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庭阶抓起铜镜一看,自己赫然变成个烈眉虬髯、满脸横肉的山野莽汉,略略斜飞的星目成了阴险的三角眼,一张棱角分明却似丹霞的朱唇也被涂成了酱色,更过份的是,李仲兰不知在自己门牙上贴了什么黑色的东西,门牙像缺了一颗,看起来既凶恶又丑陋。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个样子?”赵庭阶放下镜子,无奈地看着李仲兰。
李仲兰犹在狂笑,他确实觉得庭阶像个凶恶的粗汉,若非出生在帝王家,赵庭阶很可能是个绿林土匪。
“笑够了没有?”赵庭阶不悦地皱了皱眉,要求道,“你也得打扮一下,男人身边怎可缺少美娇娥,你就装成一个小娘子吧!”
“我不。”李仲兰笑着滚到赵庭阶怀里,调侃道,“我就这么出去,做你的儿子!”
赵庭阶若有所思,捏起李仲兰下巴,浅笑道:“我已有三子,不需要儿子了。”
李仲兰挣脱赵庭阶的手指,骄傲地说:“反正我不扮,我才不要装成娘们!”
“好!”赵庭阶突然握住李仲兰的腰,将对方放到地上,然后起身去关门窗。
李仲兰心知不妙,强笑道:“天还没暗,你关门做什么?”
赵庭阶将门窗关好,才转身对李仲兰说:“从现在起,我会一直做到你愿意装扮为止。”
因为缺少光线的进入,屋内一下子阴森无比,庭阶兀自站在阴影里,脸上是黑乎乎一片,益发显得张牙舞爪,仲兰心惊肉跳,后悔将庭阶装扮得太逼真,像足一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
这种压迫感李仲兰已经很久没体验到了,今日他蓦地察觉,原来对方没有变,还是那个要他听话的赵庭阶,这段时间庭阶对他千依百顺,他还以为对方转性了。
眼下,李仲兰正瑟瑟地往墙角缩去,终于在角落里退无可退后,他色厉内荏地发怒道:“待会皇帝要是过来,你就不怕他治你的罪!”
赵庭阶冷笑道:“正好让他看看我怎么治你的罪!”
说罢,他如饿虎扑食一般扑来,李仲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他压在身下。
最初的欢愉过后,李仲兰逐渐感受到痛楚,他的膝盖抵着冰冷坚硬的青石板砖,出现了大面积的瘀青,皮也被磨破了,丝丝刺痛疼得他直吸冷气。
“庭阶,我不要了!”终于,他求饶道。
身后传来冷酷的声音:“那给我好好打扮!”
仲兰咬着牙不吭声,换来了更重的摧残,他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心里也是万分委屈,苦熬良久,终于带着哭腔求道:“不要了,好疼!”
“那就给我好好装扮!”依旧没有道理可讲。
仲兰的泪水打湿了前襟,伴随着庭阶再一次的猛烈冲刺后,他耸起肩胛骨,尖叫着认输:“我扮!我去扮!”
赵庭阶这才放开他。仲兰艰难地支起麻木的双腿,刚起身,旋即又瘫软在地,庭阶一把抱住他,他却奋力推开那个蛮横的臂膀,一步一步挪到里屋去了。
里屋和外屋就隔着一个屏风,有一面大的梳妆台,台上摆着胭脂水粉等瓶瓶罐罐,仲兰红着眼眶抓起一个精致的小瓷盒,沾了些粉刚想往脸上涂,喉头却一紧,眼泪扑哧哧就跌落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李仲兰走了出来,他已经换好白色的襦裙,外面套上件天蓝色的褙子,头发简单盘了下,脸上涂抹的脂粉不多,却也足够明艳动人了。
赵庭阶伸手去抚李仲兰的脸,赞道:“我的兰儿真是倾国倾城!”
李仲兰冷着脸避开对方的手,蹙眉道:“走吧!”
说罢,也不管庭阶如何,自顾自走了出去。
夜空中,一轮圆月皎皎悬在京城之上,李仲兰却对良辰美景视若无睹,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哭一场。
第56章 花灯
李仲兰步履蹒跚,腰肢也快断了一般,身体某处还夹杂着某种难以言述的刺痛,让他走得十分艰难。
赵庭阶快步赶上他,伸手环住他的纤腰,李仲兰却僵着身子像避瘟神一样躲着庭阶,二人异常的举动正好被锦言看见,衷心的侍卫立刻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锦言,我出去一趟,你们别跟着。”赵庭阶说,幸好他没说“我跟兰儿”。
但聪明的侍卫岂能不知,于是毕恭毕敬地遵命。
两人隔着三尺远的距离往外走去,到了主路上,眼前豁然开朗,到处都张灯结彩,连树上都挂着通红的灯笼,有商家在外墙上满挂一丈长的红绡,以此来吸引顾客,赵庭阶叹道:“开朝不过十余年,京城竟繁华至此!”
李仲兰没心思接他的话,只将头扭向一边,佯装看风景。
庭阶欲牵仲兰的手,对方却敏捷地躲掉,于是路人便用了好奇的目光看着这怄气的一对:男人粗俗丑陋,女人冷淡美艳,果然女方在嫌弃男方。
自古丑汉配美妻,这道理颠扑不破啊!
当行至主街区时,“醉红楼”三个镶金描红大字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媚笑浪语裹挟着香气,扑进人堆里,琴声雅韵绕梁,好一派yin靡场景。
李仲兰突然忆起阿文之事,又对赵庭阶恼了几分,终于回头,饱含着怨气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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