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说:“我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我……我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就像今天一样。”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执念殃及无辜,于是选择以一种近乎自戕的方式送自己上路。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云玉……你这样的人,不该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回身握了我的手,低垂着眉眼,安静又淡然。
他说:“生死有命。”
我捏着他的手,说:“哎,你嗓子好像好多了,阳气这个东西美容养颜还能清肺润喉呢,你要不要再来点?”
他皱了皱眉,低声道:“胡闹。”
我说:“我就说说,这点阳气我还得留着给咱俩以后续命用呢,哎不过说真的,下次你要是再吸能不能换个方式啊?别那个,那个什么,用嘴。”
他颔首道:“我知你心有嫌恶,没有下次了。”
我有点犹豫,还是说:“嫌恶倒说不上,关键我这几天口腔溃疡,你这血盆大口直接嘬我伤口上了,我现在说话都疼得直漏风。”
云玉:“……”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不是理发师,但是当时公司要接轨国际,让员工每个人都得有个英文名,他一度想叫Tony来着。
☆、第 9 章
那天以后我显而易见地虚弱了不少,最明显的一点是特别容易累,蹲地上一会站起来眼前好半天都是黑的,有一天我加班到十点几乎都是爬回家的,开了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接砸在床上犯晕,我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什么,睁眼一看,是云玉蹲在床边给我脱鞋。
我实在是懒得动了,迷迷瞪瞪地配合他抬脚,哼哼唧唧地说:“哎呦太爱你了……”
他轻声道:“很累么?”
我说:“累啊……加班嘛。”
他把我的外套脱了,问道:“吃点东西吗?”
我扑通一下躺了回去:“不要了,我现在懒得坐起来……明天做羊腰子吧。”
他疑惑:“羊什么?”
我说:“……就是羊肾。”
他道:“你喜欢吃这个?”
我:“……羊腰子壮阳的,还非得我说出来。”
他不说话了。我知道他还对那天无意识吸了我阳气的事耿耿于怀,闭着眼睛摸了摸他的后背,说:“别瞎想,男的本来多吃点羊腰子就对身体好的。”
他道:“阳气还你如何?”
我困得五迷三道,随口“啊”了一声。
他低声道:“传说神鬼的心头血可活死人肉白骨,使人还阳。”
我清醒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他说:“以银锥刺之,或自行呕出……”
我一激灵,一下坐起来:“等会,你别作妖了行吗?这点阳气折腾来折腾去的至于吗?我这血气方刚青春年少的给你几口阳气怎么了,用你在这呕心沥血西气东输吗?”
这一堆话说完我脑仁儿都疼,躺了回去拽他的手:“我跟你说别搞事啊,没多大事,吃点六味地黄丸就行,治肾亏不含糖,挺好的。”
他一言不发。
我死不瞑目地扯着他的手晃:“听见没!”
他闷声应我:“嗯。”
我叹气:“愁死我得了……我现在加班,明天就能放假,咱们俩去周围走走,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把另一只手覆在我的手上,道:“好。”
我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雨丝细细地打在窗户上,发出很绵密的声响。屋子里有些暗,云玉临窗坐着,屈起一条腿,膝头放了一本书,他凝眉执卷,半晌,轻轻地翻过一页去。
我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是我书架上那本《世说新语》。
窗台上还放着我的《现代西方经济学原理》和《汉魏六朝诗歌体式研究》。
……嚯,这学得还挺杂。
他没回头,只道:“醒了么?”
我啊了一声。云玉又翻过一页,说:“此书有灵。”
我见怪不怪:“啊。挺好的,省的就你一个人成精了寂寞。平时我不在家你要是无聊就找他们哥仨聊个天儿,顺便问一下那本西方经济当年为啥考试没让我过。”
云玉:“……那本无灵。而且,此书只是有灵气环绕,并不能与我交流。”
我:“哦。有灵气正常啊,这书有年头了,我当年淘换回来的时候都挺旧了。”
他点了点头,随手合了书站起来:“饿不饿?”
我说:“一会儿我把昨晚夜宵放微波炉里转一圈就成了,一会儿你柏哥哥带你出去玩。”
他道:“去哪里?”
我说:“咱们城郊那几个故居啊墓啊府啊烈士陵园什么的都去看一看,我总觉得你这通身的气派像个王孙公子,可能你看见这些能触发点回忆出来也说不定,但你上辈子要是个隐士那我就没办法了,总不能给你发配到神农架放飞自我吧,反正你要是想不起来也没事,咱就当是来一日游的。”
我们出门的时候还在下小雨,我和云玉打一把伞,他把伞往我这边推:“不必顾及我。我不怕淋雨的。”
我说:“别闹,我这伞够大。”
雨天路上行人很少,我和云玉并肩在雨里走,小声说话,听雨打在伞上发出的细微的砰砰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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