枎栘将军_边书【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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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听着稀奇,唐景虚掐指一算,却发现那些事儿纯属意外,只是恰巧撞到一起才造了个所谓的“天煞孤星”出来。

  可自那以后,皇宫内自是流言四起,皇帝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对母子三人自是心生厌恶,宫里上下个个都是人精,看皇帝这个态度,对这母子三人就鄙夷不屑起来,就是个捣衣的小丫鬟都敢在他们面前鼻孔朝天。

  三人在皇宫的日子过得可谓凄凉,而应离这孩子也因此被贵人恨到了骨子里,身为母亲,她把这一切的不幸归咎于一个无辜的孩子,不愿喂养也罢,更残忍到试图将他杀害,几次下手被应烜及时拦下还不罢休,甚至闹到了皇帝跟前才有所收敛,但从小到大斥责打骂不断,每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扯着他的耳朵将他从被窝里拽出,罚他跪在门口,指着他的脑门指责他带来的厄运,将品行出色的应烜被皇帝冷眼相待、刻意忽视全部归到他头上。

  久而久之,应离的心一点点尘封,默默承受一切冷漠、恶语,甚至是暴行。但他的沉默还是有例外的,当与应烜独处时,他会罕见地开口回答皇兄的问话,却从不会出现情绪的波动,多数时候只是将自己封闭在黑暗的角落里。

  思绪回归,唐景虚本想装没看见扭头就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应烜的目光飘到了那处。

  只见那宫院门口跪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唐景虚猜测那应该就是十三皇子应离了,他身形消瘦,消融的白雪浸透了他身上的单衣,他浑身颤抖却始终没有吭声,在寒风中轻轻摇晃着,像是一颗随时都要被风吹倒的秧苗。

  不知为何,看着应烜的手指在假山上留下的深深划痕,唐景虚翻身跳下墙头的念头瞬间消失了,他想知道,为何这“神谕之子”已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是没护住心中疼爱的胞弟。

  忽然,应烜狠狠一拳砸在了假山上,就在唐景虚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跑过去的时候,他却猛地顿住了脚,背过身重新隐藏在假山的阴影中,猝不及防对上眼,两人皆是一愣,唐景虚还没开口,应烜就先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莫出声。

  唐景虚会意,灵巧地落到他身旁,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从假山旁探出一双眼睛向应离那处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撑着一把墨色纸伞急匆匆向他走去,看装束应该是掖庭宫的罪奴,她跪下将应离揽进怀中,不多时,屋内便出来一名婢女,恭敬地向她欠身施礼,不知说了什么,女子便带着应离磕了个头,起身将他牵走了。

  见状,唐景虚不免心生疑惑,按理说掖庭宫的罪奴出不得院子,且地位极低,怎能如此轻易地将被罚跪的皇子带走?

  而应烜登时松了口气的反应就更让唐景虚百思不得其解了,怎么看着那女子反倒更像是这兄弟俩的母亲了?只是,那女子看着不过比应烜大十岁左右,这样的猜测就不免显得荒唐了。那么,她是谁?

  待两人走远后,应烜才转向唐景虚,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讶异,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犹豫着问道:“你可是三年前街头临摹枎栘将军字帖的人?”

  “不,我不是。”唐景虚摇头。

  “那你就是刺客了。”语毕,应烜轻轻挥了挥手,随即冰凉的剑刃抵到了唐景虚的脖子上。

  看到身侧现身的影卫,唐景虚失笑,并不在意那已经渗血的脖子,面不改色地改口道:“我是。”

  应烜点点头:“如风,退下。”

  “是。”如风应声退下。

  “失礼了,在下应烜,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应烜抱拳欠身,话语中带着恭敬。

  “唐景虚。”唐景虚斜靠在假山上,冲他抬了抬下巴,“太子殿下信吗?”

  应烜略一迟疑,正色道:“信。”

  唐景虚:“为何?”

  “我带回了你当日丢掉的字,将其与御书房内枎栘将军遗留下来的真迹做了比较,将军因手腕受伤,留下了隐疾,后期的字在折锋处总会有颤抖留下的痕迹,即便是临帖大师也很难在这个细节临得恰到好处,但你却能在缺了脚的桌上随手而就,且未显丝毫刻意,说是本人,绝不奇怪。”

  “单凭这个?”

  应烜定定地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道:“世人皆知,枎栘将军濒死之际飞升为神,那么近八百年后的此刻出现在此并不稀奇。”

  唐景虚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眯起眼望着树枝上依稀露出的鸟巢,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所以呢?”

  “真话。我要讨回你欠下的真话。”

  第24章 佳酿

  应烜这话出口实在令唐景虚忍俊不禁,他收回视线,单手托起酒坛,屈指轻轻一敲,封坛泥一点点碎裂掉落,只见那酒坛上打开了一道两指宽的口子,他举起酒坛凑到鼻子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身形一颤,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沉默片刻,他一顿一顿地低头小抿了一口,眉头微皱,似是对这酒味似曾相识,猛地抬眼看向应烜,未答反问:“这酒哪儿来的?”

  没料到唐景虚会突然问到酒的来历,应烜怔愣一瞬,目光落到酒坛子上,借着月色看清上头的字后,回道:“是胤墟附近一个边陲小国的特使进贡上来的……”

  说着,应烜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压低了声音,踌躇着说道:“听闻是几个孩子机缘巧合之下误入胤墟深处,从……胤国皇宫的旧址里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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