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挤在一个不大的dòng窟里,显得有些bī仄,禾后寒在最外面,他把身上的包裹解下来递到里边,道:“此时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我们子时上去。”
话音刚落,禾后寒突然感到脚踝缠上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
这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一抖,禾后寒全身都是咸冷的海水,冷不丁这一下,让他悚然一惊,条件反she的就想甩开脚上的东西,不过这时他极快的反应制止了他。首先,狭小的窟dòng不适合让他做大幅度的动作,其次,禾后寒并没有感到一丝痛意——这热乎乎的东西显然并无恶意。
果不其然,只听蜷在最里边的泰子突然开口道:“季堂主请稍安勿躁,这是属下自小养大的玉线,天生喜火,蛇身常年温热,可助人迅速去除湿寒气。”
禾后寒惊叹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完这话,他又有了疑惑,便向泰子问道“既然此蛇喜火,它又是如何从海水里过来的?”
泰子便道:“季堂主好思虑,玉线的确不会水,但属下还有一条银线与其相配,银线喜水,两蛇相生相克,却又相辅相成。”
说这话的时候,那条玉线已经绕着禾后寒的双腿游走了一遍,禾后寒估摸着这条蛇大约只有三指宽粗细,身子虽小不过本事却着实不可小觑。只这么一会儿,禾后寒就觉得浑身热乎了起来,最奇妙的是,他的裤子仍然cháo湿,他的身体却由内而外的gān慡起来。
那蛇游走了一圈就爬了下去,十分的通人xing。
禾后寒跟着他师父青山,见过不少奇珍异宝,阅历是有的,这般奇妙的生物他也不是没见过,但少有能被人驯化至此的。泰子从头至尾也没做什么大动作,没说过什么,这玉线蛇却可以按照她的意愿行事,这般听话有灵xing又不需约束的生物是十分罕见的,更何况还不是一条,而是一对。青山大师那只白毛鸟儿倒可与之想提并论,但那却是他行走多年万里挑一的。
禾后寒这时才体会到泰子先前在路上说的,代代相传的家族奥秘,的确不是他能理解的。
这时只听泰子又冷不丁说道:“堂主,银线回来了,属下肯定这窟dòng底下还有更大的空间。”
丞相有何惧(上)
禾后寒并未立刻作答,而是思索了片刻。从某方面而言,禾后寒是十分信任钟泰夫妇的能力的,譬如此刻,泰子说这下面有更大的空间,禾后寒就相信有。
在这个基础上,禾后寒考虑的是:是按原计划继续向上攀岩,还是向下方探进。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向上爬毫无疑问他们会有一定收获,不论多少总会有些发现,但这显然要冒很大的风险。如果向下,很有可能会一无所获,但另一方面,在岩石窟dòng中探察会相对安全些……幸运的话,如泰子所言,下面有一个较大的空间,这无疑会对他们日后的探察行动起到不可预知的积极作用。
如果考虑到稍为长远的意义,禾后寒以为向下探察较为合适。
这么想着,禾后寒便道:“既然如此,钟子试试能否从这里下去?”
钟子应道:“堂主请稍候。” 又道:“泰子你和我换一下位置。”
窟dòng中光线不佳,禾后寒看不清钟子怎么动作的,只听梆梆梆梆梆五声硬物撞击的声音,泰子就往禾后寒这边又靠了靠,钟子俯□子,看起来力度非常大的向下一压,就传来哗啦哗啦一片碎石落地的响声。
钟子率先探身进去,他用棍子卡在那一人宽的dòng口,整个人都吊了下去,这时只听得里边钟子用脚尖试碰着岩壁发出的声音,过了半晌,只听那棍子往边上一窜,钟子在下面手一撤,紧接着就传上来一声轻巧的落地声。禾后寒听得清楚,并不多问,只看着泰子也向里挪到那dòng口,灵活地滑了下去。
禾后寒下来的时候,钟子已经在前面点起了火折子,火光在把周围的石壁照亮。这的确是个不小的地方,三个人可以直立并排且四周还稍有余地。
禾后寒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这种空dòng想必在这崖体内不只一个罢。”
钟子看了泰子一眼,泰子应道:“且等银线回来方可确定。”
禾后寒点了点头,心中却已基本确定,看钟子的样子,想必也是和他想到了一处去,因而才向泰子求证。
这石dòng内的石壁表面十分粗糙多孔,决非人工施为,且空气流通又十分清新,显然是因这崖体内外相通所致,若只有这么一个空dòng,就不可能有如此流畅的通风。若这么大的窟dòng是自然形成,这里边自然还会有其他或大或小的类似空dòng。
就在禾后寒一行人等着银线回来的时候,禾后寒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让他霎时毛骨悚然。
这时他们在石dòng内全都静悄悄地等着银线回来,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禾后寒看得十分清晰。
但,禾后寒确信无疑,他听到了一种,悉悉索索的,却又十分规律的声响,就好像有人在他们身边来回走动着。
钟泰夫妇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猛地抬头看向禾后寒,三人相视无言,只是脸色唰地都白了下来。这里不可能还有另外的人,若有,那也必定不是人。
禾后寒做了个手势,三人勉qiáng镇定下心神,仔细听着。
禾后寒屏住呼吸,静静分辨着声响的来源,这一细听,却叫他冷汗涔涔。
那声音竟萦绕于四周,无所不在。
此时大概快到子时,在舜朝的道教理论中,此时代表的正是一天中yīn气最重的时刻,这么一联想,加上那诡异的声响,顿时叫禾后寒冷汗直流。
禾后寒并不是个信鬼神的,但他对未知之事总是怀着敬畏的,此时三人中以他为首,他不敢妄断,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这时,禾后寒视野里闪过一丝银光,正是泰子养的银线回来了。
丞相有何惧(中)
那蛇长一尺有余,身形差不多有半截大拇指粗细,看起来十分灵活。它蜿蜒爬到泰子脚下,在她脚边不断打转画圈,泰子蹲□子,就见那蛇嘴一张,吐出个铜钱大小的东西。
那铁灰色的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泰子惊道:“是cháo虫!”正说着,就见那虫子耸动了几下,伸出了细细的肢节,在地上爬行起来。
禾后寒顿时恍然大悟,这海边的cháo虫比普通的cháo虫大得多,圆滚滚的十分壮硕,尾部的硬壳延出来一块,随着快速的爬行不时和地面相碰,形成一种有规律的声响,和刚刚他们听到那种如同人走路的声音频率是一致的。
禾后寒这边刚放下心,那边又提了起来。这一只cháo虫大小就已非常惊人,而若要形成那种声音,少说也要成千上万的这种虫子,那将是非常惊人……也非常瘆人的场景。禾后寒一想到在他们周围石壁的fèng隙里夹层里满是这种大cháo虫,只觉浑身汗毛倒竖。
泰子用两指掐起那cháo虫,仔细观察了一番,就抬头对钟子道:“把山曲粉给我。”钟子似乎早已料到她要什么,伸手就递过来个红色的瓷瓶。泰子用指尖沾了些粉末,抹到了那cháo虫背部的结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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