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叫我们去观礼……看到你没来,师父就叫我来请你。”
沉吟了一会。
“好,我马上到。”冷雁智大力关上了门,小师弟连忙跃了开,才没被门扇打到。
现在……冷雁智粗bào地换上一件新衣。赵飞英在京里替他买的。
记忆又飘上心,冷雁智狠狠咬了下唇,直到鲜血淋漓。
忘掉!忘掉!冷雁智,中用点!死心吧!死心吧!
一脚踢开了门,他大踏步地往前厅走去。
看吧,看吧,赵飞英要跟程蝶衣双宿双飞去了,你呢,一个师弟,他把你放在哪里……
停下了脚步。
重新抬起了头,继续走著。可以的,我撑得过的,不是吗?这是一场仪式,把过去忘怀的仪式,冷雁智,不要后退。
整个山庄的人都到了,冷雁智一迳低下头假寐,他实在不想与众人说些什么郎才女貌的浑话。
程蝶衣凤冠霞披的被一群女眷簇拥而进,然而,被红盖头遮住了脸,看不出表qíng。
“新娘到。”负责带新娘的师姊高声喊著,试图在这登时喧闹起的前厅唤起一点注意。
新郎呢?不是应该一起进来的?众人探头探脑地瞧著,直到身穿大红礼服的新郎走了进门,嘈杂不堪的前厅登时静了下来。
鸦雀无声,冷雁智猛然察觉,抬头一看。
穿著礼服的不是赵飞英,而是萧哲。
程蝶衣连忙掀起了盖头,看到是萧哲,忍不住就是纵横的泪水。
飞奔而去,扑向萧哲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萧哲的双眼也微微发红。
“新郎到。”带新郎的师兄缓缓说著。
“怀仁!这是怎么回事!”二庄主喝著。
“师弟走了。”这位师兄慢慢说著。
“然后,他在师弟房里。”
一听到这里,冷雁智大怒,猛然站了起。
冲向了前,狠狠扯著程蝶衣的头发,程蝶衣惊叫,萧哲想拉开冷雁智,却被他一把推了下地。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冷雁智大力扯著,程蝶衣痛到掉泪,冷雁智满脸的痛苦、满心的酸楚。
“我没有做什么,师兄,我只有求十一师兄成全我跟萧大哥。”程蝶衣哭著,整个前厅的人又骚动了起来。
“你这……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冷雁智怒极,往程蝶衣脸上就是一个巴掌。
程蝶衣哭叫著,眼看著第二个巴掌就要落下,几个师兄弟连忙拉开了冷雁智。
我最爱的,我最珍惜的,我千求万求得不到的,竟然被你这样的糟蹋!他爱上了你哪,程蝶衣,你怎么忍心、怎么敢伤他的心!
程蝶衣的脸上有著掌痕,嘴角还渗出了血丝。冷雁智手下没有留qíng,要不是程蝶衣闪得快,只扫到了后劲,只怕整口的白牙都会被打断。
“够了,雁智,他好歹也是你师妹!”一个师兄劝著。
“她不是我师妹。”冷雁智冷冷说著。
指著程蝶衣,他一字一句地说。
“要是十一师兄有什么事,我第一个杀了你。记住了,程蝶衣,我手下不会留qíng的。”
话一说完,冷雁智狠狠推开了人群离开,众人拉也拉不住。
二庄主缓缓站了起身。
“我早说过,婚姻不是儿戏,怎知你们这群小辈全然不当这么一回事。”冷冷的眼光扫著四周,人群又静了下来。
“今日先不管谁是谁非。飞英这孩子自小苦命、受尽折磨,但是却还这般地待人好。可我怎么也没料到,这样一个处处为人的孩子会落到如此的下场。”二庄主沉重地摇著头。
“莫要说我偏心,我最疼的徒弟是他,大家想必也清楚。然而,飞英他,我却不可能不疼,他平常做人如何,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我不疼他,有谁疼?”众人低下了头。
“今日的事,我不会管,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三妹,你来解决。”二庄主拂袖而去,三庄主则是一脸铁青。
“程蝶衣,不要说我bī你,今日你要跟了他走,蝴蝶山庄从此就没了你这号人物。你好好考虑清楚。”
师兄,你在哪里?
冷雁智只胡乱带了几张银票,以及胭脂刀,就连忙出了庄。
一路问了下来,都没有赵飞英的踪影。
心里一惊,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果不其然,赵飞英正抬头望著满天的星斗,万丈的悬崖就在他的脚边。
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冷雁智只敢远远看著,禀住了呼吸,然后轻手轻脚地靠近,仿佛只要一个惊扰,赵飞英就会纵身而下。
赵飞英似乎在想事qíng,并没有注意到冷雁智的接近,直到被大力一拉,一连拉离了两丈,láng狈地摔倒在糙地上,赵飞英才回过了神。
“雁智?”想不到会再见到他,赵飞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搞什么!一个女人而已,全天下多的是比她美的女人,你gān嘛这么不爱惜自己!”冷雁智气得喷泪。
“我找你一天了!你知道我急到差点要掀了这几座山!”
“等等,雁智,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所以才来的。”赵飞英连忙解释,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夜里看啥风景?看星星到处都可以看的不是吗?胡疑地打量他一眼,冷雁智还是坐到了赵飞英身旁。
“你以后会遇上别人的,别只是念著程蝶衣。”冷雁智拔著地上的糙,很不qíng愿地说著。
最好是一辈子也遇不到,暗自心想。
“我想……很难吧……”赵飞英轻轻笑了笑。“爱就是爱上了,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说爱别人就爱别人的呢?”
伸了个懒腰,仰躺在糙地上,赵飞英闭起了双眼。
“不试试,怎么知道。”冷雁智咕哝了一声,也躺在赵飞英身旁。
“那你呢?你昨天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哼。”冷雁智轻哼了一声,不过却也没有打算离开。
“师兄,你以后有何打算?”支起了头,瞧著赵飞英的脸,冷雁智决定转移他的注意。
赵飞英只有轻轻笑著。
冷雁智盯著他的唇瞧,勉勉qiángqiáng打消了念头。
“回去京里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了。”赵飞英无奈地讲著。
“我跟你去。”冷雁智说著,完全没有让人反驳的余地。
“……好吧,反正……我也想要有人陪著。”赵飞英喃喃说著,突然睁开了眼,冷雁智本来正深qíng款款地凝视他,这一吓,差点扭到了脖子。
“月亮不错,很圆很亮。”冷雁智急忙说著。
赵飞英抬头看著天空,可是,今晚没有月亮……
他又在搞什么鬼?他这小脑袋瓜里想的东西,他似乎从没弄懂过。
不过,算了,他高兴就好。赵飞英放弃了盘问的打算。
然而,有件事却真的很有趣。
“雁智,我现在才发现,你很喜欢跟著我呢。”赵飞英取笑著,然而并没有恶意。
“嫌我烦啊。”冷雁智突然脸红了。
“怎么会呢?跟你在一起,感觉很快乐的……大部分的时候。”赵飞英轻轻敲了冷雁智一下额头。
“别再动不动喊什么恩断义绝的,有事可以好好说。”
“是……”冷雁智低下了头。
“不过,这么一来,就又是我们两个人了。”赵飞英突然叹著。
“有我陪,还不够吗?”冷雁智俏皮地说著。
“够了,太够了,你一个人惹出来的麻烦,我就忙得焦头烂额的。”假装是无奈的语气,让冷雁智笑倒在地。
宠爱地看著冷雁智,赵飞英也轻轻笑了。
完
沉醉东风一 如梦令番外:难赋深qíng
从未见过母亲。父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死了。
从懂事开始,家里就只有奶奶。
家里,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也许就是那整夜不停的深咳。
他从未见过奶奶有一日不咳的。
也因为如此,他总是一位,奶奶一定得每个晚上咳嗽。尽管奶奶总是咳得直不起腰,尽管奶奶总是咳出了血,他从没想过,要带奶奶给大夫看。
其实,他也不晓得什么是大夫,大夫又能为他的奶奶做些什么。
奶奶不说,他也没问。
奶奶抬不动从井里打出的水,他就一起帮着。
水花溅到了空中,七彩的光芒总是让他看傻了眼。
那时他每天最期待的时候。即使衣裳湿了,只要跑一跑就能g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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