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另外两人说著。
“我?我夫人知道,会打死我的!”南方容急急忙忙推辞,可偏偏秀才遇到兵,兼又双拳难敌四掌。
虎目含泪,披挂上阵。
“这位夫人请留步。”找了个最年老的,南方容扮成了算命仙,打算开始一展口舌。
“去去去。”老妇一使眼,一旁的奴仆连忙把南方容赶了开。
失败!一旁的两人也做著小道士的打扮,两双白眼就丢给了南方容。
南方容垂头丧气。
“夫人此次上香,莫非是与令公子有关。”突然,冷雁智朗声说著,喧哗的观音寺中,却是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一愣,老妇停下了脚步。
一百多双目光集中在冷雁智身上,俊丽的相貌,更是引起了几个年轻女眷的窃窃私语。
“好俊的小道士……”几个十来岁的少女与同伴咬著耳朵,咯咯笑著,眼梢也飘到了冷雁智身上。
“小犬不幸遭逢劫难,老妇正是为此上寺礼拜菩萨。”老妇人走了近冷雁智。
“小道斗胆猜测,此是该与鬼神有关……冤魂作祟。”
此语一出,yīn风阵阵,老妇人又走近了三步。
“小道长莫非看见了什么。”
“赵家村。”冷雁智低声说著,老妇人一听,登时面露喜色。
“菩萨保佑,叫老妇得遇贵人。三位道长快快请随老身来,若是事成,当为三位修建道观以酬谢。”
“先行谢过。”冷雁智躬身一礼。
“就是这里。”
进了重重的院落,老妇给三人指了一个柱子。
三人合抱的巨柱,足足有十人高,偏偏在中间刻著一行字。
冷雁智踩了巨柱,上天梯的轻功使了出,看清了上头的字。
记得赵家村吗?
大喜。这字迹就是赵飞英的手笔。
轻轻落了回地,几个女眷的爱慕眼光更是炽烈了,可是冷雁智却没注意。
果然不是一般的庸俗人。老妇对冷雁智更是信了三分。
“道长,您看如何?”
“我所料没错,准是十年前的冤魂作祟。”冷雁智缓缓说著。
“那那那,依道长所见,老妇该当如何?”
“唯有活人献祭一途。”
“活人?”老妇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孙女,那几个妙龄的少女连忙躲到了母亲后头。
“我的孙女都在这里,请道长随便挑吧。”献祭的人,最好是家中有血缘的huáng花闺女,这点规矩老妇还是知道的。
少女们个个面无血色。
“道长,您要挑哪一个?”
“我。”
“咦?”众人眼睛登时睁得老大。
“我说,我来做祭品。”
筑了个高高的木台,冷雁智漠然站在最高处,夜风chuī著他的长袍,翩翩然,直yù乘风归去。
“这位道长真是令人敬佩,老身必然捐献大笔的香油钱为这位道长修个金身。”
南方容以及谢玉两人,却是急得冒汗。
太险了,太险了。要是赵飞英根本没瞧见,亦或是根本不在意,这下子不就烧成了飞灰吗?
“如果师哥没出现,我会自己离开的。”冷雁智先前的话,却不能给两人信心。
这小子,牛般的脾气,要是一时想不开,那怎么得了。
可是,说也说不动,打也打不过,两人最后还是让冷雁智上了木台。
铺满了gān糙,又洒了些油,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热风chuī得众人远远退了好几步,冷雁智被蒸得满头是汗,连眼睛也睁不开。
好热,好热,然而胸前的冷胭脂却还是散著阵阵寒气。
火焰往上窜烧著,冷雁智随手抹著眼上的汗水,睁著眼睛张望著四周。这里是泉州城外,周围尽是密林。然而,幢幢的树影,即使被火光照著,还是分不清是人还是树。
著急。
没有见到赵飞英人影,火却烧到了脚,冷雁智微微闪了开,眼角却瞟见一个人影闪过。
那是一个穿著白衣的男子,太远了,冷雁智看不清面貌,然而直觉却认出了他就是赵飞英。
“师兄!”冷雁智提气喊著,远远传了出去,白衣人影回过了头看了一眼,却又转身离开。
是了,你知道我只是虚张声势引你出来的。
冷雁智咬著唇。
那么……看著吧!
“看著了!赵飞英!”凄厉的声音传了进耳,赵飞英又转回了头。
冷雁智使劲一踏,早已被火烧空的木台便应声垮了下,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冷雁智就像破碎的木偶一般跌跌撞撞从十人高的顶端落进了火里。
眼见冷雁智摔入火中,赵飞英一声惊叫,急忙飞身来救。
冲入了高热的火场,只见冷雁智挂在中央一处尚未焚烧的木架上,火焰只烧著了他的外袍。然而,冷雁智双目紧闭,额角上有个伤口,正在汨汨流著鲜血。
赵飞英皱著眉,走上了前去,从木架上抱下冷雁智。检视了一下伤口,脱下了外袍护住冷雁智的头脸,头顶上,烧断了的木架纷纷掉了下来,赵飞英抄起冷雁智,闪避著接连而来不断掉落的火苗。张望著四周,外围有一处火焰似乎稍稍减弱了,赵飞英像阵风一般,轻巧巧地飞越了出去。
冷泉,透著清洌的香气,略低的水温,是泉州酿酒的主要原料。
把冷雁智轻轻放倒在泉边,赵飞英把外袍撕成了几块,沾著泉水,把冷雁智头脸上的脏污以及血块擦拭了gān净。
微微地睁开了眼,赵飞英正在处理自己额角的伤口,冷雁智一把抓下了赵飞英的面具,露出了那睽违已久的、清俊的容颜。
赵飞英的表qíng只有一丝丝惊愕。
“没想到我这么快醒吧。”冷雁智虚弱地笑著。
“没错。”赵飞英低声说著,在冷雁智的伤口上抹了一层伤药,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怕会弄痛了冷雁智。
“要是我没醒,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扔给他们就走。”
“没错。”一样的回答。跟动作不同的,是平静而感受不出心qíng的语调。
“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不会对你生气的。”处理好了伤口,赵飞英检视著冷雁智的手脚。还好,只有轻微的瘀伤以及烫伤。
冷雁智没再说话,静静看著赵飞英。
“还有哪里痛?”赵飞英低声问著,换来了冷雁智眼角的泪光。
“这里。”冷雁智指著自己的心窝。
赵飞英看著冷雁智。
南方容和谢玉坚决婉拒了宋家老太太的留宿,回到了在城外向一个樵夫买来的屋子。南方容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了躺在chuáng上的冷雁智。坐在chuáng缘的,是带著淡淡微笑的赵飞英。
“回来了就好。”南方容重新处理了冷雁智的伤口,一边感叹著。
赵飞英坐在一旁静静喝著茶,谢玉则倚在窗边,瞪著三个人。
“一个痴、一个傻、一个呆,真是三个笨男人。”
“啊?”南方容不解。
“言尽于此。继续待下去,连我也会变笨,我去城里逛逛。”谢玉瘪著嘴,出了门。
“咦?”南方容又发出了一声。
“赵兄弟,她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她还在生我的气。”赵飞英轻轻笑著。
冷雁智闭上了眼。
谢玉带回了几盘小菜、一篮馒头,跟一坛上等的好酒。
“喝吧!”谢玉倒给了赵飞英一杯。
“谢谢,我不喝酒。”赵飞英婉拒了。
把杯子移给了冷雁智。“那你喝,一醉解千愁。”
“别给雁智喝了,他还有伤。”赵飞英拿起了酒杯,想还给谢玉。
冷雁智却是一把抢过了,一仰而尽。
赵飞英惊愕地看了冷雁智一眼,冷雁智本来是一脸的倔qiáng,可是,慢慢地低下了头。
“啧。”谢玉啐了一声,一杯杯gān著。
“嗯……姑娘……我可不可以喝……”没人理的南方容,战战兢兢开著口。
三人用著餐,冷雁智却仍是低著头,并不动手。
“不合你的口味吗?”赵飞英低头问著。
冷雁智摇了摇头。
“他总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不吃饭。别理他了,让他饿死算了。”谢玉说了。
南方容拿著馒头啃著,一边心惊胆跳地看著三人。
“真的吗,雁智?”赵飞英低声问著,冷雁智咬著唇。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