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荣真忽然认真起来,退后了一步,朝杨贤深深地鞠了一躬,“我还要谢您救命之恩。”
杨贤略微抬眼,“那不算什么,你我就算没有师生之情,也有同僚之身份,是我该做的。”
“更何况,你当时的安危对槿儿的影响也大。”杨贤解释起来,让他承认自己关心荣真似乎比登天还难。
荣真明白杨贤的意思,也不忍看他这老师尴尬下去,“那我便先回了。”
“嗯。”杨贤挥挥手,让荣真先走。
他当时接到荣真的信的时候也有些懵,心想着才刚出京城几天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但后来一想荣真竖敌太多,也不算意外。
若当初他能不走这条拉帮结派的道路,而是按照自己预想着的考一个功名,想来也不会活得这么辛苦。
杨贤看着荣真的背影叹了口气,明明是和杨槿一般大的年级,荣真的步伐却比杨槿沉重得多。
荣真难得没乘轿,走到樱雪楼门口的时候伙计差点没认出来。
“公爷!”小厮惊喜了喊了一声,然后颠颠颠地就跑上了楼,“我帮您去找公子。”
荣真摇头,楚溪那么稳重的人怎么养得这样的小厮?
后来一想,若是木樨也会说话,怕也是这样咋咋呼呼的小子。
荣真上了楼,楚溪还是那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急忙束起头发的是另一个人。
“我叫人送来的蜜桔吃了吗?”荣真问。
“吃了点,其余都分给楼里的人了。”
“那些都是给你的,又分出去,”荣真略微嗔怪,“我给楼里的人都另送了。”
“他们都说您送到我这的个大还甜,朝我讨要,我也没办法。”楚溪抿着嘴道。
“算了,回头把我府里的再拿来些,木樨昨晚上到了家就上火了,也吃不得那些了。”荣真一边说一边坐到椅子上,“我看了你给我的那些资料了,还是不够,我要知道他们的弱点,如何才能把他们一个个从朝堂上除去。”
“可公爷,您给我的名单里,许多人跟咱们毫无干系,为什么……”
“现在跟咱们毫无干系,不代表以后也会和咱们没关系。”
楚溪点点头,“我听说您今天早上从皇上那领了新的差事。”
“你不是把两钱教的窝点都找到了吗,找个日子一锅端了就是。”
“可,”楚溪道,“狡兔三窟,那两钱教的副教主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光我查的,他在京城起码有十几个联络点。”
荣真眯起眼,“如此复杂?”
“公爷不是说两钱教的教主住在您府上吗,从他那能得到什么消息吗?”
“我让云苍盯着了,”荣真又道,“但你可别对他有什么期望,他连两钱教靠什么营生都不知道。”
“不,我听说那副教主和他亲如兄弟,对他一直礼敬有加,兴许……”
“别想着利用他了,”荣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让韩宇掺和进这事来,摇摇头,“我们自己不是能解决吗?”
楚溪察觉到荣真眼里的犹疑,垂下眼,“我明白了,公爷。”
“这事我打算让云苍来办。”
“嗯?”
“我知道你们俩一向不对头,但是你要帮着他点,我要他立个功,然后调到极北军里去。”
楚溪连忙问,“若是把云苍派到极北去,那谁来保护公爷?”
“到了京城,便不会有那么多人敢对我出手了。”
“可……”
“我都已经决定好了。”荣真抬起手,不让楚溪再说。
楚溪明白,又道,“把他派去极北也好,他性喜杀人,这倒是给了他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若他能闯出些名头更好,”荣真看楚溪,“所以我要你教他些排兵布阵的事。”
“我?”楚溪叹了口气,“公爷,您既然知道我和云苍过不去,为何还要我来教他,我出钱,帮他请个教书先生还不行吗?”
“你平时挺看得清局势的,怎么一到云苍身上就幼稚起来了?”荣真笑笑,“他不同你这个最厉害的学,还要同谁去学?”
楚溪呼了口气,又不好再反驳荣真,只能自己把气都闷在心里。
荣真看楚溪这般模样,觉得好笑,道,“别气了,伤着身子。”
听了这话,楚溪连忙收敛起来,他不想让自己这副任性的样子给荣真看见,“公爷,我不是……”
“没事,寻常看你冷冰冰的,我倒觉得不好。”
楚溪低下头,不敢再看荣真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玩的时候的欠的都补完了!
第80章 第八十章
木樨俯着身子,从菊花花蕊中取出一个小纱包,里面包着的是茶叶。
茶叶是他昨晚就放在里面的,闷了一个晚上,带了香气,用清晨的露水泡着这茶,是荣真最喜欢的。
“怎么醒的这么早?”荣真身上披了件长袍,靠着石桌,盯着木樨在花丛中来来回回的身影,问,“茶好了?”
木樨回过头,看到他,连连点头,他小跑几步,把纱包凑到荣真的鼻尖,让他嗅嗅。
“很香。”荣真抖了下长袍,“回头把杨……”他说道这话时忽然顿了下,“回头咱们一同品品。”
木樨把茶包放到茶盒里,腾出手来,问荣真,“今天要上朝吗?”
“嗯,”荣真应了一声,“中午就不回来了,直接去户部了。”
木樨点头。
荣真看着木樨单薄的小身板叮嘱道,“天转凉了,别光穿一件单衣。”
荣真想到这又道,“是不是该给府里的人定衣服了?”
“公爷,那事我都安排妥当了。”陈展走过来,笑着看木樨,“木樨这又弄茶呢?”
木樨又把茶盒里的茶叶包向陈展炫耀了一番。
荣真道,“另外,大祭还有那么几天,府里的人都识得礼仪吗?”
“识得的,”陈展答。
“下人我倒不担心,担心的是那主子,”荣真抬抬下巴,示意江玉簪的院子。
“我给夫人讲解了许久了,不会出错的。”
荣真叹了口气,“你对她倒是耐心。”
“夫人她,”陈展垂下头,他被长发遮掩住的伤疤露了半截出来,“也是个可怜人。”
“别想那些了。”荣真清了下嗓子,“木樨,你来帮我更衣。”
木樨扣上茶盒,连忙跟在荣真的后面。
另一边,韩宇也醒了个大早,他轻功了得,走路毫无声息。
趁着清晨朦胧的天色,他便隐进了京城那时刻都在忙碌的大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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