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抑,我恐高了,我得去平地上站一会儿。”他眼前有个穿白衣的人伸手扶住了他,眼睛明亮却有点慌张,个头不大高,洛凡心忍不住笑了一声,“舒抑,你缩水了,谁把你洗成这样的?”
穿白衣的少年顿时哑住,微红着脸朝那边的人群唤了一声,随后洛凡心便透过沉重的眼帘看见一个身形很高的白衣人朝他走了来,大剌剌的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分外开心,叫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他听不清这人讲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对周围一群人交代了什么,就见这群白衣的小个子像糯米糕似地散了出去,有的朝演练场方向,有的朝经纶殿方向。
洛凡心费了好大劲终于挤出片刻的清明,知道这事肯定要被通报给那位日理万机的林掌门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将几个模糊乱晃的身影重合在一处,发现身边一个嘴角快扯到了耳朵根的就是讨人嫌的三师兄,另一个“缩了水的”是箬恒。
“干什么呢?别去找子昱,不就是中了点毒么,”说着说着这点难得的清明又随着目光四散开来,他脑海中闪过什么念头嘴里就跟着秃噜出来了,“药囊在呢……我嘴是不是肿了?别劝我,我说不吃是真不吃,吃多了嘴麻……”
“你吃什么了?”季谨言按上他的腕脉发现他是中了毒,毒性不深,只是入口之毒需要用药,运功逼毒作用不大。他难得稍微正经一点,嘴角的笑意却不减,“你好好想想自己吃了什么,你师兄我可不是老太医,你得说出来我才能给你找药。”
洛凡心听见问话艰难地抬起头,迷迷糊糊看见这家伙还在笑,一口气闷在胸口竟生生叫他又扯回了一点意识,控诉道:“你这丧良心的三师兄,看见我受苦你就开心!我,那草,有毒……”
季谨言架着他往卧房走:“草?你吃了什么草?”
洛凡心再次陷入混乱:“别在那边玩,快回来,林子里危险……不不,别回来,伏笙你快跑,快跑,别回来……”
箬恒望了望他这小师伯,松鹤岭上各处的植被都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最后有一种遍地都是却从没受人关注过的小草定格在他眼前:“三师伯,估计就是咱们岭上四处都种的防蚊虫鼠蚁的小草,名叫络石藤,其实是一种药草,但一般药草都带点毒性,就看怎么用了。这络石藤也叫软筋藤,若是汁液从伤口进入皮肤一般是不碍事的,从口入的话就难讲了。由于其味苦涩,就是山羊、野兔也不会去吃它的,所以松鹤岭上还从来没人中过这个毒……”
箬恒的声音越说越轻,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小师伯是怎么突发奇想去尝草的。
季谨言则转过头来望着他问道:“你懂药理?”
箬恒笑笑:“不算懂,平时没事就看看药典,本来只是想着了解一点舒筋松骨、理气开穴方面的,也能给师父帮上点忙,看着看着就看多了些……”
等洛凡心又恢复些意识时,就听见林子昱气急败坏的声音炸响在自己卧房里:“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我堂堂行止宫一大门派是三餐没给你供应上吗?你去吃草?你好歹也挑些奇花异草吃,搞不好还弄巧成拙打通什么奇经八脉的,能解了你这,这顽固的腿疾也说不准!你偏偏跑去尝那有毒的小草,倒霉催的吧!”
季谨言面带疑惑:“顽固的腿疾?”
林子昱冷哼了一声,没答他。
洛凡心皱了眉,虚弱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瓮声瓮气道:“什么?听不见……松鹤岭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尝根小草也中毒,谁有这么歹毒的心,在自家院里中有毒的草,这是存心要害人啊……”
“……”林子昱简直被气得快要没脾气了,对此人泼皮般的指责深表无奈,“原本就是为了防蚊虫鼠蚁才种的,不是种来给人吃的!你当自己神农尝百草呢?!”
“我没吃,就吹吹……吹,吹凉了再吃,别烫着……伏笙来,钩索你先保管,我以后还要回来取的,收好收好……”洛凡心意识又开始涣散,迷迷糊糊在榻边几个人的谈话声中又睡了过去。
“……解毒散喂了吗?”
“已经喂过了,等药效吧……”
“嗯,松鹤岭上缺个正儿八经的大夫……”
“看我做什么?叫你家箬恒多看几本医书不就行了!别指望我……”
“谁敢指望你,你就算当了大夫也是个不正经的。”
“师父,小师伯好像格外容易病倒……”
“嗯。”
“谁说不是呢,蚊虫鼠蚁吃了都未必会像他有这么大反应,说是专门用来驱他的还更可信些!哈哈……说起来,我记得洛白虾从前体质挺好的呀,给他一包耗子药也能当糖嚼了,怎么现在这么弱?”
“……三师兄,小师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老损他!”
“这怎么也怪我?他自己吃的草!”
“三师伯,恕箬恒直言,小师伯最近身体总不见好,少听一些言语上的刺激可能康复得还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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