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一鸣一叫她全名,她也晓得想必是真不高兴了,便道:“你想去玩就三个人一起去就是了,家里也没什么宝贝好看的。”上回那个周小生倒是送过陆家一堆珠光宝器,陆一鸣玩了几天就又全封不动送回去了。
这言下之意,你爱去不去,反正阿金得去。
陆一鸣没办法,朝和陈姐坐同一边的金叵罗动动手指:“你坐对面去。”
车里的位置有四个,一边可以坐两个人,为什么非得挤一起?
“地方那么大……”
陈姐刚说了半句,陆一鸣就又凑到她面前低低地打断道:“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陈姐一脸的匪夷所思:“你当赶车的王大叔不是人哪?你又是什么?哪里来的孤男寡女?”
其实这位置也是随便坐坐,又没紧贴着。
再说,平常她和金叵罗单独在一块儿的时间多了去,也没见过他上心。
也是奇了怪了,自家少爷平时也不是这么食古不化的人哪,怎么突然好像变成一个老夫子。
金叵罗嫌他们吵得耳朵疼,早默不吭声坐到对面去看风景了。
陈姐也懒得多计较,朝前面甜甜地唤了一声:“王大叔,走吧。”
“好嘞!”王大叔应着,鞭声一响,两匹综毛大马这才拖着车厢颠箥着朝前路撒开蹄子小跑起来。
陆一鸣一屁|股坐到了陈姐边上。
陈姐肘击他一下,故意损他:“这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到那头去。”
陆一鸣不急不恼,腆着脸笑:“我跟你分明是两个大男人,算什么孤男寡女。”
他可不想坐到那个狗东西边上。
“你!”陈姐捋开袖子露出两截藕似的腕子,银牙直咬,“找打是不是。”
“哎,我困了,不跟你说了。”陆一鸣直接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就势闭上了眼睛。
马车出镇之前要经过集市,人流熙攘,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
缓缓拐过街角的时候,路边有个妖滴滴的声音惊喜地唤起来:
“一鸣!”
陆一鸣本就在假寐,被这声音吓得身子一跳。
睁开眼,车厢前面的帘子没放下来,正看到穿着一身浅蓝秀禾服的赵玉贞正和自家丫环站在边上朝他挥手。
笑笑:“哦,玉贞啊。”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陆一鸣随口应道:“去村子里办点药材。”
赵玉贞追着慢行的马车跑了几步,追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计太阳下山之前吧。”
赵玉贞竟然趁着马车慢行径直跳上车,也不顾一车人惊愕的眼神,已经自顾自地跟丫环交待起来:“跟家里说一声,我跟一鸣出去踏青了,晚上就回来。”
陆一鸣真想立马喝一口水再喷到她脸上,他极力克制了一下,微皱眉头:“谁要跟你踏青了,我们是要去办正事儿的,下去!”
赵玉贞笑得比外面的阳光还灿烂:“我不,我就去。”眨眼补了一句,“我给你们打打下手。”
陈姐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下来了两个碍事的,真是!
也不由暗暗打量了两眼赵玉贞: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这么奔放了?
赵家在本地倒是大户,只是因为经营赌坊勾栏院这些营生,还拳养着不少打手,所以名头不大好。虽说对赵家有些成见,但跟赵玉贞打过几次交道,陈姐觉得这位大小姐骄蛮之余又有些娇憨可爱,配起她家这位废材少爷也是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赵玉贞样貌也是极好的,在这身秀禾服的衬托下宛如一朵娇滴滴的白牡朵,尤其这梨涡浅笑,更是显得明艳秀美。
这么一想,陈姐心中豁朗,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状:“那便一起去吧。”更在陆一鸣的怒视中自动坐到斜对面,把陆一鸣身边的空位让了出来。
反正多一个累赘和多两个累赘差别也不大。
自打跟柳家解除了婚约,陆一鸣在镇上的名声就从“赌徒”变成了“始乱终弃不知好歹的废材”,应当也没有哪户像样的正经姑娘愿意嫁过来了。
赵玉贞大大方方坐到空位上,见对面正坐着金叵罗,不经意抬眼与他的视线相触,莫名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应该,应该是想多了吧。
她朝他嫣然一笑:“阿金,你也在啊。”
“什么叫你也在,”陆一鸣在边上插嘴,“人家本来就在。”
本来都够乱了,你还来添什么乱哪。
赵玉贞拽起他的袖子,嘟着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只看到你啊。”
“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偶尔害个臊?”陆一鸣暗叹一声,不动声色把袖子从她青葱似的手指里扯回来。
凭心而论,他心中对这位自说自话的大小姐并不讨厌,甚至有时还觉得她的天真烂漫有些可爱,尤其是人家还曾出手相助。
但是……这种情谊与喜欢是绝然不同的。
以自己这样的景况,断然不能去耽误人家。
正好趁这次,找机会跟她把话说清楚,好断了这份念想。
“咕噜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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