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苍当即不乐意了,拎了包裹一角扯起,试图打结:“被逮住?钱三两你脑子坏了,若我发怒,又有几个凡人能拦得住?”并非自吹自擂,确是实话。
钱三两再按下鳞苍拎起来的那个角,语重心长道:“蛮力永远难成大事,而人有智慧,智慧这东西,无论用在正道还是歪道,都是很可怕的。”
钱三两在说话时抢了方布对着的两个角压着,鳞苍笑了一声,正好去系另外两个角。“你脑子真的坏掉了,当初不是白天晚上的想着跑么?怎么的,挨揍挨上瘾了?不想跑了?”
钱三两异常淡定地看着鳞苍打完手里的结,趁鳞苍抽了手要与他抢夺布巾尚未系好的另外两个角的空挡,两指捏着一角拎起抖了抖,因为这会包裹是被骨碌成长长的一条,两头是通的,经钱三两这么一抖,包好的许多衣物细软又乱糟糟堆在桌子上,前功尽弃。钱三两道:“你要这么说,当初你还不是白天晚上的防着我跑,生怕没人伺候你,没人带你寻你那恩人?”
向来顺心惯了,如今被莫名反将一军,鳞苍皱一皱眉头,居然没有发怒,而是心平气和地对钱三两解释道:“我现在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了,你私底下与迟舒有恩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不一定还要在这个京城里耽误多久呢,你们耗得起,我耗不起,所以我这两天就要走。”
鳞苍难得肯耐心说话,莫名得了礼遇的钱三两却更慌了:“我跟他的确有些私事没有了结,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想必你也一早就看出来了,你要走,一定不是因为怕耗时间。再者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我帮你寻新的人,你抓着这边不放,怎么都能找到真的。”
屋外轰隆隆地接连响起一阵雷声,霎时大雨倾盆,混着泥土味的草香自门缝里钻进来,熏的大伙儿脑筋都比平时好使不少。
屋子里被闪电打的忽明忽暗的,鳞苍定定看着钱三两,正要说话,忽然听见阵敲门声。
原来方才两人在进屋后,顺手就把门栓给横上了。
咚,咚咚,缓慢且很有节奏,即使是在这样的滂沱大雨中也显得不紧不慢的。出门办事办了很久的方延站在门外,周身泛起淡淡的白色光晕,像是贴身拢了个罩子,不止衣襟,就连头发丝都没有沾到半滴雨水,那些雨珠砸在他身上,就像砸在光溜溜的盘子上似的,纷纷很自觉的滑了下去。
方延道:“师尊开门,我知道你在这个屋里,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师尊俩字喊得万分顺口,不晓得是不是推着钱三两再做回国师的心愿将要达成的缘故,索性连样子都不肯装了。“我保证你会喜欢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不辩解,即使大纲在手,头些天就是没有码字的感觉……所以我……满怀愧疚之心的去追了镇魂,但是我现在调整回来了!各位大大们莫要打死我,打个半死就好,留口气给我写完,嘿嘿。然后说下更新时候哈,这两天比较忙,主要是在赶一个短篇小言,所以这边更新世间有点乱,大多数都在夜里,大大们早上刷新就好啦,过些天存稿攒多了,还会恢复到中午十二点哒,么么——!
另外我要吼一句,居老师和bygg太帅啦!
☆、第四十次解释
钱三两知道雨水淋不到方延,去开门的步子迈的不情不愿的,不算长的一段距离,被他走的就和皇帝登基似的。鳞苍双手扶着桌子,脸上神色一变再变,眼里黑黝黝地泛着点蓝光,不知道是不是钱三两的错觉,他总觉得鳞苍这会有些慌乱。
再磨蹭还是得开门,就在钱三两的手指搭上门栓的瞬间,一直很安静的鳞苍忽然道:“你们到别的屋里说话,别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挪进我屋里。”
钱三两愣了愣,手上动作却没停,开了门把方延放进屋了。
方延早在屋外时就听见鳞苍的话了,此刻进了屋,身上那层白罩子霎时消失不见,与屋外潮湿阴冷的气息不同,方延身上是温暖的,干燥的药香味,像是刚从哪处药庐里回来。他转头看一眼鳞苍,原本冰凉的眼里须臾多了点温情,只是这点温情没能温到眼底:“你放心,我要送给他的东西挪不得地方,等过会雨停了,我带他去看,当然,如果你感兴趣,你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看。”
方延能听见鳞苍说的话,鳞苍一个活了几百岁的鲛妖,耳力与方延相差无几,自然也能听清方延在敲门时说的话。说起来,这还是方延第一次在鳞苍面前大大方方的喊钱三两师尊,钱三两原本还愁怎么和鳞苍解释,扭头却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像是根本就没把这声称呼当回事,更像是……觉得这样喊没什么大不了。
鳞苍道:“我没有兴趣,你们只管安心谈你们的事情,但不要当在我的面前谈。”说罢又要去收拾桌上那个布包,看那架势,虽然嘴上说着过两天才走,身体却是诚实的恨不能立刻就冲进大雨里似的。
想来也对,鳞苍是鲛,自然对水格外亲切,断断不会怕这一场大雨的。
三人,哦不,准确的说,是三个人形物种在僵持中忘了关门,恰巧这时起了阵狂风,本来半掩着的木门被大风撞开,暴雨倒灌,浇的离门口最近的钱三两湿了半个身子,额前几缕碎发乱糟糟贴在脸上,十分狼狈,狼狈到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感慨生活的辛酸。对此,钱三两却不甚在意地抹一把脸,抬起木栓把门抵上,而后弯腰拧一把滴答着水珠的衣裳下摆,又将头顶被风吹歪的小发包扶正,随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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