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许迎终于拔了剑,狠狠刺去。
左御凌躲过,一掌袭来,迫退她,跃向碧血堂庭院之内,疯狂地搜寻着江佑辰的踪影。
“佑辰!我知道你在怪我,但不能不见我啊!佑辰,你出个声好不好?我是御凌,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好不好?”
“佑辰,是我不好,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佑辰……”
看着左御凌势若癫狂的模样,冥看了一眼许迎:“这样可以吗?”
“不这样,如何试出他的真心?”
“我看他对公子是真心的。不如……”
“不行,再等等!”许迎斩钉截铁道,使了个眼色,暗处的女子微微点头,抄近路去了碧血堂的正厅。
那里,摆着棺木灵堂,一派凄凉。
左御凌听到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不由放慢了脚步,待看到白色灵堂不由停下脚步,握紧的手颤抖得厉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佑辰不会死的……佑辰不会死的!
他很想去掀开棺木,很想看看里面是空的,根本没有江佑辰。他只是在跟自己玩游戏……但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一个声音叫嚣着,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害死了他,你是罪魁祸首!
急怒jiāo加中。左御凌竟喷出一口血来,身子不稳。他勉力扶住旁侧的梧桐树,眼神一时暗淡无光……
冥递给他一块帕子:“你真想救我家公子?”
“什么意思?”左御凌也不接,抬袖拭去嘴角的血迹,忽而醒悟过来,他扣住冥的肩膀急切问道,“他没死是不是?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在三日前离开了碧血堂,吩咐我们不许跟着他。他只是说想到处走走。那意思跟我们诀别也差不多……”冥的声音低落,“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自私,公子若真有救,我自当尽力帮他。”
“是么……”左御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纵身一跃,离开了碧血堂。
空中雪花飞舞,空灵而飘逸。
江佑辰靠着墙角,艰难地呼吸着,四处冰雪袭人,呼吸仿佛也已冻住。他缓缓抬手,手心满是鲜红的血,滚烫。
雪落在手心,沾染了血,慢慢融化,稀释,血水顺着指fèng流下……
要到尽头了么……
能死在这样纯白无瑕的地方,也是不错的吧……
贴着墙软倒下去,江佑辰意识涣散开去,在他快要沉沦在黑夜中时,一双手及时托住了他的手肘,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江公子……”温柔低沉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舒服。
是谁……在叫他……
“江公子?”又小声轻柔的呼唤,江佑辰勉qiáng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疑感,“卫……衣?”
“是我。”卫衣揽起他,“江公子受了伤为何还到处乱跑?怎么不在碧血堂静养?”
“呵……”江佑辰苦笑一声,企图挣开他的怀抱,“我没事。放开我。”
“还说没事,看你脸色真是太差了。伤口怎么还在渗血?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么冷的天到处乱晃,还不包扎伤口!”卫衣不由分说地抱起了他,“江公子不必客气,卫府就在附近,我带你去疗伤。”
“止不住的……”江佑辰呢喃地说了句,随即被突如其来的眩晕淹没了意识。
卫衣命随行的明飒拿了厚厚的棉袍裹在江佑辰冰冷的身躯上,迈开步子,朝卫府走去。
明飒在他身后yù言又止,终究是闭了口,跟上他……
还没走几步,便见左御凌拦在前面,直勾勾盯着卫衣怀中的江佑辰,神色似喜似悲,他呢喃一声佑辰,随即抬眸盯着卫衣:“卫公子从西域回来了?”
“不错,在此遇见麒麟阁主真是难得,不如去在下府中小坐一会儿如何?”
“岂敢岂敢。佑辰是我朋友,劳烦将他jiāo给我。”左御凌说着上前想要揽过江佑辰,卫衣侧移身形,一个漂亮的滑步躲开他伸过的手。轻蔑道,“好像他也是我的朋友。麒麟阁主此举到底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左御凌反问,对他怒目而视。
“我在西域听闻了,武林大会上,你公开救治你的弟弟,舍弃江公子的xing命。如今,还来做什么呢?现在江公子是我府上的客人,我卫衣在江湖上好歹也算有点名望,所以,有权利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卫衣不愧是第一公子,面对麒麟阁主左御凌,当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这样的话都说的振振有词。
“这是我与佑辰的事,还轮不到你来cha手!”左御凌怒喝一声,准备抢人!
卷五 天伦乐,斯须九重真龙出 第九章 封闭的心
江湖第一公子卫衣,无门无派,却令各大门派组织都不敢轻易招惹。
先不论他飘忽鬼魅的武功如何高深莫测,单是人品就足以让众人钦佩尊崇。无论黑道白道,全都恭敬称呼一声“第一公子”。
如果说赫连澈是武林翘楚,是人中之龙;左御凌则堪比森林之王,人中之虎;而第一公子卫衣,便是林间清风,云端白鹤。
他的来历不明,好似过了一夜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江湖上。随行侍卫明飒都比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厉害不止百倍,更何况身为公子的他。
所以,在左御凌掠上前来想要把江佑辰抢过去的时候,明飒身形一晃,拦在了卫衣的前面,与之过招。
gān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左御凌竟然不能进退自如!
他识趣地住了手,看着卫衣:“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是想带他去疗伤。”卫衣微微仰头,带着些睥睨。
“他的伤很重。”左御凌内疚道,“血无法止住,所以……”
“所以你放弃救他。如今赶来,是要与他共赴huáng泉么?”卫衣玩味地问道。
“是。”左御凌点头,“不过,已经找到救治的办法,请公子将他jiāo给我吧!”说着又上前想要接过江佑辰。
卫衣仍然闪过,若有所思道:“你想通了,你找到了救治办法,不代表他会想通,也不代表他会跟你走。不然他也不会擅自离开碧血堂跑出来乱晃了。他已心如止水,你再怎么努力都只是惘然。”
“不会的,佑辰聪慧绝伦,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会想不明白?”左御凌坚持道。
“是么……”卫衣轻轻一笑,如回风舞雪,清冷淡然,他抱着江佑辰朝前走去,“他现在是我的客人,客人的去留,自当由客人自行决断。不如等他醒来?他若想跟你走,我便放人,他若不想走,你就必须离开,不许在我府上久留!如何?你敢打这个赌吗?”
“我为何要与你打赌?”左御凌跟上他,“即便他不想跟我走,我也会治好他。”
“随你。”卫衣眸光波澜不惊,仿佛早已看遍世间所有的事——生死轮回、悲喜荣rǔ。
这一住就是三天。
赫连澈白亦然已经将救治方法飞鸽传书告诉他,但病人如不醒来,就无法进行。
江佑辰日渐憔悴,却迟迟未能醒来。
左御凌心急如焚,握了他的手唤他的名字,叙说幼时的事,上天入地,什么都说了个遍。江佑辰总算在第三天深夜有了意识。
“水……水……”gān裂苍白的唇轻轻动了动,吐出含糊不请的字。
左御凌心下一喜,连忙奔到桌前去倒水,又是chuī气又是扇风。一杯热水很快变成温水,他半扶起江佑辰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小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江佑辰喝得很急,一杯水很快见底,最后一口呛住,忍不住咳嗽起来,左御凌连忙放下水杯轻拍他的背,江佑辰斜斜的倚着左御凌,无意识地呢喃:“亦然……亦然……”
后背的手动作慢下来,左御凌迟疑着垂眸看向昏迷的人,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凛冽的英俊线条。越来越让他无法割舍,可惜,他却想着念着别人。
也对,白亦然古灵jīng怪,至纯至爱,没理由不被人喜欢。更何况是跟他朝夕相处了七年的佑辰。自己不也曾迷失在那澄澈的眼神里吗?
只是,这种滋味,这种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的滋味,他是第一次体验。他想,他是可以理解卿儿的。因为,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佑辰……”左御凌轻轻叫道,江佑辰艰难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眼神有些失焦,“……御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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