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了。”王汉之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你师父什么时候才盘问我。”
“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吗?”李蒙好奇道。
“没有太多了。”
“那你没有利用价值,很可能被我师父抛弃。”
王汉之:“……”他感觉更糟糕了,“要不然我说知道百兵谱在哪里。”
“骗他的话可能会被割了脑袋喂狗。”李蒙望天。
王汉之聊出了一身冷汗,说了声要去洗澡就走了。李蒙本来想坐在外面等赵洛懿回来,坐着看了会儿廊檐底下挂着的八角灯笼,每一盏灯笼上画的图都不一样,有八仙过海,嫦娥奔月,后羿she日,西王母出行,李蒙看得有趣,不过脖子疼,就去chuáng上躺着等。
躺了会儿又烦躁地爬起来,想着不然把无妄剑拿出来擦擦亮。
包袱里多了几本书,李蒙翻了一下,有三本是纯手工制作的小人书,有剑招有拳法,他想起来在闲人居时,赵洛懿总在那里写写画画,还不让他看,心想可能是赵洛懿画给他以后照着练的,反正会给他,便不甚放在心上。
问孙天yīn借的大秦风物志,还有一本李蒙没注意的,现在借着灯光看清楚了,是志怪故事一类的,刚翻了两页,李蒙的注意力被另外一本蓝色封皮,封面上没字的册子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不像书籍,又不像赵洛懿自己装订的那么粗糙,就拿起来随手一翻。
“砰”一声李蒙胳膊肘把桌上茶壶撞到了地上,倒好没喝的茶也猛然翻了一桌,茶水流得到处都是。
李蒙忙跳起来用袍子把茶水揩gān,冷不防门外传来响动,李蒙忙把书全体塞进包袱里,只留了一本之前看过的风物志。
“茶倒了?”赵洛懿看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把袍子也弄湿了,脱下来,别着凉了。”
李蒙心砰砰直跳,“哦”了一声,就去里间脱袍子,脑子里俱是刚才看见的那本册子里,两名男子身躯jiāo缠在一起,姿势简直突破李蒙想象的极限。他二哥从前只在戏弄他时略略跟他透露过男女周公之礼,虽不至于天真到以为男子之间就是碰碰嘴唇,但再亲密也许就是蹭来蹭去,为什么后面还有……
怎么能那么gān!太有违天道了!
身后传来赵洛懿的声音:“还要洗澡吗?”
李蒙心慌意乱地说:“不洗了……”又问,“你还要洗吗?”
“嗯,一身汗。”
“哦哦,那你洗吧,我先睡了,我的里衣呢?”又怕赵洛懿会给他拿进来,李蒙忙道:“找到了找到了,你去洗澡吧,我睡了。”
听见赵洛懿关门声,李蒙心里激烈的跳动平复下来,想来想去,还是难以安睡,听见窗外传来哗啦的水声,知道赵洛懿又在院子里随便拿凉水冲了就算完事。
鬼使神差的,李蒙爬上了窗户,把窗格顶开一条fèng,足够他一只眼贴上去窥探。
作者有话要说: ……把小蒙子吓die了……所以决定先偷看!
关于蛊虫这个,身上有母蛊的可以驱动子蛊,引起心悸反应,手脚无力,不过因为当初谈论子母蛊都是背着小蒙子,他什么也不知道。。。。以为自己心脏有毛病= =
☆、改头
灵州的天十日有九日乌云遮月,月光没有,不过院子里四角的灯彻夜不息。
从窗fèng里可以清晰看到赵洛懿站在角落里,树下,旁边有个木架,他把一盏提灯放在上面,之后开始解衣袍。
“……”李蒙向后撤了撤,心想这是不是不大好,片刻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又贴了上去。偷窥是一桩紧张又刺激的活动,人的本xing就是追逐刺激,何况还偷窥这么一个武艺高qiáng的汉子。
融融白光给矫健的男子躯体增添一层柔和,水珠沿着壮硕的臂膀,滑落至劲瘦的腰,健美的臀及腿部。
从李蒙这里看去,赵洛懿侧着身,侧面轮廓显得十分xing感,刺激以外,又平添了一种神秘。毕竟每天在被窝里师徒两个都是黑灯瞎火的,李蒙从未如此清楚地看见过赵洛懿的身体。隔得远,他身上的疤痕让夜色镀染上朦胧的美感。
木瓢举至肩侧,随手泼在身上,皂角搓出的薄薄一层泡沫覆在蜜色的皮肤上。
赵洛懿身前,那物挺立昂扬,随他手臂上下的动作一晃一晃。
李蒙既想看,又忍不住面红耳赤直咽口水。
不经意一个眼神飘来,“砰”一声李蒙脚下踩空,手也发软,一屁股摔在地上,把凳子也撞翻了,那声音听在李蒙耳朵里,简直如雷贯耳,连忙爬起来,把凳子摆好,鱼似的钻进被窝里,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视野里忍不住浮现赵洛懿的果体,以及那本册子里,画工jīng致的图像,李蒙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多看两页,也许有不那么骇人的……李蒙内心万马奔腾,将这段时日与赵洛懿亲近时萌生的那些幸福的小花都踏碎了,他实在想不出来,那玩意儿怎么能那么用,一定会死人……太匪夷所思了……
李蒙掀开被子,倍感燥热,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茫然无措地一会儿盯着帐幔,一会儿盯着窗格,折腾了会儿,听见赵洛懿进屋,赶紧手脚摊开呈“大”字躺好。
赵洛懿放好东西来看,疑惑地皱眉,看见李蒙睡熟了,遂放轻手脚,背对chuáng边擦身。
yīn暗之中,衣料覆盖上赵洛懿的luǒ背,李蒙眼虚着一条fèng,感觉身上燥热渐渐平复下去。
赵洛懿上chuáng,手举起又放了下来,挨着李蒙打算睡了。察觉到热源靠过来的李蒙无意识来抱,赵洛懿伸出一条胳膊让他枕着。
听着赵洛懿睡去的声音,李蒙感觉安全,手掌贴着赵洛懿才洗过冷水有点凉的皮肤,慢慢彼此煨热。
……
次晨天还不亮,李蒙被赵洛懿从chuáng上拉扯起来,给他穿戴整齐。
李蒙迷迷糊糊在桌边坐着倒茶喝,听见隔壁门敲响,想必是赵洛懿又去叫王汉之了。
外间下人得了吩咐,早膳摆上桌,王汉之边系袍带,边脸上带红地走进来。
赵洛懿在里间收拾包袱,发现了什么,眉头微蹙,转头看见李蒙像只小动物下巴磕在桌面上发愣,王汉之脸圆,显得有点熊。随手把几本书按顺序收拾好,其中一本赵洛懿扯了张纸包好,收在最里面。
“早饭吃完,我去向靖阳侯辞行,立刻出发回瑞州。”说这话时,赵洛懿看着王汉之。
王汉之道:“我跟着你。”
把筷子分给二人,赵洛懿点头,接着说:“昨日蔡荣认出了你,一定会找陈家核对,曲大夫确有其人,也有个小儿子,不过早夭,此事只有他夫妻二人知道。曲家夫妇那里已经说好了,别的事不用我们cao心。药理你知道多少?”
“闲时读过一点杂书,父亲也提过一些,不过……”王汉之显得为难。
“不会有人考你,以防万一,走的时候会给你准备书,你读熟一些,最好能成段背诵。你这个年纪,不会给人看病正常,但要是连书也不会背,就有问题了。”赵洛懿剥出一只jī蛋,顺手放在李蒙碗里,看了眼王汉之,“你想清楚,跟了我手上就不可能再gāngān净净。”
“他手上也不gān净吗?”王汉之看了眼李蒙。
李蒙正在啃jī蛋,把蛋huáng挑给膝上蹲着的黑猫。
“他和你不一样,他不是江湖人。”
李蒙想说话,被赵洛懿警告地看了一眼,把话又吞了回去。
“哦。”王汉之埋头,碗里也多了只jī蛋,他一筷子把jī蛋戳了个爆huáng,“那我以后用给曲老送终吗?”
“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轮不上你。家谱也路上给你,你自己背熟。从现在开始,你不是王汉之了,记清楚。”
“嗯,我是曲临寒。”曲临寒神色黯然,转而qiáng打起jīng神,“你会收我为徒吗?”
“回楼里再说,我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喜欢听人废话。到了瑞州你的身份是曲大夫的小儿子,曲大夫是我的故jiāo,曾救过我的命,他家里出了点事,因为小儿子长得和朝廷缉捕犯神似,惹了麻烦,为了避难,暂时把你托付给我。”
听到后半截,曲临寒方意识到这段都是瞎编的。
“对楼里人也不说实话?他们不是你的兄弟吗?”曲临寒道。
“叫你做什么,照办就是。”赵洛懿不再多说,催促两个小的赶紧吃东西。
……
下人往东苑传饭便报至了穆采唐,穆采唐入内告诉霍连云,霍连云睁眼匆匆吩咐人伺候洗漱,在内堂等待赵洛懿时,穆采唐捧茶来,放下茶盅,替他研墨。
霍连云靠在椅中闭目养神。
“蔡荣已经生疑,为何不就把王汉之给他?”穆采唐音色柔软,令人闻之忘忧。
“也许他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要是没用,就给十方楼也无妨。若是有用,本侯一路观察,越是加诸拷问,王汉之不一定会说,或者不会说实话。与其大费周折却一无所获,不如静观其变坐享其成。”霍连云道。
穆采唐眉眼间泛出担忧,“就怕陈姨妈那里漏了风出去。”
霍连云食中二指在桌上连番敲击,沉吟片刻,吩咐道:“等赵洛懿等人离开,让人给陈硕递个话,命他今晚来见我。”
“是。”穆采唐听见外间响动,收声退到霍连云身后,替他捏肩揉背。
下人进来通报,不片刻,赵洛懿入内,看了眼穆采唐。
“你先下去。”霍连云道。
穆采唐朝二人先后行礼,便退出书房,走至院内,看见树下石桌旁坐着两兄弟,俱是少年人,一人怀中抱着猫,是赵洛懿的徒弟,另一人便是王汉之了。
李蒙也看见了穆采唐,想起赵洛懿的形容,比萧苌楚更不好惹。李蒙笑举起猫爪向穆采唐招了招手算招呼过了。
穆采唐勾起嘴角,嫣然一笑,淡紫色衣裙消失在长廊尽头。
曲临寒不悦道:“就知道勾三搭四,漂亮女人会骗人你不知道么?”
李蒙无端想起来岐阳那个可爱的桃儿,掏出荷包来,又掏出其中的玉佛来,在曲临寒眼前一晃,“女人给的。”
“……”曲临寒翻了个白眼,满脸鄙夷,又忍不住想看,时不时瞥一眼。
李蒙笑了起来:“是岐阳知府的千金,说不准以后就是我媳妇了。”
“你果真不是江湖人。”接着曲临寒又想不通地问,“你是谁的人?”
“我是我师父的人。”李蒙哈哈大笑,看曲临寒脸都红了,直接从石凳上笑得往后仰,被曲临寒一把提住领子,抓住他的肩膀摇晃,怒道:“好好说话!”
李蒙抽了抽鼻子,正色道:“说正经的,你以后怎么办?就跟着我师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