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那好,酒不喝了,带仇落回屋休息罢。”说着丹鸩起身欲走,“好好照顾他。”
仇落见状立刻出声叫住丹鸩:“诶,要走了吗?”
“不早了,你明日不是还要去仙界么。”
“留下吧。”仇落矫首,眯眼微笑,“我很喜欢你。你叫什么?”
丹鸩怔住片刻,接着面容发红,迅快的避开仇落的直白干净的视线,憋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丹、丹鸩。”
翌日清晨,二殿下早早起床让吟玉伺候着洗漱梳理,为了不让丹鸩感到难堪只好时不时疯疯癫癫地嘟囔傻话。吟玉翻出二殿下最喜欢的绣金云雪浪滚边锦衣,腰挂羊脂玉骰子坠儿,浓密长发束在黑玉长冠下,披发俏皮的编上几根小辫。
掖吟玉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将二殿下打扮的好像那九天纯洁干净的仙子。仇落喜欢白色,好像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素白无暇就能更加接近仙族。
掖吟玉忍不住赞叹:“殿下真是吟玉见过的最俊逸英朗的男子。”
仇落不言,只是翘唇一笑。
契魔府的双头龙车来接人的时候,掖吟玉还贴心的给二殿下准备了路上解闷的本子糕点,表情担忧的好像个老妈子,他身份低微,入不了仙界,无法陪同在殿下身边照顾。
“契魔大人,殿下便劳烦您照顾,若他犯了疯病您便将他敲昏罢,二殿下好面子,一定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的。”说着掖吟玉俯身一拜,将热泪含在眼眶里,“掖吟玉恭送大人与殿下。”
君明仪淡淡瞧他一眼,旋即招呼魔仆离开。
龙车驶过一段,仇落面上的笑意已完全崩解,厚重的冰霜覆盖俊俏的面孔,车厢里气氛极差。除了唇枪舌战,仇落几乎与君明仪没有闲聊的话题,只好百无聊赖地拆开掖吟玉准备的小包袱,打开一只小盒子却是几粒新鲜的眼珠子。
“小孩子的零嘴,你那仆从有心了。”君明仪冷淡的语气里夹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嘲笑。
“父尊不也喜欢这些零嘴,难道师尊也是这样直白说给父尊听的?”仇落捻起一颗放在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喝一口温热的茶水。君明仪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瞧着仇落的动作。
好像,就是在打量一个小孩子。
被君明仪盯死人一样的眼神盯久了仇落还真觉得心底有些发毛,一边嚼着零嘴一边揣测师尊又要给他下什么绊子。但仔细一想他要是出事,君明仪回去后铁定交不了差图惹祸端。但他总觉得自打他回到魔界,君明仪看他的眼神便怪怪的。
片刻之后,师尊终于收回目光,仇落心里大喘气,尴尬地捧着茶杯灌水。
老魔头盯着他做什么,都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了。
结果,君明仪坦白说道:“你身上的邪气,已经伤及性命了。”
仇落闻言勾唇冷笑:“师尊,富贵险中求不是您告诉仇落的么。没有这一身邪气,仇落又怎么和只手遮天的师尊斗?”
君明仪微微点头,他说出这一点并非是担心仇落,只是说出实情似的随随口。仇落心里明白,他放了铢衡,让魔界有了忌惮之人,君明仪现在估计正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早日铲除他这个祸害。
“你若真的放不下他,便该找到万全之策将他束缚身边,将之送回实属下策。如此,不仅有害魔界,亦有害自己。铢衡回归,仙族大振。”
仇落听出了君明仪的意思,师尊在说他应该发挥魔族的传统,更加自私为己的将铢衡囚禁身侧,宛若那笼中雀鸟一样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满腔爱意全部灌注,仅仅需要让他放弃自己的自由。
仇落不由苦笑:“师尊,以前仇落也是这样想这样做,将铢衡关起来犹如珍宝一样供着。可他要寻死,仇落心疼,便只好放了。”仇落压低声音,痴痴一笑,“师尊这样冷血的魔头是不会懂的。仇落爱他,当然舍不得他委屈。”
君明仪想到什么似的冷笑出来。
“愚蠢。”
“在师尊眼里,又有什么不是愚蠢之极的?唯有自己高高在上独揽大权的寂寞日子,也就只有您能品得犹如甘蜜。”仇落不在意地闲接,“师尊从不真笑,大抵是这世间没有能让您心悦之物。得来的太容易,自然不稀罕。”
这世上,他还真想不出能让君明仪为难到抓耳挠腮也得不到的东西了。连父尊的王座也是君明仪动动手脚便能得到的东西。师尊什么都能信手拈来,故什么都不屑一顾。这样无聊又完美的人,才会心思叵测迷离模糊。
龙车急速地驶到仙界官道正门,瞧见那金碧辉煌的天门仇落面上的冷淡才完全褪去,露出孩子一般的雀跃。仙门之下的仙凡交界便是闻名遐迩的望仙台,每到有仙人下凡便能在望仙台瞧见祥云氤氲仙鹤翩舞。仇落第一次来到铢衡的故乡,一时竟生出类似近乡情怯的心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他的爱人,闻名五界的玉照官,洗刷凡尘褪尽舛难终于回归仙乡重返荣誉。
都说仙族是栖息在云朵之上霞光之中,其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沐浴仙泽光彩照人。方过独支云头的巨大天门,天门之后便是清幽宁静得仙界。与魔族冥界一样,仙族没有凡间的闹市,宽敞干净的宫殿伫立宽阔的天道两侧,周边仙草飘摇仙华怒放,流云和风,一草一木皆是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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