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赵飞英还记得那杯酒。
“都来到泉州了,不喝杯酒似乎说不过去。”赵飞英笑著。
“嗯。”冷雁智随口应著。事实上,现在陪著赵飞英上街,说说笑笑、偶尔偷瞄一眼,就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然而,不晓得是为了什么缘故,今日的酒楼都客满了。
“抱歉,我们小店今日让人给包了,客倌明日请早。”店小二哈著腰,一堆老客户在店门前摇了摇头,扫兴地走了。于是赵飞英带著冷雁智往下一间走去。
问过一间又一间,都是同样的回答。
只剩宋家开的酒楼了。
当赵飞英抬头看见那宋记的招牌,眼神就深沉了三分。
冷雁智拉著他的衣袖,于是赵飞英低下了头看著他。
“没关系的,师兄,我不一定要喝的。”冷雁智低声说著。
然而,赵飞英却瞧见了冷雁智额角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淡淡疤痕。
心疼地,眼神也柔和了。
“不要紧,只是几杯酒而已,我没这么小量。”搂著冷雁智的肩膀,缓缓上了楼。
“抱歉,客倌,小店也满了。”店小二弯著腰。
“什么嘛,整个泉州城的酒楼都满了?”冷雁智终于不满地说了,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
“是啊,宋家老爷请的客,来了一千多个客人哪!”店小二连忙说著。
“宋家请的?请谁呢?”赵飞英有了兴趣。
“答您的,客倌,请的是各个门派有头有脸的角色呢。”
赵飞英看了冷雁智一眼,两人的眼里说的是同一件事。不简单。
“我们也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开开眼界?”赵飞英微笑著。
“可是……”店小二为难。
“我替他说了吧。这间楼请的是贵宾,小角色的到别间楼去问问。”一个留著山羊胡子的大汉,没什么好气地说著。
冷雁智听了就火。
“哼,连你这种角色都请了,这间楼还留不住我的大驾。”
雁智!赵飞英扯了冷雁智一下衣角。
“我们是来探听消息的,别惹事。”赵飞英低声在冷雁智耳边劝著。
“好,听你的。”冷雁智偏过了头。
然而,那名大汉却怎么肯gān休。几个师兄弟站到了后头,显得更是嚣张。
“小子,你刚刚说什么?”大汉吊起了一副铜铃大眼。
“我刚刚说……”冷雁智也瞪著一双眼、踏上了前去,口舌之利他可没输过任何人。
“雁智。”赵飞英连忙拉了回。
冷雁智还气鼓鼓的,赵飞英挡在了两方中间,十分客气地说著。
“小弟没有见过世面,说话不够圆滑,请各位英雄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儿计较。”
“你又算的是哪根葱。”
冷雁智又变了脸色。
“咱兄弟二人初历江湖,年轻视浅,自是上不了各位英雄的法眼。”赵飞英淡淡说著。
大汉瞧了两人一眼。
“看你们不懂事,这次就这么算了。但是,那个小子刚刚得罪了我,得道个歉。”大汉指著赵飞英身后的冷雁智。
似乎是合qíng合理。然而,当赵飞英回过头时,看到的是一脸倔qiáng的冷雁智。
而冷雁智也牢牢盯著赵飞英。
“雁智……”
“不要。”冷雁智叉著手。开玩笑,跟那种角色低声下气。
“雁智……”
“他先损我们的。”冷雁智偏过了头。
放弃了。缓缓转回头。
“各位英雄,我代小弟跟各位赔罪了。”说罢,赵飞英深深弯了腰。
“师兄……”冷雁智不满地叫著。
“哼,可不是这么简单!给我跪下来!”大汉一只巨硕的手臂狠狠压著赵飞英的背,孰可忍孰不能忍,赵飞英眼露杀意。
“放开你的脏手!”冷雁智气极,一把抽出了胭脂刀。
只见红光一闪,大汉的手齐肩而断,大汉压著伤口,牛吼一般地在地上打著滚,鲜血溅了赵飞英一身。
“啧,污了师兄的衣服。”冷雁智甩了甩刀,抖掉了上面沾著的血,收进了刀鞘。撕了一块衣服,帮赵飞英擦著脸上沾著的血。
一瞬间,整个酒楼的人都站了起来,亮了兵器。
听见了兵器出窍的声音,冷雁智又一把抽出了刀,挡在了赵飞英面前。
赵飞英静静看著众人。
“好刀,好刀,这位少侠,当真是人中龙凤。”一名中年男子缓缓拍著掌,走上了楼。
宋老爷。
“宋老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被砍倒的男子,早就昏了过去,几个师兄弟怒目相视。
宋老爷一时语塞。糟了,说错话了。
“他的意思是说,你们太弱了,算得上是人中鼠辈。”冷雁智冷冷说著。
而赵飞英,则用一种旁人无从知晓的眼神,瞧著这位宋老爷。
冷雁智火上添油,当然激起了众怒。
“小子!你别太过分了!”就连别的门派也看不过去。
“少说废话。看不过就一起上。”冷雁智目中无人。
赵飞英那像是猫盯著老鼠的眼神,让宋老爷的背脊窜上一股恶寒。
“宋老爷?”赵飞英温文儒雅地问著。
“是的,少侠认识在下?”
“闻名已久。”赵飞英微微一个躬身。
同一个地点,两处暗流汹涌。
最后,在宋老爷极力的排解之下,把赵冷二人恭送到了最顶端的一层楼。而受伤的男子一门,拂袖而去。
眼见宋老爷似乎更是礼遇那两名少年,心中不愉快的各个门派,也推说有事离开了。
整间酒楼的贵宾走得一gān二净。
“喂,你请的客人都走了。”冷雁智瞧著纷纷离去的众人,凉凉地说著。
“没关系,没关系,有少侠在,在下就安心了。”宋老爷眼见冷雁智那迅雷也似的刀法,早就把他当作了救命仙。反正那几个大门派也嫌他铜臭味重,不肯赴约,来的那几个小门派,走了也好。
宋老爷一劲儿殷勤招待著冷雁智,相对之下,赵飞英就受了冷落。
然而,赵飞英却始终淡淡笑著,似乎毫不在意。
他不在意,冷雁智却是在意的。从刚刚开始,赵飞英就一直保持沉默,让冷雁智担心地瞧了他好几眼。
大鱼大ròu摆了上桌,瞧见一桌的腥膻,赵飞英微微皱了眉。
坐在一旁的冷雁智自也瞧见了。
“撤下去,换点清淡的来。”冷雁智打断了宋老爷犹自滔滔不绝的谄媚之声。
反客为主,颐指气使。
宋老爷本待要发作,但是随而一想,奇人异士多有怪癖,如今有求于人,就忍忍吧。
装著一副八面玲珑的脸。
“两位少侠是吃素的吗?”
“倒也不是,只是瞧著这一桌发腥的倒胃。”冷雁智用竹筷戳了戳那条硕大的糖醋鱼。啧啧啧,如此多的油腻,这鱼是这么烧的吗?要是他,就少一半的油,多点儿蒜片和菜丝,也许酒只能放一点,师兄不喜欢酒味……
眼看冷雁智沉吟,误以为大侠发怒了,连忙吆喝著奴仆换菜。趁著空档,上好的酒已经端了来,饶的是清香扑鼻,冷雁智吞了口水,瞧了赵飞英一眼。
赵飞英摇了摇头。
喔……冷雁智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对美酒视若无睹。
看了两人一眼。
“这……少侠也不喝酒?”宋老爷在心里叫苦。不会吧,这么难侍候?
“我们到此,主要是好奇为何宋老爷请了如此多的客人。”赵飞英微笑说著。
“啊……是了,是了,有件事求两位少侠救命。”宋老爷站了起来,哈著腰。
“有什么事我俩可以效劳,宋老爷请说。”
“是……是这样的……嗯……几个月前,在福州有桩灭门血案,不知少侠是否曾听说过。”
冷雁智眼神一凛。
“未曾听过。福州,如此远的地方,为何宋老爷消息如此灵通?”赵飞英不动声色,仍然是一副微笑。
“嗯……因为……连漳州也有点事……李侍郎的千金撞了鬼,失了魂,再加上漳州huáng大地主那儿也是一门血案,所以……在下稍微托人调查了一番,才发现两桩血案是有关系的。”
冷雁智瞧了赵飞英一眼,赵飞英却仿佛没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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