

  "你醉了,全当我没听过。"

  昊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难看,比窗外青黑的天色还要黑,桂花香又来了,薰得什么东西都在晃。

  "昊,听我说,我没醉,这话我想说好久了。"

  气愤难抑的昊再不肯静坐,把珍珠的手臂从颈上绝qíng地摘下来,抛到旁边的椅子上,自己走到窗前看着遥远的天际。

  日间白色鲜艳的云现在变成黑色沉闷,天是难看的灰白色,诡异的青、灰、huáng三色浑在一起,把原本湛蓝的美丽天空涂抹得一塌糊涂,象永远难以抹尽的污迹。

  "昊,别离开,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

  "不行,你绝不能离开我。"

  昊的背影好黑,好冷,冷得珍珠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勇气坚持下去了。

  从青松山死里逃生以来,珍珠就已经产生了这个念头,而这一次尤为坚定。

  举起酒,再灌一口酒,酒真难喝,看起来象清冽的清水一样纯净,没想到入口却象一把尖刀般伤人。

  爱qíng象酒。

  看上去美好无害,却比酒更伤。

  "如果我不走,昊想过怎么解开西门家的结吗?"

  "这--"

  珍珠的问题令昊哑口无言。

  如果没有这个结,哪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忧心,自己更加不用夜夜以酒浇愁。

  风有些凉,屋外比屋里要冷,轻轻地关上窗户,还是怕珍珠受寒。

  回转过身,见他以手支肘靠在桌上,手里又举着一杯酒。

  两眼蓄满绝然的笑意,犹豫着是否把杯中之物再喝下去。

  "不要喝了。"一把夺过珍珠的酒杯,昊一扬头,自己喝下那杯伤害。

  "皇上心烦了是不?皇上不开心了是不?让珍珠来为皇上解忧。昊只要把我赐罪,罚我出家,不是万事皆休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就会是这样,珍珠的眼眸变得水汪汪的,也不是泪,盈盈地看着昊,看得他铁石心肠都软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