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想跟我说两句实在话吗?”沈常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最后一下后狠狠扣住了对方的肩胛骨。
那男人知道自己遇上了狠角色,吓得忙不迭地点头。
围观的好事者本还等着双方大干一场呢,这一看便算完了,兴致怏怏地切了一声,一哄而散。
“听说你前几日掳了个圆脸的小郎君,卖进了城南的人市里,对不对?”沈常乐与他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将人揽到了一旁,又指着紧跟在他身后趾高气昂的的卢儿道,“这驴子便是他的吧。”
“这……”沈常乐每问出一句,男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之前的事哥们儿今日不打算追究,但你把那小子卖到哪儿去了,最好从实招来。”
“大……大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买他那人可经不起惹。”
“那你猜,我又经不经得起惹?” 沈常乐说着将手中力道又加重了两分,把对方捏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好好好,我告诉你便是,轻点儿,轻点儿。”
“说!他现在人在哪儿!”
“在春芳斋!春芳斋!”
“春芳斋?”沈常乐眉头一皱,他似乎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
☆、独向沧浪亭外路
居养院中,一派和乐融融。
粥香四溢,马素素正卷着袖子,忙里忙外地帮杨仓吏将粥米派发给百姓,一回头,只见奚邪正拎着几斤熟牛肉走进了门来。
孩子们闻见肉香一下子涌了上去,将奚邪团团围在了当中。
“慢些慢些,都有。”
奚邪将手里的肉匆匆切了递给孩子们,却不料肉竟是买少了不够分。这几日居养院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一些不住院中接受救助之人也听说这里有白拿的衣食,通通上门来讨。而张子初更是来者不拒,人人有份。
“公子,你那儿还有多少文钱,我再去买些补给。”奚邪扬着头冲正在一旁作画的张子初问道。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赵方煦的伤势也有了很大的好转,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现在正帮着张子初研墨作画,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可能尚未放下隐娘之死。
“他身上哪儿还有什么钱,最后的那些都给你拿去买肉了。”马素素听见奚邪的话掩唇一笑,奚邪却听得面上一僵。
“之前卖画不是还剩下很多银两吗,怎么一转眼功夫就没了?”
“都给杨仓吏拿去买粮了。”张子初头也不抬地答他。
“……”这位祖宗,还真是会赚更会花,那岂不是说他们现在又是两手空空光膀子了?
“那公子你快再多画几幅,也好多赚些银两。”奚邪一边忙不迭地凑上前去看他的画,一边暗暗发誓,这一次赚来的钱,决不能放在对方身上了。
“赵兄,你看这处对吗?”
“嗯,应该差不多,只是有些细节我也记不清了。”
“你们这涂的什么玩意儿?”奚邪看见对方笔下是一幅写满了名字的黄纸,莫名其妙地抽起来翻了两翻。
“诶,你小心些。”张子初心疼地夺回了画纸,一抬头,只见路鸥拿着一个信封匆匆步进了门来。
张子初见到路鸥手中的信,连忙接过来瞧,奚邪却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路鸥的身后。
“人呢?”奚邪着急地问道,却见路鸥身后空空如也。
“没有人,只有这封回信,还是阿夜送来的。”
“……怎么可能?”奚邪吃惊地瞪大了眼,而后凑过头去看那封信,只见上头简洁明了地写了两句话:
第一句,犬父生犬子,豹卧豹林谷。
第二句,闻君欲执犬耳,惜不可亲见,以待喜讯。
“这什么意思?他俩写信怎么还跟打哑谜似的?”奚邪悄悄问路鸥。
路鸥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看不懂,“可能,这种就叫做心有灵犀吧。”
张子初看完信后眉头紧锁,指骨一下一下在木桌上扣出清脆的旋律。事实证明,你越是相信这世间有因果巧合,巧合就会如约而至。
谁也未曾发觉,一点寒芒闪过了那双向来温润的眼睛,直到轻扣的指尖骤然一停,抬头正看见万捕头急匆匆跑了进来。
“出事了,你们需快些离开这里。”来者二话不说,悄悄将张子初拉到一旁,“你之前作画引发骚乱的事已经被种渠知晓了,他正带了人来捉你,快走!”
万捕头刚拽着张子初走出两步,就见对方轻轻甩开了袖子,“万捕头的好意张某感激万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张子初随即将人领进了屋,细细说道了隐娘与赵方煦的遭遇。方捕头听完整件事后面色通红,怒目圆瞪,拳头更是捏得咯吱作响。
他先前只是憎恶种渠仗着身份显赫欺民霸市,老县君又对其恶行视而不见,处处包容放纵。却不料这厮竟是狠毒至此,不但谋害朝廷命官,还反诬其清誉。
“此刻情况危急,还需您出手相助。”张子初紧接着又在他耳旁私语了几句,听得对方是又惊又喜。
“此计当真可行?”
张子初笃定地点了点头。
方捕头嘴巴一咧,对面前这书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将腰间佩刀解下,单膝跪地朝着张子初抱拳一拜,惊得张子初赶紧去扶他。
“你们还在这儿墨迹什么?种渠都快带人闯进门来了!”路鸥刚刚收拾完行装,就瞧见了角落里正在跪拜张子初的方捕头,冷不丁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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