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峼同派掌门,栖凤谷掌门,还有六位前辈均年事已高。在下敢问,丞相这是何用意?”
“本相以为,我等可兵分两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明的这路便由这些德高望重,名声四海的老前辈带领,这般声势浩大,必会惹来七巧教忌惮。这时从七巧教的角度考虑,未免使这支力量抵达七巧教大本营时过于qiáng大,也为了试探,再杀杀这些前辈带领的年轻人的锐气,一定会有暗袭——就如同去年被灭门的柳家与寒剑门,这是七巧教的作风,他们不怕损失,不惧牺牲,他们只想不断jīng锐自己。而这时,就是暗处的力量来攻击这些教徒了。”
江盛一边听着,一边凝思,道:“丞相的意思在下懂了,你是要以老前辈们作为诱饵?”
禾后寒袖袍一摆,眼里带了不赞同,“非也,江公子误会。本相是想以他们作为幌子,况还有暗处的力量来协助他们。”
一时沉默。
江盛开口:“在下敢问,丞相可是还有话没说?”
禾后寒眼光一转,赞道:“江公子聪明过人,的确,本相还需要有第三支力量。”
江盛登时恍然,“在下明白了。丞相这第三支势力才是关键——恐怕是要以这第三部分先行至望海崖?”
“正是如此。因而这第一路,需要有极大震慑力,至少会引起七巧教高度重视,而派遣教徒去袭击,本相建议这路由这些老前辈们带领;第二路,也就是暗路,须由有实力的高手组成,他们可以快速地消灭七巧教的袭击者。而这第三路,必须极为隐蔽,未免走露风声,最好只有几个不引人注目的高手组成。这第三路要尽快赶到滨州望海崖,找到破除机关的方法——制敌关键。而这方法,我等拼尽全力,总不会空手而归。”
“原来如此,想必丞相到时候是只打算把这第一路说清了,这第二路在暗,便可以随便说他们的去向,这同时还为暗路的消息万一走漏做了保险。丞相这计中计实在高明,在下佩服。”
“江公子过奖,若不是在武林这种环境下,这计策便无法施展。”
“丞相过谦了。”
……
事实真相永远与人们看到的听到的有所差异。
这是极好的道理。
丞相有何思(上)
禾后寒把榴髓玉牌从怀中摸出来,放在手心,对着烛火看了看。
这里是宛州到滨州官道上的一间普普通通的客栈,无甚特点,只是个落脚点而已。
自禾后寒离开宛州灵盘镇已过去三天,江盛并未与他同行。
这在禾后寒意料之中,事实上,当他提出兵分三路的计策时,就决定了江盛必须站到明处去。作为此次行动的发起人,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缺席,他若不在,还如何引得七巧教上钩?
但禾后寒是必须要快速赶到滨州七巧教的,这实际上是他此行的使命。
不知怎的,huáng色的烛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把他的影子蓦地压扁在墙壁上。
此去与禾后寒同行的有三人,皆由江盛安排。其中两人出自惊流门,是一对夫妻,言语不多,但禾后寒以为这二人身怀绝技,正是解除七巧教奇巧机关的主力。最后一人则是小丘仙药仙堂堂主的关门弟子,年仅十七的小姑娘,在江湖上极少抛头露面,但与江盛却是青梅竹马,江盛对其大加赞誉,言其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九岁便可独立看诊,于针灸一道更是有所大成。可以说是小丘仙年轻一辈中的风云人物。
不过,依禾后寒所看,这姑娘家过于娇气,又自视甚高,实在不讨他喜欢。禾后寒想不通为何江盛如此喜爱这般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禾后寒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他用拇指摩挲着温润的玉牌,动作有点漫不经心,但他的思绪如电,复杂极了。
禾后寒在想什么?自然是与这榴髓玉牌有关,暗卫的事儿。
禾后寒内心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破除七巧教的机关,因而若有皇家训练有素的暗卫来协助他,此事会变得相对轻松。只要攻破了七巧教机关巧弩的威胁,讨伐七巧教的脚步就会势不可挡,皇帝便能尽快回到宫中。
但,宫中暗卫人数本就不算多,二月初七巧教暗袭又折损十数人,此时皇帝丞相皆不在朝廷,全靠余下的几十暗卫从中调解掌控朝廷,若再分出些暗卫去滨州,无疑会削弱崇渊对皇城的控制力,这等同于雪上加霜。这也是禾后寒单独护送崇渊到通州的原因之一。
huáng澄澄的烛光显出一丝疲态,禾后寒将榴髓玉牌收了回去。
促使他决定放弃暗卫的,不是种种顾虑,而是计划中急速的前行。从京城到滨州,需横跨两个州郡,与当初他与崇渊从京城到通州的路程差不多远,且那时他们还是日月兼程,不断换马,那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即使暗卫能够在月内赶到,这时间也有些长了。而他从宛州灵盘到滨州,按照计划中最短的路程,偏离官道沿赤霞山脉走直线,顺利的话,半个月足矣。时间上的落差是起决定xing的关键原因,所谓远水不救近火。
禾后寒chuī熄烛火,躺在榻上,只觉隔着单衣,chuáng板硌得他后背生疼,也不知是因为这荒郊小客栈的被褥太过单薄,还是这些天来他瘦的厉害。
“常姑娘,为何这早点你一口未动?”禾后寒放下筷子,状似无意地露出个吃饱喝足的惬意表qíng。
那对夫妻坐在一边,只默默地喝着碗柔huáng柔huáng的豆浆,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常思姑娘被冷落了半天,禾后寒等着她露出快要被气哭的模样,才不慌不忙地这么开口问了句,他当然知道这娇滴滴嫩生生的小姑娘为何硬挺着不吃,无非是嫌弃这早点太简陋了。但禾后寒不打算宠着供着这姑娘。这之后的路程有大半时间他们要在山林中度过,若这常姑娘连这好好的豆浆油条都吃不下,这日后到了荒山野外的,日日靠着些烤馕ròugān过活,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那常思姑娘从小便是过的养尊处优的生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些自我中心,不知天高地厚也是qíng有可原的。况,这姑娘也是因着江盛的面子才答应走这一趟的。不过,在小丘仙众人的眼里,这位娇滴滴的姑娘正因旅途劳累在惊流门歇着呢。
这不,这常思姑娘可等到了开口的机会,张口就是控诉加威吓:“你这般对我,盛哥哥知道了定不饶你。”
禾后寒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直看得那姑娘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才慢条斯理地道:“不知我何处唐突了姑娘?”
常思恐怕是没被人这般反问过,一时语塞,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得眼圈都红了,看起来倒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禾后寒并非铁石心肠,也不yù和一姑娘较真,看这姑娘的锐气被磨的差不多了,就偏头道:“二位前辈,不知此地距离赤霞山脉还有几日行程?”
那夫妻二人中的jīng壮汉子抬头道:“今日下午我等便可进入赤霞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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