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染道:“那是自然。本来很烦他,不过他既然表足诚意,我也可以相应地拿出点诚意来,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尽力应了便是。”
他一大早就去了虞劲烽住处,虽一夜未眠,神色却不见一点疲惫。虞劲烽倒是醒了,但见明染到来,却把脸转了里面去。一直陪着他的易镡忙搬了一把jiāo椅过来,明染在榻前坐下,问道:“今日怎么样?”
虞劲烽沉默,良久方道:“你管我死活!”
明染轻笑一声,语气十分温柔体贴:“怎么会不管,你好歹还是我的侍卫呢。问你一句话,那棺木你从哪里得的?”
虞劲烽仍旧不语,易镡代答道:“自从明侯爷您离开太盛关,老大就把我们派出去四处打听,跟西域来的各路客商打听,跟西域十三盟国所有相识之人打听哪里有这种西域紫杉木。打听来打听去,就听说高昌国一个亲王的棺木是用这个做的。可是那个高昌亲王恰恰年前死了,老大就花银子请了一帮掘坟盗墓的,将棺木弄了出来。又不知道您打算怎么拆解,gān脆就不拆解,路上让二当家的装死躺在里面,说是在外地人没了要回归故里,一路送到这云京来。”
这马贼们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明染唇角抽搐几下,微笑道:“你们二当家挺沉的吧?”
易镡道:“是不轻。说换个轻的来躺,二当家的不依,也没人敢违拗他,只敢背地里怨声载道。不过明少爷您别担心这是死人用过的棺材,我们给高昌亲王换了一具别的棺木,还专程就地做了法超度了亡魂,他的鬼魂绝对不会缠着您的。”
明染夸赞道:“十三国贩骆驼,果然名不虚传。放心吧,我不怕鬼来缠我。昨天你的二夫人万年青远道而来,本该我好好招待,怎么他却又走了?”
虞劲烽道:“是我让他走的。他们人很多,哪能乱哄哄都挤在你的府邸中?况山野粗鄙之民,不懂礼数,怕冲撞了你府中之人。我能住在这里,已经是明小侯爷格外开恩,怎可不知进退?”
明染道:“你客气了。我这府邸很大,家里又只我一个,再来多少也住得下。对了,你早上的药吃了吗?早膳用了吗?还烧不烧了?”
易镡道:“药还没送来。”
明染欠身探了探虞劲烽的额头:“还有些热。”转头吩咐门外侍从:“去个人,早些把虞侍卫的早膳和药送过来。”
易镡本打算给虞劲烽倒一盏白水出来,见状手一哆嗦,茶盏咣当滚在了桌上。明染又道:“若是烧退了,觉得身体无碍,就去书房找我,跟我说说你的打算,我也有些事情须得和你合计一下。”
他起身走了,留下瞠目结舌的易镡,良久方感叹道:“老大,他……他竟然摸你额头了!怪不得你费尽心思找了这一具棺木过来,原来棺中自有huáng金屋,棺中自有颜如玉,棺中自有千钟黍啊!”
虞劲烽抚着额头怔忪着,闻言冷哼一声:“摸了又能怎样?不过是随便摸一下而已。这些达官贵人一根肠子九曲十八弯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别看他这会儿装得挺好,且走着瞧吧。”
明染言出必行,虞劲烽才能四处溜达,就被他叫去了书房,却是以侍卫的身份站在一边旁听。
书房中有温嘉秀,有闻人钰,还有正在打算盘记账的明覆珠和明灼华。虞劲烽忽然发现他这俩大丫鬟不单生得好看,而且很能gān,他的冰雪蝶姬四位美人儿远远落了下风。明覆珠的纤纤玉手打起算盘噼里啪啦分外利索,明灼华的蝇头小楷俊秀端正异常,竟然qiáng过自己的字许多。
虞劲烽嫉妒心起,不免咽一下口水,多看了几眼。
结果被明染发现了,伸手敲敲案子,又瞥他一眼,让他专心听温嘉秀说话,别老盯着自己的美貌丫头。虞劲烽只当他是要茶水,忙端起茶壶给他添上,瞧来有眼色得很。
温嘉秀面前铺着一张云京舆图,手边一堆茶盏、象棋子和围棋子,茶盏代表楼船,象棋子代表海鹘船,围棋子是轻舟。他拿着这三样东西在舆图上排兵布阵,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按着云京城外水面大小来设置驻军地,楼船就先报四十只,按照二十处分配,每处两只,当地抛锚坐镇中央即可。每处处再配备海鹘船二十只,轻舟六十只,驻军两千。算下来总共海鹘船二百只,轻舟六百只,驻军共两万,还得除去龙翔军从前的底儿,能省则省。但我看龙翔军现有的船只都要大修一次,这又得不少银子。总共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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