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芜姜_玉胡芦【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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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夕阳在天际线上打出一片金huáng。傍晚一过,旷野里的风声便渐渐猛烈起来。两个人在马背上驰骋着,衣袂被风chuī得鼓起,发丝也似藤缠。他一路箍着她,单手扯着马缰,另一只手便霸道地将她欺负,好似要把这二个时辰渺茫等待的煎熬都化作攻势叫她消化。
“我们这是去哪儿?”芜姜抵着萧孑的胸口,尾音在风中娇憨嘤嗡着,打他也没有力气。
这会儿又黏人了,两手环着自己的腰,那么乖。萧孑低头咬了芜姜一口,回头看了眼不远处忽隐忽现的影子。墨衣墨马,必是那晋太子命人在暗中看护她。
“迂。”他蓦地打了个转,用披风罩住芜姜,对身后的几名将士道:“你们一行人往这边,把几个盯梢的引开,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这……此处山土嶙峋,将军带着小公主单独走,倘若遇上什么歹人,怕是不妥。”王焕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
“无妨,这里几无人至,我心中有谱。”萧孑兀自英姿笔挺地坐在马背上,俊颜上无风无波。怀中的芜姜双颊已近cháo荭,整个儿无力地贴在他怀里,紧抿着嘴角,连话都不敢启口说。
将士们不晓得那披风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不敢多看,连忙避开眼神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萧孑一边吻着芜姜清香的发丝,一边拐上另一条幽僻的岔道。
周遭渐渐荒芜悄静下来,huáng昏光影渐暗,芜姜从萧孑怀里挣脱开来,恨恨地捶了他一拳:“刚才可是太子哥哥派了人在后面跟?这下要惨了,他不让我们成亲前再在一起。”
“人都来了,再说这些有甚么用?已经叫我引走了,一个时辰后我便送你回去。”萧孑由着她打,纵身从马背上跃下。
离着城池已然很远了,这是个无人的小丘群,高矮不齐的山土嶙峋着,似天然遮出一面屏障。芜姜心口怦怦跳,但她这会儿已经被他惩罚得没有半分力气,一袭男儿青袍下若如初涤。仰头问他:“坏人,这是哪儿?”
萧孑这会儿可不掩对她的又挠又恨,只是咬着她的手指,把她抱进一堵山墙之后:“不是说在客栈怕被哥哥发现么?这里没有谁人看见与听见,只有你我二个,只管放任做你自己就好。”
她晓得他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后来总是拿那次在旷野里的出离妩媚调侃自己。芜姜晕晕的,没有力气。然而心里就是想念他,只是闭着眼睛由着他胡来。
柔软的娟纱从削肩上轻盈滑落,萧孑含着她的发丝,喑哑而温柔地问她:“似是胖了些……月事真的才结束?不许骗我,怀了就要好好生。”
“嗯。都是你与哥哥,轮番的给我送零嘴儿,这下长ròu了又嫌弃。”芜姜捂着他眼睛不给看。
小傻妞,她便是长大了,那长的地方亦是恰恰好。天晓得他内心里到底有多喜欢。
“这样瘦,再长一些才好呢。”萧孑便遮住她的眼帘,这下不再对她丝毫客气。
……
旷野下鸟儿飞,乌云沉,天色渐渐变暗,忽然间就黑下来,不晓得甚么时候月亮都已升起。
说一个时辰,这百转千回竟是绵长了近二个时辰。芜姜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了好几回,筋儿骨儿都散了,如同在炼狱中淌过又重生。
满地散着凌乱的衣裳,萧孑宠溺地抵着她娇红的小脸蛋:“真的不随我回去么?打仗回营后没有你在身边,我会很不习惯。”
又记起黑熊那句:“你不跟着随军伺候,将军那一身煞气可没人能给他消。”
芜姜无力地倚在萧孑肩头,懊恼地捶他:“这样晚回去,必是要被哥哥晓得了。你快点儿把渠漓城的事qíng解决,我才不要和你这样偷偷摸摸。”
是偷偷摸摸么?自白石城外把她劫走的那夜起,如今天下诸国谁人不晓得他二个已做成鸳鸯。
萧孑咬芜姜的耳朵:“喂不熟的小辣椒,今日若是不来送我,莫说渠漓,下一个要攻的便是你皇兄那座景安城。”说着拾起地上撕扯的衣袍,在她娇媆的身条儿上一裹,托着她往墙外抱去。
山柱外夜风习习,两个人依依不舍,唇齿浓qíng蜜意地胶着不休。怎生一抬头,却忽觉眼前一阵刺目。
丈许外不知何时竟已围满一圈梁兵,数百张闪着芒光的利箭对准自己,蓄势待发。他蹙眉,便看到一旁着绛红色官袍的中年大夫,歪着嘴巴对自己嗤嗤笑:“chūn-宵苦短,难舍难分,萧大将军与小公主的恩爱果然叫天下人艳羡。足足耗了我两个时辰的等待,怎么,还没缠完么?”
尖刁的嗓子,上翘的没几撇的小胡子。
萧孑隽容yīn郁下来,紧了紧怀中的芜姜:“尤熹……你怎么会在这里?”
“奇怪吗?传说江湖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百无不知的书生齐凰,原来竟隐在慕容七那小妖娘手下做着管家。亏得他告诉我,否则近在咫尺的功劳便要溜走了~~哧哧~”尤熹洋洋自得地说着,把书生管家推上前来。
管家晃着清瘦的肩膀,尴尬地抬头睇了眼芜姜:“萧将军与我们小王妃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景安城外唯这一片山墙最是清寂无扰,果然没有叫我猜错。”
芜姜斥他:“你别叫我小王妃。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这贼人引来这里?”
她说着话,声儿却依旧褪不去那承-欢中的娇柔。管家有些脸红,很替戴了绿帽子的主上心痛:“小王妃勿怪,主上被这一众歼人施药陷害,此刻生死未卜。我若不把你出卖,那接着被下-药的就是我自己。”
“啪——”被尤熹煽了一巴掌:“闭嘴,没叫你说这么多话!”
顿时又呛得口吐鲜红。
尤熹嘻嘻笑着转过身,睇着袍服下芜姜隐约的婀娜线条:“数月不见,昔日纯如帛纸的小公主竟已被教化得妩媚至此,皇上见了,只怕还要赏赐萧将军辛勤调-教的功劳。早该料到那十日破一城的貂云是你,愣是让你二个做了这般长久的露水鸳鸯。今夜便是到了头了。来人啊,去把皇上的小燕姬给我抓过来!”
忽地冷下脸,拔-出腰间弯刀。
一众士兵蠢蠢yù动,萧孑修劲双腿勾起一颗石头,照着最近一个的喉咙踢去。
“噗!”那士兵顿时喉间穿dòng,喷血仰倒于地上。
“我看是谁人敢过来。”萧孑yīn戾地龇着牙,一袭玄色镶银纹袍摆在夜风中翻舞,鬼刹之气只叫人目不能视。
迅速聚拢的士兵们互相看了看,犹疑着怔在原地。
萧孑扫了眼四周,目测至少不下千余兵,此刻王焕他们已被打发走,若然带着芜姜硬闯,只怕两个人皆没有活路。
他便放柔嗓音,俯下薄唇含住芜姜的耳垂道:“稍后听我拔刀,你就立刻弃我而去,拼劲全力往东边打马。那里有个凤凰阁小站,他们会把你安然送进城去。”
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底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低沉的嗓音与自己说过话。温柔得像是没有将来。
芜姜不肯,紧着萧孑的衣襟不肯放。小别胜却新婚,接连被他索取了这样久,她的身上依然没有多余力气,连脚尖都在发麻。咬着唇,把脸蛋埋进他颈间:“那你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会杀了你的。我不要你死。”
傻子,只要她活在这世上一天,他怎样都舍不得弃她先去。
萧孑苍劲的手掌探进衣袍,最后贪恋着芜姜尚自娇迎的美好:“方才要你的时候把我恨得要死,此刻却舍不得我死了?……放心,死不了,便是果然死了,也会变作魂魄继续与你纠缠。”
说着亲亲她的脸颊,凤眸望不远处的骏马一扫,扯着嘴角冷笑道:“想必尤大人是忘了,早前赵大人与贾大人的两颗人头如何落的地。今日既是主动犯到我萧孑头上,那就别怪萧某人有求必应,手上长剑不留qíng!”
“啊——”芜姜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望马背上抛去。
夜幕之下一片血色,她仓惶中回头一看,只见地上已滚落几颗梁兵的人头。他已双目刺红,俨然从方才的柔qíng中化身为魔。忽地马背被狠狠一抽,听一声嘶长的鸣叫,便撒开腿飞快地驰骋起来。
“萧孑,你不要死!我这就回城里去给你搬救兵——”芜姜凝了眼剑雨厮杀中萧孑英挺的身影,咬了咬牙狠心别过脸。
“该死,别被那个小妞跑了!快给老子分出去一批,赶紧追!”尤熹在乱箭中尖声高叫。
芜姜的耳后顿时添出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响。旷野凉风刮面,他们从三面迅速围近她,她根本没办法往回城的方向,只是拼尽全力地挥缰往前。
但她的手臂与双腿其实并没有力气,满身子依旧是萧孑散不去的味道。那么多的箭she他,千余人围击他一个,怎生乱蒙蒙中回头看,竟看到他似乎中了好几支箭。
“咻——”耳畔一阵疾风擦过,芜姜下意识身子一匍。被she中的马腿却忽然一歪,只听脚下轰隆隆滚石,身子毫无防备之下便栽下坡去。
夜幕下一片漆黑,百余骑追兵轧上前来:“妈的,跑到崖边上来了!怎么办?大人还等着抓她回去孝敬皇上,这下连人带马滚下去……要不要下去看看?”
“这么高,乌七抹黑的,下去准是死路一条。走着,不管了。”
“也是,总算能生擒萧将军也是jiāo差。”碎碎叨叨着,忽而便散去。
“唔……”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芜姜沿着糙叶枯枝往下滚着,半途中昏过去,只觉得撞上一道软软的什么东西,之后便再也没了意识。

☆、第98章 『第九八回』渡鱼1

清晨的崖下雾气迷茫,四面都是糙木,依稀可听见山涧流水潺潺的声音。
芜姜躺在地上昏睡着,一袭月色男袍从肩颈上滑落,露出里头素白的小衫,上面沾着几道被枝gān破开肌肤的红痕。额角也被划破了,白皙的脸蛋上唇瓣微启,似是在忍着什么痛苦。
“吱吱,”小狐狸见她不醒,便用鼻子去蹭她。
软软的,痒痒的,她睫毛微微颤了颤,渐自舒醒过来。看到一只洁白如雪的小狐狸,正睁着狭长的眼眸楚楚地望着自己,不由诧异:“归归?”
“呜~~”归归像个委屈的稚儿,顿时往她的怀里拱去。从去年冬天分开到今岁盛夏,好久好久啊,她不在,慕容煜一想她的时候便蹂躏它。它的毛发都被染痛了。
蹭了蹭毛绒绒的耳朵,忽而又焦虑地扑向另一边,示意芜姜看。
芜姜怀里一空,这才发现昨晚上枕的原来是一条腿。瘦而修长的线条,看起来应是个年轻的男子。她顺着往上看,竟看到慕容煜靠在一张大石头上,正异常虚弱地半躺着。玄色鎏金边斜襟长袍半敞,墨发披散在腰间,俊美面庞上薄唇gān涸,色-cháo红,看起来像是烧得很严重。
“吱、吱吱,”小归归用舌头舔他,又把地上的野果子捡起来给他吃。他很艰难地挣扎醒过来,视物昏糊中,费力地把归归在怀中搂了楼,哑声自嘲:“天下人皆负我、妒我、欺我、笑我,想不到最后唯一留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这只小狐狸……咳、咳咳……”
接过果子想要吃,噗,却被芜姜用石子弹开去一旁,痛得他指尖发麻。
芜姜看着他低垂的墨发:“慕容煜,你怎么会在这里?”
熟悉的嗓音,此时此刻犹如天籁。慕容煜愣了一怔,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到芜姜惊讶又嫌恶地坐在自己跟前,他眼睛顿时一亮。然而随即想到前日被那一群梁兵欺侮的一幕,又yīn凉地扯唇冷笑:“我若是不在这里,此刻怕已经化作你chuáng前的一只厉鬼了。花凤仪,你不是要与那姓萧的梁将终成眷属么,如何也弄得这般láng狈?……被他甩了?”
昏迷太久,筋骨痛麻,微挪动修长的身躯,那衣袍下的一柱擎天便被勾勒出来。他有些尴尬被芜姜看到,掩了掩。
芜姜却已经看到了,懊恼地瞥了一眼,叱道:“你才被甩了呢,他早已不是梁人。你手下的管家带着尤熹到处找你,找不到你就把我和他卖了。你且在这里好自为之吧,我走了。刚才那果子有毒,想活命最好别再吃!”
言毕撑着手臂站起来,准备离开。
“嘶啦——”袍摆却被慕容煜一把拽住。慕容煜扑上来,顿地把她压在身下,yīn恶地龇着牙:“想走?自从白石城外被他劫持,你已经给我戴了多少次绿帽子……花凤仪,想走可以,先把本王的毒解了再说!”
他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便去扯她的头发。才发现她内里竟然没有穿小兜,那男袍下只着一抹素白的衫子,衫下娇媚夺目,烙满了萧孑簇新的痕迹。他忽地想起她早前中药时的迷离,修长手指便去拆解腰间的玉带,想要将这数月每日每夜对她的恨与执念倾解。
“卑鄙慕容煜,无耻你……嗯!”芜姜挣扎着打他。
那俊颜美得不可方物,此刻却如同一只双目刺红的夜叉。虽是身量清长且瘦,奈何到底是个男人,任芜姜怎样推搡着,也推他不走。
慕容煜任凭芜姜又打脸又掐胳膊,那gān涸的薄唇硬是俯着下来,咬上了她的脖子。
此刻这沧海天地间,唯她一个是自己的解脱。就是下一刻死了也甘愿了。
“呜~~”小狐狸看慕容煜扣着芜姜,俨然把她的衣袍撕下来了。还以为他在打芜姜,紧张得拼命叫,从后面扯着他的墨发和衣襟,把他往一旁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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