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安寻思着:“水沉散只有神奘谷之人才有,虽有卸力作用,但不至于发作那么快,你嗅的那盆兰花,应是涂了使人精力疲乏的酥骨膏。”
仲兰立刻联想到报春,对其厌恶之情又深了一层。
道安打量着仲兰的一头青丝,又是一阵摇头,嫌弃道:“徒儿啊,你那情郎怎么没给你洗头啊,这么不讲究的人,你居然也能忍受?”
他讨好地看着仲兰,想再多说一句,仲兰当机立断,抢先说道:“师父,你的头发也脏了,我帮你洗洗。”
道安吃了个闷憋,只得作罢,师徒二人在院中辟了块空地,一站一坐开始洗头。
一个侍女正巧拿着纸鸢路过,见此情景,手中纸鸢不由跌落在地。
但见一名长发及腰的白衣男子端着白瓷水瓶,小心翼翼倾注在一名青衣男子的三千青丝上,白衣男子在说着什么,嘴唇勾成一弯仰月,笑容似清风徐来。
青衣男子闭着眼,笑靥如花,晶莹的细流冲刷着他如玉的额头,然后自他高耸的鼻尖欢快地滴落,又顺着弯弯的唇角流向小巧的下巴,一阵微风拂过,两人衣炔飘扬,仿佛从仙境里走出来一般。
侍女看得呆了,脑中颠来覆去只剩三个字:美如画。
第24章 安抚
赵庭阶回府时,陈氏愁云惨淡地迎上来,说侍女们不听使唤,一个个跑到花园里不出来,怀疑又被人施了巫术。
庭阶无奈地想:兰儿真是皮痒得很!遂赶紧去花园里看个究竟。
一入园方知,李仲兰在跟道安闲聊。这道安一点也不像个正经道士,竟把道袍也脱了,换了一身青衣,也不梳道髻,只将垂入腰际的长发松散地拢于脑后,李仲兰除了衣服颜色与道安不一样,打扮和对方并无二致,两个人的脸上挂着清新的笑容,让园里的和风都跟着清秀脱俗起来。
忽然,道安抓起仲兰手腕,说了些什么,仲兰似乎有些生气,可道安仍旧不肯松手,仲兰也任由对方抓着,完全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赵庭阶看得心火直冒,怒气冲冲向两人走去,旁边侍女以为主子在生自己的气,大惊失色,行完礼后赶紧作鸟兽散,但在离园前还要回头恋恋不舍地再看一眼,唉,天底下怎会有这般比女人还美的男子啊!
庭阶快步闪到二人跟前,大力拽开道安的胳膊,并顺势推了对方一把,害道安差点跌个趔趄,然后他死死揽住李仲兰的细腰,贴着对方的脸问:“兰儿,这臭道士是不是在欺负你?”
“没有。”仲兰一头雾水,他看着师父一脸悲愤的样子,有点想笑,师父好歹也是一代宗师,怎么每次都要被赵庭阶欺负得团团转。
事实上,刚才道安见徒弟身形瘦削,气色也不太好,就给徒弟把了把脉,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仲兰竟然被斩魂术所伤,天底下懂斩魂的,除了他道安,至今没发现第二个人。
孰料仲兰说伤人者就是他自己,但又强调自己是逼不得已,况且斩魂他只学了点皮毛,区区伎俩不足挂齿。
眼见青未出于蓝,道安内心才平衡些,得意道:“困住你的丝线叫寄生网,是我送给白云观白眉的,对了,白眉是我的师弟,所以你不能对付他。”
李仲兰气炸,板着脸抗议道:“师父,你怎么不送点厉害的法器给徒儿,徒儿都被你的法宝害惨了!”
道安为宽慰徒儿,抓着徒儿的手在自己掌心拍了拍,想说点鼓励的话,岂知正是这个动作激怒了赵庭阶,让对方以为师徒二人在勾勾搭搭、暧昧不清。
眼下道安见赵庭阶满脸戒备地盯着自己,内心大感无奈,他不明白赵庭阶的榆木脑袋是怎么想的,自己怎么可能喜欢李仲兰这个受气包徒弟,他喜欢阳刚的男人啊!
道安眼珠一转,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态,佯怒道:“殿下你欺人太甚,贫道就此别过,告辞!”
仲兰着急,紧紧抓住师父的一条胳膊,请求道:“师父别走!”
赵庭阶见李仲兰如此黏着道安,不由气急败坏,厉声问:“兰儿,你是要我,还是要你师父?”
道安偷乐,鹦鹉学舌道:“徒儿,你是要为师,还是要你这个醋罐子殿下?”
李仲兰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哪方都不想得罪,干脆采取两全其美之法,大叫一声:“都要!”
结果两头不讨好,道安和赵庭阶各自发出一声冷哼,拂袖离去,独留李仲兰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仲兰对庭阶和师父的气场不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他眼下还不能让师父走,依师父的个性,这一走又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再说师父毕竟是客,得先哄哄,庭阶再怎么生气,这是他的家,他也走不开。
于是仲兰就先去安抚道安。
道安颓废地坐在窗前,单手托腮,斜着头,目光呆滞地盯着桌上一杯茶,若不是他睁着眼,仲兰还以为他睡着了。
“师父。”仲兰进门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见师父还是没动静,赶紧凑到道安跟前,谄媚道,“师父,你不要走好不好,仲兰舍不得你走。”
道安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
仲兰无法,又说一通好话,说得口干舌燥,直在心里厌恶自己,因为他不想让师父走的另一个原因是有求于师父,动机并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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