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还算聪明。”赵洛懿捏起李蒙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
李蒙被他吻得身体发软,一时间都忘了还想说什么,听见赵洛懿说:“那这事我们不管了。”
“好啊。”李蒙笑道,不住喘气,右耳朵通红,左耳朵却平白无事。
赵洛懿注视着他。
“我说好你难不成真的就不管了,真要是不管,还不得念我一辈子。你现在已比从前话多,等上了年纪,不得唠叨死我。”
“都说酒后吐真言,敢埋汰你师父了。”赵洛懿咬了一口李蒙滚烫的耳朵,叼着那耳垂的一块软ròu在齿间碾磨。
李蒙眉峰难受地蹙着,伸手推了推,却没真的使劲,颇有yù拒还迎的味道。
赵洛懿已是馋得平静无波的眼里也迸she出了一丝饿鬼的jīng光。
李蒙却冷不丁往后一抽身,隔着点距离看赵洛懿,两手抵着赵洛懿的胸膛,只一层贴ròu的单衣,底下的肌ròu分明。
“这件事成了,你欠太师父的恩qíng,就算还完了,从今以后,你就只欠我一个人。”李蒙一板一眼说话的样子就像个书呆,还扬着下巴,等赵洛懿点头。
赵洛懿偏没点头:“我欠你什么了?”
“你欠我的多了去,这辈子都还不清。”尾音一颤,被李蒙吞了回去。
“说来听听。”赵洛懿嘴角一丝弧度,把李蒙抱着,手顺着脊梁骨往下数,一块一块单薄的骨头突起,摸上去让人心里踏实。
“占我便宜,老牛吃嫩糙,这就够你还一辈子。欺我是男的,断我李家香火,够你还十辈子。没经我同意,把内力传给我,bī得我不得不挑担子,知道我不乐意,还要回来,嘴上是半句不说,你做的哪一桩不是赌我一定会本本分分做一个徒弟该做的事。”李蒙不徐不疾的字字句句让赵洛懿听得变本加厉地想按住他,想得身体某处叫嚣着疼。
“这是徒弟该做的事?”赵洛懿不知什么时候滑到被窝里,正抱着李蒙的腰,将他按向自己。
隔着一层布,李蒙胸口一阵刺激,令他头微微后仰,咬牙切齿道:“那也是师父的错,为老不尊。”
“放屁!”赵洛懿恶意地咬了一口,听见李蒙喉咙里不敢完全发出的声音,兴奋地抱着他磨蹭,“你们村儿的人不到三十就算老了?”
李蒙撇撇嘴:“反正是比我老,这辈子哪一天都比我老。”手指不由自主抓紧了赵洛懿的头发,指腹紧紧贴着他的头皮。
半夜里李蒙渴得要命,起来喝水,喝完了,站在榻前,看见赵洛懿睡得沉沉的。他现在已能分清到底赵洛懿是睡着还是假寐,赵洛懿一天比一天更像个普通人。正四仰八叉地躺着,一条横着的胳膊,是给李蒙枕着睡觉的。
他不再那样警醒,有一点动静就能立刻清醒过来。
当日萧苌楚带人偷袭,人未动,在外面埋伏,赵洛懿都一清二楚。现在李蒙把手指都快撬开他的嘴了,赵洛懿还沉沉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蒙指腹反复揉了揉赵洛懿的嘴唇,果断起来收拾得gān净利落,取下他的无妄剑,到院子里cao练起来。
等李蒙大汗淋漓地回来,赵洛懿还在睡,姿势都没换。李蒙擦净了手脚,复又轻手轻脚摸到榻上去,枕着赵洛懿的手臂睡觉,半个时辰后,jī鸣起,李蒙才算正经起chuáng,大大方方练剑去了。
及至早饭把赵洛懿叫醒,让他吃完饭又盯着吃药,看他还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李蒙放下chuáng幔,让他安安心心睡,自己去找安巴拉讨教武功。
☆、一七一
等到三日后,一听赵洛懿愿意做楼主,众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qíng,甚至感激涕零他的大度。
待人都散去,梼杌从外面进来,他的徒弟不在身边,梼杌脸色很不好,来回看赵洛懿和李蒙。
李蒙心里忽然一跳,意识到什么,他走去关上门,才对梼杌行了个礼。
“三师叔。”
梼杌没空同李蒙废话,劈手就去抓赵洛懿的脉门,李蒙与赵洛懿之间至少有六米,冷不防梼杌这么来了一下子。
“果然,你,你的内力……”从赵洛懿回来,梼杌就看出了门道,而赵洛懿避不见客,这是赵洛懿回来之后,他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抓到他。
“内力怎么了?”饕餮这才觉得不妙。
“几近于无。”
饕餮眼前一阵发花,总挂在脸上的和蔼笑容褪了个gān净,“老三,这话不能随便说。”
“不信你自己摸!”梼杌抓起赵洛懿的手腕,这次赵洛懿没有任由他施为,收回了手。
李蒙也护在他身前,手按住了无妄剑。
“怎么回事?”饕餮声音冷硬,表qíng已很不好看。
“是你们要把我师父推上这个位子,怎么,现在想反悔不成?”李蒙不留qíng面地说:“最初,还是三师叔你找上门来,要师父回来履行太师父的遗嘱。”
这话就像一个耳光,打得两个长辈脸上无光。
“还是只因为见到楼里人一盘散沙,生怕就这么散了,才叫师父回来,只为了有个有力的依仗与朝廷正面相对。”李蒙道。
“蒙儿,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饕餮低沉道,责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来之前不说呢?”
“回来之前说,大师伯的意思,是否就不用我们回来了?”
“李蒙!”梼杌冷厉的话声阻止李蒙再说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辩解道:“你师父是我师弟,他的身体有恙,不告诉我们这些至亲之人,还能告诉谁去。何况,我是个大夫!”
李蒙还要再说,被人拉住,他回头看赵洛懿一眼,虽然不服,也不得不退开。
“不是什么大事,原本你们不也打算,让李蒙上阵么?”
已经惊出一脑门冷汗的饕餮狐疑地盯住赵洛懿:“你不是不同意么?”
“眼下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赵洛懿淡淡道,仿佛他的武功没了,根本不是个事。
“那也不行!”梼杌道,“原本你是一个,你徒弟是一个,也还缺一个人。现在你不上阵,胜算就少了一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
“老三。”饕餮攥住梼杌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不是还有二位师伯么?”李蒙冷冷道。
“蒙儿。”赵洛懿叫到李蒙的名字,攻心的急火才下去一些,看见这两人,李蒙就忍不住想起被逐出十方楼,在南湄时孤立无援,后来被霍连云找到,几个人还绕着弯子地欺瞒。如今虽已时过境迁,但许多事,就是要隔着相当的距离,才能看得更清楚。当初不明白的,现在全明白了。
饕餮和梼杌,没有一个人真的帮着赵洛懿,各有所图。
只不过眼下看来,竟像是穿到一条裤子里去了。反倒是李蒙的qíng敌,像是个真心实意的,至少他为赵洛懿受重伤的事假不了。
“让你三师叔给你看看。”
李蒙虽不太qíng愿,也不敢违逆赵洛懿,只得伸出手去。
梼杌疑惑地与饕餮对视一眼,这才捏住李蒙的脉门,惊诧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怎么会……”
“这次又是怎么了?”饕餮gān着急道。
梼杌僵硬地转过来看他:“蒙儿的内力,一日千里。”为了确保没有看错,梼杌恃自己的内力探了探,确信无疑才告诉饕餮。
“再辅以四师弟家传的秘技,倒是有些希望。”饕餮不禁喜上眉梢,拍拍赵洛懿的肩头:“师弟,这么大一个惊喜,怎么不早告诉师兄,等拿到皇帝钦赐的匾额,你们师徒,要记头功。”饕餮两手不住jiāo互搓来搓去,“如今我是左护法,你三师兄是右护法,该给你徒儿拟一个名头。”
从前十方楼只有楼主,四大杀手也只不过因其武力凶悍,各得一外号。这次回来听见左右护法的称呼,李蒙已觉十分滑稽,这时心里愈发冷笑,说:“即便三师叔不能上,大师伯也不上,还有朱天这些人……”
“他们算什么货色,私底下逞能罢了,拿不出手哇。”饕餮仿佛听不懂李蒙话里的讥嘲。
“赢了再说。”赵洛懿打了个哈欠。
“哎,话不是这么说,赢是一定赢的,得找几个人好好合计合计,等正月底,楼里也好好热闹热闹,咱们总部该挪一挪窝了。”
梼杌不悦道:“师兄,这地方是师父亲自定下的。”
饕餮还要说什么,赵洛懿却一拱手:“困了,先告辞。”
那厢饕餮恭恭敬敬送走赵洛懿和李蒙,兴致勃勃同梼杌商议庆功一事,真如同已胜券在握。
打从这天起,每天天不亮李蒙就起来练武,有时夜里醒了有点jīng神也要练一会。他天资不行,一个招式别人打小习武之人,只要盏茶功夫就记熟的,他要耗上小半个时辰。不过赵洛懿也从不责他,只是有一晚,两人夜半私语,摸着李蒙因握剑愈发粗糙起来的手掌,略带唏嘘地说了句:“还真是写字画画的手。”
李蒙也随口接道:“可不是,都是为了你,还不好生疼我。”
跟着赵洛懿越来越没脸没皮,在人前不会说的话,到了榻上,什么也都说过了。从前李蒙曾经听见过他哥哄他嫂子,总觉得那样没脸没皮让人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的ròu麻话,他兄长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现在才明白过来,这是趣,趣就是qíng。
也不知是否受了激,赵洛懿翻身把人压住,俯下身就去亲李蒙的脸和脖子,握住他的一双手腕,分在李蒙耳畔,声音沙哑起来:“这就疼。”
虽然李蒙哄了一遍又一遍,赵洛懿始终不肯说那西戎魔王教中秘术究竟要怎么做,要动哪些xué道,理由也光明正大:“孙天yīn不都告诉你了吗,这样功夫,是有去无回的,不然西戎早都灭国多少年了。”
李蒙想也明白这个理,但每当看见赵洛懿端个小凳,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望天时,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还动着让赵洛懿重新习武的念头,也给孙天yīn去了信,到十二月中旬,才收到回信。
背着赵洛懿拆了信来看,孙天yīn却说,没个三年五载,赵洛懿身上蛊毒不能彻底清除,再习武,尤其是修行内功心法,容易再受反噬,而他如今身子单薄,早已经不起了。在南湄几乎是剐了一层皮,这回是刮了一层骨。信里又反复暗示,说蛊毒发作的痛楚是常人难以想象,原话便说:“剜心不及万分之一。”
李蒙自跟着赵洛懿,没受过什么重伤,只是从前屡次见赵洛懿伤重,虽不呼痛,看着血ròu淋漓的也知道是痛。对于大秦人来说,蛊本是邪门歪道,在传说里又yīn诡神秘,李蒙自然不敢问赵洛懿,便找了个赵洛懿早早吃了药睡下的晚上,敲开安巴拉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