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原来是个误会,不过就算那是真的,钱温也是愿意被欺骗的那一方。
深冬,天亮的十分晚,那天清晨,金陵城正暗的伸手不见五指,钱温的房间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灯,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穿衣洗漱,既是害怕吵醒孩子,更是害怕吵醒家中的其他人——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就约好了今早私奔。
钱温此时的感觉有点奇妙,别人家的私奔都是因为双方父母的反对,而他们两个只是单纯地为了好玩;别人家的私奔都是挥泪告别家乡,心中纠结无奈地和爱人踏上了不归路,而他们两个轻松愉快,好像只不过是出门游玩,今晚就回来似得;别人家的私奔都是在深夜偷偷进行,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居然是在清早跑的。
嗯?清早?以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的事情。
那是许多年前的早春,还是自家姐姐钱媛想跑着玩,才带着自己一起的。
——那也是一个清晨,不过天已经蒙蒙亮,不像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被钱媛从梦中摇起来,随便洗了洗脸,随便穿了身衣服,然后背起小药箱,拿上几本医书就出了房门,跟在姐姐背后揉着眼睛,跨过一进一进的门槛,从里院走到了外院,然后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立在门口。
——那年的少年清瘦,打着哈欠靠在门槛上,右手提着剑,左肩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头发毛毛的炸起几撮,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但那身影在钱温眼中,却是十分高大的。
玄在屋里待不住了,闲的没事到处踱来踱去,他脚步大,屋里又黑的看不清楚,往往是走几步就撞到这个、碰着那个,终于绊倒了小桌,在脚下发出“Duang”的一声巨响,钱温连忙跑过来把玄拽到一边,扶起桌子,二人一起心惊肉跳地等待着婴儿哭泣的声音,还好,小东西睡得沉,没给吵醒。
不过经过了这一事,玄就被撵了出去,站在院里等着。
钱温摆弄着那几身新做的冬装,不知该装哪件该穿哪件,穿了脱脱了穿,一时间犯了难。
玄在门口踱来踱去,等了许久,天色已经逐渐从伸手不见五指变成了一片青灰,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钱温半颔着首,穿着一身宽大的深衣,黑底红纹,似乎勾勒出秋日枫叶飘落的场景,围着条黑围巾,半遮住下巴,衬的整个人更加白皙了。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玄愣愣地看着他,他似乎是不好意思了,带着笑意把头埋得更深,轻轻理了理宽大的衣袖,对玄拱手作揖,一副恭恭敬敬,十分庄重的样子。
玄的心猛然一颤,慌忙间回礼却忘了自己只有一条手臂,于是一边还在拱手作揖,另一边就只剩了一个空荡荡的袖子在寒风中飘荡,钱温看得心中酸涩,但抬起头,在看见玄半眯着眼睛,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之后,脸上的苦涩也就尽数化作了笑意。
“我去抱你儿,你来背行李。”钱温轻笑着又转身进门。
玄咧着嘴,故意学着戏子的模样,挥着空荡荡的袖子,蹦跳地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写的咋样,不过毕竟我就是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半文盲,如果有读者的话,见谅哈......
PS:我以前说过自己语文考了49分,然而这周周考的时候数学又只考了52分(捂脸尬笑)
婚后傻玄
第48章 坂
闺门外,谁家君子?环佩绮罗有几多?——《青楼梦》
——————最近渣玄可能没机会出场了——————
金陵城经过一夜的大雪纷飞,屋檐与枝头积了一层雪,在阳光中泛着一种看起来暖融融的光。一辆马车在金陵城积雪的道路上撵过,在大街小巷上穿梭,绕了许久总算停在了钱家门前,车夫跳下车恭恭敬敬地候在一边,车帘被缓缓掀开,从昏暗的车厢中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头戴凤冠、身穿红衣,后摆拖地,金丝金线在华美锦缎上绣出繁复的花纹。
她静静地站在钱家门口,抬头仰望着门上的牌匾,沉思良久。
*
“朕此行,是特地来请卫将军的。”头戴凤冠的人半眯着眼睛坐在主位上,钱媛站在她对面,整个人被投在了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一双杏眼投来锐利的光芒。
“陛下,这里没有卫将军,草民举族上下找不到半个姓卫的人!”钱媛直视着对面的人,语言之间的锐利没有收敛分毫。
“那,朕恳请钱大小姐出山,朕保你平步青云。”
钱媛把头偏到了一边去,不作回答。
“吱呀吱呀”的声响从里院中传出,逐渐近了,越过层层门槛来到了屏风之后,江南的微光将来人的身影投在了屏风之上——是个坐着轮椅的老者,歪着脖子靠在轮椅上被佣人推了过来,打了个手势遣退了佣人,就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口齿不清地“啊啊”呻.吟了良久,然后忽然直起了身子,唤道:“钱媛。”
声音并不大,带着老年人的嘶哑,但却如隆钟一般在不大的客堂中回荡着,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轻轻战栗了一阵。
“曾祖父。”
“钱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休要再耍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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