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者_折一枚针/童子【完结】(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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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漫天星光,沿着粼粼的江岸,他们步行走向多闻天王号。

  “市里没发现白濡尔。”岑琢说。

  逐夜凉认真想了想:“我不在乎了,”他用一种暧昧的语气问,“你在乎吗?”

  他是那种意思,岑琢踢他:“滚你的。”

  “咱们俩都不在乎,”逐夜凉潇洒地扬着头,“那就无所谓了。”

  天边有飞鸟,一片黑一片白,岑琢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战争终于结束了。”

  “嗯,”逐夜凉亮起炮筒灯,“我们也该好好谈场恋爱了。”

  “说什么呢,”岑琢受不了他,“不打仗了,该重建了,老百姓需要安居乐业。”

  逐夜凉拉住他的手:“喂,我三十多了,拖不起了。”

  岑琢翻个白眼:“你这钢筋铁骨的,根本没有年龄危机好不好。”

  逐夜凉停下脚步,敲了敲自己的金属装甲:“像我这种恋爱困难户,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你,得往死里疼。”

  “我操,”岑琢甩开他,耳朵尖都红了,“逐夜凉我跟你说,咱俩好是好,不能总整这些肉麻的,我受不……”

  逐夜凉一俯身“亲”在他的太阳穴上:“我的恋爱储备能不比红外辐射能少,岑琢,你做好准备。”

  “不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我的目镜焦点已经锁定你。”

  “哎我去!”

  两人打情骂俏回到多闻天王号,刚上舰就有小弟来报告,洛滨不见了,白濡尔在三层的套房,快不行了。

  岑琢神色一变,先逐夜凉一步跑上楼,套房卧室的地板上,白濡尔躺在血泊里,胸腔有重伤,呼吸困难。

  他眨动着独眼,孤零零一声不吭,直到猩红色的狮子面罩出现在眼前,他才叹息似地叫了一声:“叶子……”

  逐夜凉单膝跪下,身上的照明灯有一处算一处,全亮起来。

  白濡尔以为那灯是为他亮的,透明的泪珠凝结在纤长的睫毛上:“叶子,我……是爱你的,很久了,你要……相信我。”

  “白濡尔,”逐夜凉的声音却冷,因为刚刚堪破了一个长达数年的谎言,“曼陀罗这个名字是你告诉我的,可这么多年,我查遍了天涯海角,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白濡尔目光闪烁:“他们藏得很深……”

  “高修死了,”逐夜凉打断他,不想再看他演戏,“你把我的肉身放在哪儿了?”

  白濡尔的脸色惨白,衬得胸前的血更红了。

  “我二十四岁失去肉身,还有一年,就不能再穿牡丹狮子,我怀疑过这世上的一切,”逐夜凉低吼,“唯独没怀疑你!”

  岑琢怔在那儿,他没想过杀了逐夜凉的肉身、把他装进永不退役的钢铁身躯的,会是白濡尔,为了自己的天下,他竟不惜用青梅竹马献祭。

  白濡尔惊惶着,呕出一口血:“叶子,你听我说……”

  “就为了让我保着你的天下,”逐夜凉不听,他的心已经彻底冷了,“你就狠心剥夺我作为一个人的快乐?”

  白濡尔盯着他,累,也恨,放下了那副虚伪的可怜相:“人有什么快乐……只有脆弱。”

  逐夜凉拽起他的领子:“告诉我,我的肉身在哪儿?”

  “告诉你?”白濡尔嗤笑,“让你找到肉身……好把意识移植回去,和那个不要脸的野小子……逍遥快活吗?”

  “我真的会杀了你。”逐夜凉扼住他的喉咙,岑琢连忙上去,死死拽住他的手。

  这个你侬我侬的样子,白濡尔不堪看,他愤然吐出四个字:“鲜卑利亚,”含着血,他合上发青的眼皮,“鲜卑利亚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有本事,你们就……一寸一寸地找!”

  这是白濡尔的最后一句话,曾经的狮子堂千钧、雄踞天下的霸主,走时,除了一个破碎的梦和一段渐行渐远的感情,一无所有。

  第二天,染社的后续船只陆续到港,贾西贝从增长天王号上下来,被许多人簇拥着进入市内,见到吕九所,他仍和过去一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绵绵地问:“家头,俘虏里有湛西组的吗?”

  吕九所领他进临时办公室:“你找湛西组干什么?”

  贾西贝不大好意思,细声说:“我找我师傅。”

  “师傅?”吕九所头一次听说。

  “嗯,”贾西贝藏不住笑,很雀跃,“在江汉教我使刀的师傅,就是用他教的本事,我才赢了窈窕娘,我想告诉他一声。”

  吕九所想了想,打开隔间的门,把五花大绑的钟情指给他:“这个,湛西组的组长。”

  贾西贝在门口一瞧,呆住了:“……大哥哥?”

  一门之隔,刚才外头的话,钟情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日月光贾西贝,用单刀杀了窈窕娘钟意?”

  一模一样的脸,贾西贝走进屋:“你和大哥哥……是兄弟?”

  钟情面无表情,抬眼问:“你就是是小贝?”

  贾西贝点头,心里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你不用找了。”钟情告诉他。

  “为什么?”贾西贝颤着声。

  “你已经见到了。”

  “我没见到,”贾西贝急着反驳 “我才到迎海,天天打仗,谁都没见过,我找他就是想告诉他,他没白教我一回,我长进了!”

  “你长进……”钟情垂下眼睛,“他已经亲自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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