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惧内综合征_灰蓝【完结】(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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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这般嫌弃,温含章是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不止为何,她心中想的更多的却是旬氏。

  旬氏与钟泽没有儿女,若是旬大儒愿意帮助她和离,待过个几年,旬氏完全可以再说一门亲事的。就是因着旬氏娘家一直无声无息,她才要一直呆在二房的泥潭中。

  苏嬷嬷宽慰温含章道:“夫人不如去找一找大族老太太?”温含章不过就是想觉得旬少奶奶可怜罢了,二房现在都是落毛的凤凰了,若是温含章想帮旬氏,钟氏的那些族老们肯定愿意出手。

  温含章想了想,摇头。插手别人的人生或许很容易,但她怎么知道旬氏是不是就想要这样的结果。若是旬氏不是她这么想的,她的手就伸得太长了。

  第133章 搬回侯府

  温含章想起旬氏,无独有偶, 旬氏也正在与宁氏说起搬家之事。

  偌大的侯府里, 现下不过只有八九个下人。人丁不旺,看起来就十分冷清。府中一些不用的院子, 都被旬氏用一把大锁锁了起来。

  世安院中,宁氏与旬氏婆媳两人皆都是一身素服,瘦骨伶仃。

  宁氏看着面前的儿媳妇,心中又是歉疚又是感叹。

  当年钟晏求了圣旨赐婚,宁氏私底下十分担心旬氏对她不敬。毕竟她出身小门小户, 旬氏可是大儒的女儿, 未嫁前名满京城。这样的一个儿媳,无论哪个婆母都会有压力。但钟晏却嘲笑她小家子气,说是旬氏大家出身, 纵是心中看她不起,为着娘家与自己的脸面,也会做得周到妥帖。

  旬氏嫁进来后, 也确实如此。她与钟泽相敬如宾,对待公婆孝顺有加,若不是钟泽自己不争气,三天两夜便要在外头闹出点风流韵事,二房当时真算得上事事如意了。

  想起先前烈火烹油的日子,宁氏有些不甘心。她想不明白, 为何一夜之间府中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看着这座住了半辈子的世安院,从正院望出去, 三重大门,气派宏丽,这还只是正院,外头累累厅堂,另有山林园子广阔无边,若是他们搬了出去,这些以后就都不属于二房了。

  宁氏忍着心中的心酸,对旬氏道:“你想要从京城搬到我娘家乡下去,我是没意见的。只是阿泽同意吗?你公公过逝了,阿泽就是咱们这个家的顶梁柱。凡事还是要与他商量才行。”

  自从钟晏逝世后,钟泽便日日借酒消愁,旬氏先前还管上一管,后来见他自甘堕落,便也放手不理了。听婆婆提起丈夫,她面容平静道:“阿泽还在屋里休息,媳妇怕扰了他,便想着先过来与太太商量一声。”

  宁氏听着旬氏的语气有些不对,有心想叫她好好规劝丈夫,但先前抄家,府中的财产都被抄没了,只留下她与旬氏两人的嫁妆。宁氏当年不过一个村女,纵有嫁妆也比不上旬氏的丰厚。府中现下的开销都是靠着旬氏的嫁妆在贴补。

  有银钱便有底气。宁氏终归不敢得罪儿媳,只得噎下了心中的话语,继续听着儿媳道,“媳妇是想着,这座侯府终归是大房的。与其被人强压着收拾箱笼,不如现下先准备起来,到时也好从容一些。”

  旬氏心中明白,大房能容他们在侯府里这么久,无非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以旬氏的气性为人,她心中是不愿意承这份人情的。住在这府中的每一日,她面上都觉得火辣辣的。

  可惜当时公爹病重,不能移动,加之二房众人心中都没有调适过来,她只得吞下了搬家的念头。

  但如今老太太孝期已满,做人也不能太过得寸进尺。

  宁氏心中还抱有期望,道:“你公公还在孝中,孝期不好动土搬迁,不如你过去说一说,许是侄子还会体谅咱们一回,他们两口子都不是狠心的人,看在你的面上也应是会同意的。”

  宁氏说着便将目光放到旬氏身上,想寻找她的认同。可惜旬氏面容无波无澜,宁氏心中有些尴尬:“你要是不愿意过去,就算了。”

  夫婿自暴自弃,婆母也是没脸没皮,旬氏心中有些无力,她从世安院出来后,走在这寥落的庭院,一股寂寥之情突然涌上心头。

  她的贴身丫鬟安慰她道:“少奶奶,老爷出去采风,许是已经回来了,不如咱们过去再使人过去看看?”

  旬氏摇头:“不用了。”她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朵牵牛花,以往这般不入大家之眼的野花,是绝不会在她面前出现的。但侯府人少,下人只能紧着要紧的地方分配,园子已经许久没有洒扫过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种子,在土中落地生根,又在墙上爬了一面的藤蔓。旬氏将这朵花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跟这朵野花一般无依无靠。

  父亲一辈子名声在外。若是有一个和离归家的女儿,他还能如何宣扬礼教,著书育人。旬氏轻抚肚腹,虽然有些说不出口,但她是庆幸钟晏在这时候去世的。若是公爹还在,这会儿宁氏必定会逼着她生育嫡子。可生了有什么用,皇上判令二房三代内不准科考,这个孩子一生下来便注定低人一等。

  另有钟晏先前做的那些事情,旬氏只要一想起自己是嫁的这样的一家人,她便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同样肮脏不堪。

  钟晏回光返照之时,钟泽喝酒误事,没能送父亲一程,钟晏直到最后一刻才不甘不愿地将藏了许久的一封密信交代于她。若是按旬氏先前的秉性,她是不会做出拆信偷看这种事的。但那一日不止为何,她鬼使神差地便将信拆封了。

  然后她就十分庆幸,钟泽醉死了过去。钟晏简直是一个要把全家都拖入深渊的恶鬼。

  旬氏看完整封信后,从没有一刻如此想要逃离这个家。钟晏在信中说他为二房留下了一个翻身的机会,这个机会,便是眼下锦绣无限的昭郡王。昭郡王居然会是钟涵的同母兄弟,钟晏让钟泽藏好这个秘密,等着有朝一日昭郡王争夺大位时,便把他身世的这个污点伺机卖一个好价钱给他的敌人,借此让二房卷土重来。

  她至今想起那封被烧成灰烬的信,都觉得心中一片冰冷。钟晏是高估了儿子的本事,也低估了旁人的能耐。她突然就猜出了钟晏为何能逃得一命的缘由。许就是因他手中握着皇上的这个秘密。但若是他出尔反尔把秘密卖给旁人,他以为二房还能顺利脱身吗。

  旬氏闭上眼睛,作出一个决定,二房一定得赶紧搬家。若是等到旁人对他们仅存的善意消磨殆尽,二房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

  八月初十,宜搬迁。

  府中从半个月前就忙和开了,府中辎重箱笼一一打包,又有重新派了下人到侯府去清扫修葺,忙到今日才堪堪将搬家事宜全都安排下来。

  温含章坐在宽敞的花厅里,听着外头下人忙里忙外的欢声笑语,心中松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朝廷在建筑上要有等级之分。坐在高阔奢华的厅堂之中,确实能感觉到一种不同于小屋子的优越感。

  苏嬷嬷正在她面前汇报府中各处差事安排。宁远侯府比之先前的府邸宽广许多,若是按照先前的事务分派,恐怕许多人都会忙不过来。苏嬷嬷的意思是,要是温含章不想重新找人牙子进人,最好从庄子里提拔一批丫鬟妈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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