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芜姜_玉胡芦【完结】(48)

阅读记录

“嗯。你这样落魄。”芜姜假装没看见,把手从他的压摁下抽回来,只是闷闷地盯着前方。
虽然身被他染指了,她的心可一定要保持清醒,他之前伤她的那些事儿可不是亲两口就能抹平。
“真够薄qíng!”萧孑懊丧地狠-揉了芜姜一把,扬鞭打马快行几步:“始乱终弃么,我对你不好?……莫非以后都不想要了?”
揉得芜姜衣襟都开了。这家伙当真是坏,从前骗她是项子肃的时候,尚且还装模作样;如今身份被揭穿,gān脆什么本xing都不遮掩。每天晚上贴着她后背剥她的小衣,一边嫌弃她太平,一边却又对她用劲欺负,这两天又酸又胀,小衣都绷开线了。
芜姜把领口揩起来,仰头怒嗔道:“好才怪,没羞没臊。”
“吱,”萧孑就势噙住她小嘴儿吃了一口,故作严肃道:“学坏了,想哪里去?我说的是天下,你不准备要么?”
要个鬼啊。芜姜气得打他:“不要脸,天下要杀你的人这样多,你能活着都是意外,还有闲qíng肖想天下?”
“呱——”苍鹰在头顶上方盘旋,飞出熟悉的线路,是驯养的信鹰。吕卫风扬着手势叫它降下来,看了看印章,连忙打马上前道:“将军,是张尉官来的!”
眼神不自觉掠过芜姜,见她小嘴儿红润,胸前衣襟褶皱,想到静夜里那声声细腻的颤咛,年轻将士的脸腮顿时晕红,迅速抱拳退回十几米外。
芜姜亦窘,被萧孑害惨了,她现在基本不敢与弟兄们说话,每次一对上眼睛,对方必然是脸红局促、含糊闪躲。他们一定把她当成祸害英良的褒姒与妲己了,这家伙不死还好,倘若将来倒霉死了,他们一定把账赖到自己的头上。
“呼——,”芜姜暗暗里掐了萧孑一把,实在是不掐不解恨。
小妞,爪子真利。
萧孑假装不痛,兀自面不改色地接过来。看见扭扭歪歪“白虬坡”三个字,晓得大李他们势必已到达目的地,便勾着嘴角冷嘲道:“哼,敢谋杀亲夫。他日若然得了天下,头一个叫你入朕的后宫。”
喝一声“驾!”一路打马直前。
芜姜没瞥见半个字,他就把信收进了袖子。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坏,怕他又耍计谋,不由着急bī问:“萧狗,信上说了什么?我可告诉你,最多再宽限你三四天,若迟迟不jiāo出棺木,小心我与你同归于尽!”
语气不甚友好,萧孑不爱听。这会儿筹码在手,可不许她怠慢,便捏住芜姜小嘴儿:“棺木到地儿就给你,但若是再叫我萧狗,连棺材盖你都别想拿到!”
“唔……不叫你萧狗,那叫你萧蛤-蟆?”芜姜凌乱地挣扎出来。
“叫孑哥。萧孑的孑,哥哥的哥。”萧孑刮她鼻子。
连从小一起长大的拓烈,芜姜也没这样叫过:“我不叫,ròu麻。”
“不ròu麻还不许你叫,改不改口你自己掂量,我说这话很严肃。”他凉薄的嘴角下抿着,凤眸yīn愠起来。
芜姜扭着衣角,回头看了眼十米外亦步亦趋的将士们:“那你得发誓,除了之前在寨子里骗过我身份,后来再也没对我撒过半句谎言,今后也不许再与我不告而别。”
傻妞,说来说去还不是离不开自己。萧孑暗笑,左右这会儿胜券在握,早晚把棺木给她,便勾唇道:“月老作证,我萧孑若再骗花芜姜,qíng愿被她碎尸万段。”
“太轻了,要很毒才行,还有断子绝孙。”芜姜不满意。
他磨了磨牙,到底想听她温柔,只得正经发誓:“苍天在上,我萧孑若再对某个谋杀亲夫始乱终弃的小妞撒半句谎言,或弃她于不顾,qíng愿被万箭穿心,天打雷轰,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芜姜一字不落的听完,这才蠕了蠕嘴角:“孑哥。”
叫得那么迅速,他没听清楚,她看哪哪不自在。
“孑哥。我叫完了,下次再骗我叫你死。”见无动静,只得又不甚qíng愿地重复。
他在静谧旷谷下听见,只觉满心里又爱又恼:“听着小辣椒,天底下只许你一人这样叫我,这就去取你母妃的棺木!”覆下薄唇把她缱绻亲吻,一路打马直出峡谷。

☆、第53章 『第五三回』空木

  那鹰也是奇怪,总在队伍前方不远处盘旋。飞鹰一般只认主人,收到回函后便一路飞往主人处报信,怎生这一路却迟迟不走。
芜姜倚在萧孑胸口半寐着,萧孑把锦袍给她盖上,正一抬头,竟看到前方不远处撑一把红伞、凛凛迎风而立的慕容煜。着一袭通身透底的黑,额心点一株残缺黑莲,怀里亦兜着小黑狐,衣袂翩飞地站在空旷峡谷下。
他身边匍着三只口吐长舌的饿láng,还有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汉将,似已昏厥过去,被两名侍卫架着胳膊,墨发垂遮住脸,鲜血从口唇里滴滴往下淌。
几时竟被这小子跟到了踪迹?萧孑微蹙眉宇,薄唇贴着芜姜的额头吻了吻,打马的速度渐渐放慢下来。
慕容煜目无表qíng地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禁地搐了一搐。
他把阿青阿白那对吃里扒外的姐妹卖去了凤凰阁,凤凰阁不仅是天下第一大钱庄,只认钱不认人,而且还接当铺的买卖。当进去的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除非被主人赎走或者高价卖出去,否则就一直搁在货架上。阿青阿白这几天像鸟一样的吊在笼子里,快要冻成筛子了,拖伙计来求慕容煜,求了一百遍慕容煜也都不理不睬。
他还把整个府邸都刷成了黑白色,之前因为芜姜一句“太单调”而买回来的冬花与绿植,全都被他拔成了秃子,连可怜的小白狐归归也不能幸免于难。雪花落在它染黑的皮毛上,融化后便开始褪色,那点点墨汁就好比慕容煜此刻血管里混杂而充满yīn恶的血。
冷风把他的墨发轻扬,他一目不错地睇着芜姜清妍的小脸蛋,唇红肤白,她变美了,胸脯也娇得满满的。那个姓萧的家伙又狠又绝,她与他朝夕相处,夜里不知gān没gān过这样那样的事……慕容煜耸了耸喉骨,连话都已经无力言说,向身旁的侍卫扫了一眼。
那侍卫便模仿着他惯常的语气道:“对面苟且的男女听着,别以为亲两口、揉两下就能够把我们主上气到!我们主上捡将军用过的破烂也不是一回两回,等将军今天喂了láng,那小嘴儿今后还归我们主上接着用……哎唷!”
话正说得顺溜,后脑门却煽下来一把铁手。
慕容煜yīn着嗓子:“清蒸,二十斤苍蝇蛆。”
侍卫听得直呕酸水,连忙捂着脑袋大声喊:“听、听着,天下谁人不知我们主上貌美如花,心比针尖,手段狠辣!胆敢拐走我们炀王府看上的王妃,姓萧的,你、你他妈活腻歪了!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还不赶快下马过来受死——”
“唔,”芜姜被喊声唤醒过来,乍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对面红伞下的慕容煜。瘦瘦的一长条,青着眼眶,看起来又是几个晚上不阖眼,像一只苍白而绝美的鬼叉。
慕容煜又变回了yīn鬼一样的慕容七,芜姜不自觉把萧孑的袖子紧了紧,凶巴巴道:“慕容煜,从前的账既已一笔勾销,萧孑并不欠你什么,为何你还对他死缠烂打?莫非世人说得没错,你竟是真的中意他不成?”
她说着,脸上竟然有一丢丢醋意。
哎哎,才被劫走几天就倒戈了,简直是太nüè,主上的qíng路还能再坎坷点吗?侍卫们听得好想哭,那二十斤苍鹰蛆今天是逃不过了。
小妞跑掉的那天早上,主上一个人躲在她住过的小糙屋里不出来,等到傍晚出来的时候脸色煞白,屋子里还弥散着一股诡异的味道。但是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管家进屋收拾。后来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屋子,老远看见了就避着走,简直到了嫌恶的程度。
大家便猜主上的第一次给了芜姜的被子。冬天虽然不容易散味,但是捂得太久,也容易长霉,只是没有人敢提醒慕容煜,最近肠胃实在接受不了挑战。
侍卫代答道:“小芜姜,我们主上这都是为了你,快跟他回去吧。主上新房都布置好了,连浴池都和你并成一个,你喜欢的玉枕头他也给你买回来了!”
虽然是用卖阿青阿白俩姐妹的钱买的。
“吱吱~~吱~~”归归一看见芜姜就叫不停,按捺不住地想要投进她怀抱。慕容煜抖了抖黑袍,把它的小黑爪子在掌心里一拢。
他本来把芜姜恨得咬牙切齿,不肯再与她说话,但是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却又忍不住。
慕容煜哀伤地扯了扯嘴角,yīn笑道:“果然是传说中的萧阎王,就凭着一口空棺材,也好把美人儿哄在身边……花凤仪,你以为我是为他而来么?你错了,我是为你。天下无人不知他萧孑最是无qíng无义,他骗你已不是第一回,你竟连棺木都不曾看见,就肯随他làng迹了。”
“小妞,下回须得叫孑哥。”萧孑低头啃芜姜耳朵,偏当着慕容煜的面,把手伸进她的胸口揉:“七殿下休要空口无凭,萧某虽几番饶你xing命不死,并不代表这一回依旧继续!”
“唔……”那握剑的大手揉得芜姜涩痛,他眉宇间霸气凛然,好像当她是他的从属物。芜姜到底还小,抗不过萧孑,紧了紧领口,脸儿羞红。
慕容煜冷眼睇着,苍白的颜骨不自禁搐了一搐:“是不是空口无凭还由不得萧将军说了算,本王自有证据示与美人看~”
说着微侧过身子。
轱辘轱辘,几名侍卫顿时从他身后推出来一口jīng致琉璃棺。
四周清风yīn瑟,皑皑白雪衬托之下,那琉璃之光显得凄冷而耀眼。芜姜本来拧着不肯看,这会儿眼神亦不自禁聚焦过来。
然而侍卫把棺木掀开,里头却俱是空白。

☆、第54章 『第五四回』楚歌

  萧孑兀自勾着嘴角,但见这一幕,容色不由略微一黯。
芜姜仰头瞥见他反应,手指儿紧着他的袖子,心口怎生发虚。
别上慕容煜的当,他已经改邪归正了,她这样对自己说。
慕容煜尽收眼底,黯淡了数日的狐狸眸中便噙了得意:“傻子,你想要什么,难道不能向本王开口么?我至少不会骗你。那癸祝狡诈多端,又岂会把真棺与他同行?现如今你母妃早已另送至我大皇兄手里,你可要随我一起回去?”
将士们不高兴了,徐虎粗着嗓子骂:“慕容七你他妈说话靠点谱,燕姬棺木是我弟兄七百亲手拿下,还能有假?别他妈做了口一样的棺材就跑来得瑟,小心老子一箭穿了你脑袋!”
慕容煜也不恼:“是不是作假,我不需同你这些粗人解释,我与小妞说。”
他晃了晃左右长袖,将手腕示予芜姜看:“这二个红玉鎏金熨字镯,一个是你身上拿下,另一个从哪来,你看一眼应该明白~~这样的镯子,天下可找不出第三枚。”
“呱当——”幼女的碎步踩过长门闩,站在母妃飘dàng的惨红衣袂下,哭着叫老太监从那僵冷的手腕捋下一只红镯……
芜姜终于忍不住把眼神对上,是了,竟然真是那一只。她的眸瞳中闪溢出水汪,又顿地闭了一闭眼帘:“慕容煜,你休要拿假的来骗我!”
慕容煜并不应她,只管接着道:“假不假你心中知道……哦,除了这些死物,活的也不少。他一定没告诉过你,他已结过一门亲。就在你被匈奴抓走的那段日子,他聘了京都北大街上李屠户的女儿,李豆娘,为正妻。”
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把证人领出来。
“哎唷,哎唷,轻着点,要煞人命耶!”李屠户被四个侍卫杀猪一样地抬出来,啪嗒一声扔在地上——实在这厮身板太大,不好抓,一得空就逃跑。
抬头看了眼慕容煜的红伞,吓得猛一哆嗦,立时嗷嗷起来:“啊呀哈——女婿快快救老丈人则个——”
那嗓门粗噶,竟是比戒食还要能嚎。慕容煜听得心烦,一铁手煽过去:“闭嘴。本王不杀你,但你要说实话,告诉我的王妃,那姓萧的是不是与你姑娘结过亲?”
“结过!结过!”煽得李屠户两眼冒金星,头如捣蒜:“萧将军没回京的时候,老大人就与我定下了亲事。我那闺女生得貌美贤淑,勤俭又持家,多少人来求我都没舍得,看在萧老大人许下的好处上,方才勉qiáng同意嫁出去。可好,等到萧将军在街头遇见了对面那小丫头,隔天就闹着要退亲,我一杀猪的哪儿拗得过他公爵府势力?堪堪五十两就给打发了。姑娘不堪凌-rǔ悬梁自尽,落得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哈……”
他老泪婆娑地把芜姜看了一眼,又从怀中掏出来一纸契约,求七殿下给自己讨回公道。
慕容煜摊开看了一眼,叫人用箭she去芜姜的跟前。
那箭正正地she在马前方,被风chuī得扬展开,上书几行正楷:“……特与李屠夫钱银五十,自此李豆娘与犬子萧孑婚事作废,今后两家互不相gān,不得反悔。”落款赫然写着萧韩二字,盖一品公爵府大戳。
“呼——”萧孑长剑一挥,薄纸轻飘飘去也。
箍紧芜姜,宠溺地亲亲她额头:“不要看,我回头自会与你解释。”
芜姜眯一眼,却已瞥见“亥月廿九”四字,正是自己入梁都的那段时日。
——“你母妃的棺木现下在我手上,若是不听话,我随时可以把棺木送回去。”
——“唔……疼!萧狗我怕……”“别怕,我不进去,就隔在你外面。你把腿并紧了,忍忍很快就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玉胡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