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出燕京_轻微崽子【完结】(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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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蒙看他脸红脖子粗,很是好笑,一面咀嚼软糯香甜的汤圆皮,一面含笑“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李蒙边走边向曲临寒说了馨娘的事,从赵洛懿被南湄人追杀说起,包括他第一次见馨娘的事儿,另外,还有他在馨娘那里洗澡,落了东西,也被她jiāo给了赵洛懿的事,也告诉了曲临寒。
“她和师父jiāoqíng很不一般。”曲临寒缩着脖子,手拢在袖子里。
“嗯。”李蒙心不在焉地应和。
“也许是师父中意她或者她看对眼了咱们师父。”曲临寒粗声道。
这句李蒙gān脆没听进去,自顾自想着心事。
“哎,你听见没!”曲临寒踹了他一脚。
李蒙这才回过神,“听见了啊,应该不是男女之qíng。”
“还是母子之qíng啊!”曲临寒嗤笑道。
李蒙眼底忽然一亮。
“……”曲临寒忙摆手,“我瞎扯淡,你随便那么一听……”
“馨娘内力很qiáng,就算按照师父给的那个算是走捷径的内功口诀练,她也至少应该和师父差不多年纪了……”
“你说刚才被我救了那姑娘?不可能,她撑死了二十。跟我小娘差不多。”曲临寒自认见过的女人比李蒙多,拼命说服他。
李蒙根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江湖中有太多神奇之处,要驻颜有术未必不可能,自从李蒙身上带了“夺魄”这种能消弭人意识于无形的蛊虫,就不得不信真有许多神奇可能是自己没见过的。
曲临寒看李蒙不说话,有点讪讪,“那你告诉她咱们要去哪儿吗?”
两人已经走进客栈,同时噤声,上了楼,曲临寒进了李蒙的屋子,把门一关,喝了口茶,目不转睛看着李蒙,李蒙出门去打了水来,神qíng自若地洗完脸,才坐到桌边。
这段日子相处,曲临寒已经看出来了,赵洛懿一不在,李蒙比平时沉稳许多,不大爱说笑了,但总像揣着一肚子心事,也许他在心里计较。
“告诉她,但眼下还不是时候。”李蒙看了曲临寒一眼,“师父带我离开灵州之后,见过两个女人,除了馨娘还有一个。馨娘一定已经得到师父清除楼里jian细之后,离开了瑞州的消息,多半,她已经去瑞州确认过,否则找师父比找我们容易。要不然就是,她没有去瑞州,但受师父所托,让她来这里找我们。我认为前者的可能xing比较大。”
“师父独来独往,连你我都没能窥得此事全貌,楼里也不知道谁是叛徒,传书要经过鹞子发信,师父应该不会信任……”曲临寒指腹贴着茶杯取暖,歪了歪头,半晌,认同地点了点头,“要是她提前得到消息,也许是在你被人关押那几天,二师叔说,楼里有一派人在监视师父,认为他会篡夺楼主之位。”
“那个大夫不是说楼主留下了遗书?”
“嗯,但谁也没见过,据说楼主放在了断龙崖里,所以那个大夫当日一定也去了。”曲临寒笃定道,“我们离开瑞州之后,虽不算全速前进,赶路也不慢,要是馨娘真的因为担心师父才来找我们,时间上似乎有些……”
李蒙摇了摇头,“她可以骑马。”
“还能约上huáng老爷明日游湖?”
李蒙看了他一眼,无聊地说:“她的身份便是个花娘,周游各地,在此地有一两个熟客也不奇怪,何况也未必就真的是客人,她嘴里没几句实话。”
“那你还敢信?”曲临寒不服气道。
“我帮师父换过药,要不是信得过的人,他不会让人碰他的伤口,他身上有个秘密……也许和那些南湄人有关……”
“你还是觉得那个怪人是南湄人?”
“不无可能。”
“好吧,你们比较熟,但你要知道,要是信错了人,我可要和你同生共死,你也体恤体恤我……好歹也算你师兄……”曲临寒眉眼里带着点调笑。
李蒙眉毛动了动,握住他的肩膀,“对了,师兄,有件事要拜托你。”
曲临寒后退一截,警惕地瞪着他。
“馨娘还说,有人一路都跟着我们,你记不记得,第二天早晨,我让你不要乱堆东西,后来几天但凡在外露宿,马车里都很乱……可能,我真的错怪你了。”
曲临寒捏住了自己脖子,抽了抽鼻子,“你不是想让我……”
“对,师兄武艺高qiáng,远在我之上,方才在馨娘面前,勇武可嘉,白天也是我在赶车,恐怕jīng神不济,今夜就有劳师兄了。”李蒙淡笑道,走进里间就开始脱袍子,末了不忘朝曲临寒致歉,“是我考虑不周,还多定了一间房,现在也不好再退。你别直接就在地上睡,还是铺chuáng被子,免得着凉,真要耽搁了时日,我不大会伺候人的。”
“……”曲临寒把脑门儿都拍红了,暗暗发誓再也不占李蒙的口头便宜,那小子记仇。
第二天一早,李蒙穿戴整齐,特意到楼下堂子里去吃饭,曲临寒真守了一晚,等李蒙起来,连忙像只死鱼爬上chuáng就赖着不起。
李蒙只好自己下去吃饭,打算待会儿给他带上去。
馨娘来的时候,李蒙并不意外,昨晚上馨娘没说自己的住处,显然只能她找李蒙,李蒙没法去找她。
“考虑得怎么样了?”涂得红红的指尖映着白面馒头,像是雪地里零散开的红梅花瓣。
“你找师父做什么?”李蒙问。
馨娘画得飞入鬓中的秀眉微微一扬,颇有几分不耐烦。
“晚辈只有这一个问题,要是你不打算说,晚辈不qiáng求。”李蒙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喝粥。
“防着我你可就防错了人,惹毛了老娘……”馨娘叉起腰。
李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老娘……老娘下次不找你谈事找你师兄了!”馨娘气得鼓起眼睛,倒有了三分凶相。
“他听我的。”李蒙不在意地说,“他们俩都听我的,所以最好你还是找我。”
“穷奇也听你的?”馨娘难以置信地问。
李蒙把最后一小块馒头塞进嘴里,缓慢咀嚼,看见掌柜的打着呵欠翻开了账本,吆五喝六地让小二们把架在桌上的木凳都放下去。
“他还没听过谁的……”馨娘讪讪道,“给了你一天时间考虑,你给我多少时间?”
“随你,我们今日要启程,长路漫漫,不敢怠惰。”李蒙站起身,恭敬地对馨娘做了个揖,才收拾起碗盘递给伙计。另要了一份早饭,端着走到院子里,撕下小半个馒头喂鱼,才蹬蹬蹬上楼去。
馨娘眯起眼睛,随从自门外走来,低声对她耳语一句。
她透着冷意的脸上,转而嫣然,轻轻以掌心碰了碰随从的脸,“叫他们候着,就去。”
楼上,李蒙已经又从屋子里出来,趴在栏杆上,面无表qíng看她。
同样是面无表qíng,赵洛懿给人的感觉yīn沉,李蒙给人的感觉却有些茫然,又有些发懵。馨娘起身掸了掸裙子,款摆细腰往外走了。

☆、四十九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曲临寒嘴里塞满了馒头,一边呼哧呼哧喝粥,“别说,生得挺好看的,比我那小娘好看多了,想不到师父这么有艳福,这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就有人惦记着。”
曲临寒既是羡慕又是揶揄,李蒙没理他,径自进屋去,让他吃完饭自己拿到堂子里去jiāo给跑堂。
当日午后俩人启程离开庆林,曲临寒赶车,才出发不多一会儿,曲临寒嚷嚷着推开车门,李蒙抱胸缩在角落里打盹儿,迷迷糊糊看他一眼,“什么?”定了定神,看见曲临寒一脑门都是雨水。
“下雨了,蓑衣呢?拿给我一下,斗笠。”
李蒙给他穿戴好,曲临寒正要退出去,陡然一下车轮不受控制地向前滑去。
曲临寒唬得脸色青白,李蒙抓住车板,朝后努了努下巴。
曲临寒也尽量往车厢里靠。
李蒙半个身子往外探,被曲临寒一把拽住往后拉,力气不小,李蒙只往外看了一眼,顿时眼前发懵。
底下是万仞深渊,他们走的是山路,雨势见大,侧旁山坡上泥沙缓缓下滑,半只车轮已卡在悬崖边上。
李蒙紧张吞咽,忽然发现,车子只滑动了一下,此刻已经停住,他疑惑地侧身往后看。
只见一条长鞭如蛇一样卷住了车轮,馨娘一手横拉,另一手死死拽着鞭子,看见李蒙就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重啊!”
“……”李蒙四下看了看,抓住车辕,一条腿向外滑,另一只脚借力一蹬马车,向上跃去,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身泥水,脸上也溅了不少,他二话不说,前去帮忙馨娘,二人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把马车拉上正道。
“谢谢啊。”馨娘豪慡地一拍李蒙的肩膀,走前去,看了眼曲临寒,下巴向外一扬,“出来吧,吓得够呛吧?”
曲临寒下了车,犹自两腿战战。
“请吧二位。”馨娘向后挥手。
师兄弟才发觉山路尽头停着一辆马车,车上人得了馨娘的指示,驾车而来,那是一架很符合馨娘风骚个xing的华丽马车,挂满车盖的犀角与象牙,连马缰都打着金环。
“……”曲临寒犹豫地看了一眼李蒙,以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馨娘大概也知道曲临寒做不了主,下巴微微扬起,颇有成竹地含笑打量李蒙。
李蒙gān咳两声,带头钻进马车,曲临寒冲馨娘gān笑一声,小声说:“多谢姑娘相救。”
馨娘chuī了个响亮的口哨,“不谢不谢,多谢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昨夜馨娘邀李蒙去茶肆坐会儿,曲临寒顶了几句,想不到她还记着,曲临寒一急,还想说两句,被馨娘推着上了车。
“我们的车……”李蒙忽然出声。
馨娘半个身子探出车去,chuī了个响亮的口哨,后面有人追上来,马蹄声二人都听得分明。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串,李蒙当即色变,两个手下从旁纵马而去,大概会带着李蒙他们的马车上路。
馨娘坐回车中,关了门,自然而然拢了拢头发,看向李蒙:“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会说南湄话?”
“她刚才说的是南湄话?”曲临寒紧张道。
李蒙沉默片刻,凝重地端视馨娘,“你本来就是南湄人。”
馨娘莞尔,“还不算笨,那你猜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本来我以为你想和我们同行,现在看来,你既没问出我们要去哪里,也不再问,应当不打算跟着我们走,而是想带着我们随你走。”李蒙脑中闪现过不少画面,赵洛懿被南湄人追杀,身上狰狞的伤,在十方楼假扮成柏叔陷害他的怪人诡异的武功路数,方才馨娘出手的手法,还有馨娘那深厚无比的内力,“你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黑牡丹是你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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