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口顿时一凉,连手脚都软了下来,“是啊,”陈长清一下子瘫坐回椅子上,双眼发直地说:“西蛮王庭在毫无防备之下确实是可以被数万兵马攻破的,但只要周边的寨子反应过来、纷纷赶去勤王,区区几万人真是插上翅膀都飞不回来了……”
“郭爷爷……不行,我们必须得把他追回来!”陈淑瑶眼眶通红地站了起来,作势就想往帐篷外面冲,“至于徐丞相那个老贼,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对付他!”
齐靖安及时挡在门口拦住了陈淑瑶,“等一等,陈大小姐还是先听听殿下怎么说吧……”见陈淑瑶还是很激动地想往外跑,齐靖安苦笑了一声,说:“你们都忘了么?殿下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说过,我们的这些猜测……并非真相。”
“嗯?!”由于齐靖安把故事讲得太jīng彩,而且就连他自己都说得激动起来了,所以众人也早已入戏、听得抓心挠肺,全忘了夏侯宣之前做下的铺垫——他说,他原本的猜测只是自作聪明。
众人惊讶至极的目光“唰唰唰”地投向夏侯宣,“真相到底是什么?”总不至于还会反转吧?明明这整个猜测即使不说严丝合缝,也都是有理有据推下来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迎视着众人闪亮的目光,夏侯宣面无表情,缓缓说道:“我的猜测,错在了开头……”
如果不是郭令珣在临走之前说“我才是始作俑者”,夏侯宣真是想不到,他居然“冤枉”了徐丞相!
☆、第三十三章 忠jian
因为打从一开始就是徐奉那老狐狸仗着国书搅风搅雨,所以夏侯宣也是自那时起就形成了“徐丞相是幕后黑手”的思维定势,全没想到始作俑者原来另有其人!
“错在开头?”在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齐靖安就已准确地领悟到了夏侯宣话中的深意——“也就是说,假国书原就是郭大将军的手笔,并非徐丞相栽赃陷害?!”
“不可能!”陈氏父女齐声反驳,陈长清愤怒地瞪着齐靖安,说:“论忠君爱国之心,大魏举朝上下没几个人能跟郭大将军相比,他怎么可能欺君叛国?你个毛头小子不要信口雌huáng!”
陈淑瑶倒是没有朝齐靖安发火,她只是连连摇头,不住地说:“你们一定是想错了,郭爷爷不是坏人,那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再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假造国书对他毫无益处啊!”
“陈将军、淑瑶,我也跟你们一样,认为郭大将军并不是坏人、相信他根本没有叛国之心……但他确实欺君了。”夏侯宣把火力从齐靖安的身上引开,轻叹道:“至于他为什么要假造国书、做下了这件对他个人毫无益处的事……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我还想问问你们?”
听夏侯宣这样一说,陈长清立时“放过”了齐靖安,转而狠瞪过来——他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夏侯宣明亮而通透的目光摄住了片刻——便在这刹那间,他的记忆长河中忽然溅起了几点水花,一些近乎被他完全遗忘的往事浮上心头,令陈长清悚然而惊、瞠目结舌,顿时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爹,你怎么了?”陈淑瑶注意到陈长清的异状,关切地问了一声。
陈长清动作迟滞地摆了摆手,两眼发直地瘫在座椅上,脑子里懵懵的……女儿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而夏侯宣则是探寻地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与其他人说话去了。
在陈长清“发呆”的过程中,夏侯宣暂将“郭令珣为何要假造国书”的议题放到了一边,直接把“郭大将军是始作俑者”的大前提代入到整个事件里,从头开始、重新把事件的脉络推演了一遍……
难怪在最初的时候,徐丞相会一改他狡猾又谨慎的处事风格,颇为反常地上蹿下跳,借着一封假国书排除异己、打击对手,毫不担心这一把火会烧回到他自己的身上,原来是因为有郭令珣在背着整个黑锅,而徐老狐狸则是在白捡便宜。
也难怪夏侯宣争取到右将军的职位以后,徐丞相虽然大为惊讶、也因为没捞到预想中的好处而不高兴,却并没有采取更多的激烈手段,看来那老狐狸是暗暗抱着看好戏的念头、想让夏侯宣跟郭令珣硬碰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