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猛然落在了无目将军滕续身上,祝玄的心猛地窜了一下,眼皮子开始突突跳个不停。他的心里猝然冒出了些不知来源的慌乱和恐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江现沉默了半晌才道:
“他能将霜寒剑赐予你,不远万里唯将你带回,想必定是有不可言说之因,你其实不必太过在意,好好修行别辜负了手中的剑就是。”
祝玄离开春意阁时,江现没有要回那件披风,命道童将祝玄送回。祝玄走下石阶后,将身上这件披风解下交给道童:
“替我谢过江前辈。”他见道童面露难色,又笑道:“拿回去吧,前辈不会计较的。”
道童听罢,这才行过礼后离开。
祝玄走了两步,顿时觉得有些后悔今日来访,原以为只是退回灵物的小事,可如今这小事倒真是堵了他的心头,像一块挪不开的巨石般,令他有些窒息。
☆、第 18 章
江现桌案上的经书多而杂,没事就是随意一摊放着,时间久了就会非常杂乱,但道童每日打扫内外,却从来不敢碰这一桌子乱堆的经书及纸张,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祝玄离开后,江现在窗前静立许久,纹丝不动地盯着平静的海面,过后关上床后,一甩袖子就将所有经书都甩到了地上,这一声巨响惊到正在内室打扫的道童,连忙跪在地面惶恐道:
“仙君这是怎么了?”
江现垂着眼,冷声道:“滚。”
道童一向怕他,头也不抬地连滚带爬了出去。
江现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一张纸平铺在桌案上,提起笔时手还在不住地颤抖,他有些发狂地笑了 ,落笔处墨迹晕染一片。
上面只写了时间,是一人的生辰八字。
祝玄刚回去,先是被柳青元揪着说教了一通,他记起那日看到的东西,视线便不由自主地往柳青元的脖颈上看去,匆匆只扫了一眼,就被梅三千展开的折扇挡住。梅三千推开柳青元,招呼过来喻生:
“把你师兄看好了,别让他再乱跑了。”
喻生简直没眼看这群人闹腾,点点头直接上手拉走了祝玄,祝玄本来还跟着闹,这突然被一拉猛地失去了重心往喻生身上靠去。喻生顿时就慌了竟有些想躲。祝玄脚下稳不住嘴上还在嘻嘻哈哈,喻生听了简直要炸,顾不得其他上了一步,伸手揽住了祝玄的腰。
祝玄回头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多谢师弟。”
喻生邪火中烧,心道:“谢个鬼……”
这几日祝玄被盯着老老实实地喝药,咒印好歹是稳住了,一得空就被喻生拉去练剑。他记起往日自己没事儿就拉着喻生练剑,如今这人修为渐长,剑气凌厉,就是祝玄也招架不住他不停不歇。
喻生迅速地将祝玄带了出去,随后就又是一碗药伺候,祝玄愣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喻生认真的神情,才接过来喝掉。
“你这药多少年了,还这么难喝啊……”
行,好心当做驴肝肺。
“……”喻生,“师兄现在觉得难喝了,平日为何不多注意?你从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其他人又怎么能同你一样?何况竹青师兄说过,这个咒印来历凶悍,其中还有多少隐情他都无从得知,更何况是旁人呢?但是终究在你身上,只有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祝玄本是随口一说,心里自然明白好意,只是没想到喻生如此严肃认真,一时觉得有些对不住,便走过去赖在他身旁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不必太担心,我心里有分寸着呢。”
喻生听这句话已经无数次,双耳自然而然地跳过这句话,转身拍掉祝玄搭在他肩上的手:
“荆师兄去了昆吾山,我也是刚才知道,你不要声张。”
祝玄抬起的手顿在空中,有点接不上话来。
“我有什么好声张的?荆师兄何时去的?”
喻生递了个无力的白眼,放下药碗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恐怕哪日我走了,师兄也不会发现吧。”
祝玄一听就乐了,赶了两步上去拦住喻生,趁着这小子还比自己矮半个头,伸出一双冰凉的爪子在喻生脸上一顿揉搓:“就你脾气大,我能忘了你吗,你天天在我身边晃,我敢忘吗?”
喻生好不容易挤出来点怒气,被这人三言两语灭了个干净。只是碍于面子,他还得辛苦的忍住不笑,等到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借口要去找千秋观的药童为由跑了。
当日晚间,师徒几人难得坐在一起用餐,在此时,荆图南的信便传了过来。柳青元一挥手,立刻有几行字浮在空中缓缓排开,信上言:
昆吾山本就怨念深重,极阴极邪,但见万鬼崖异动不止,深入甚见鬼尸横行,尚未发现将军身影。四境死伤遍野,恐孤魂难安。
几人很是默契地放下碗筷,一瞬房内变得落针可闻。柳青元看了看梅三千,祝玄和喻生也只好抬头去看他,梅三千不解地对三人道:
“都看我干什么?”
这句话猝然打破了房中的沉寂,也让几人瞬间放松了下来。梅三千虽常年不理师门事务,但胸中自有定数,很是镇定。
“无非就是昆吾非去不可罢了,至于那什么鬼名号,无目将军……滕续若是听了,准能来一刀劈了那人。一会儿就去告诉江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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