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慕容长天的表现很奇怪,见到她的时候只微一闪神,之后就像从不认识似的,只温和的问了声好,就再不理她。石中珏还以为慕容长天失忆了,或者这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西贝货,不过当她看到慕容长天转过身去,在包括谭公公在内的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背过手,对她轻轻摇了摇手指,就立即表现得很陌生,很恭敬,很道士。
慕容长天装作从没见过她,一定有理由!
“皇上打哪弄来的小道士,长得倒真俊。”皇后上下打量石中珏。石中珏穿着最大号的道袍,勒着胸,从表面上并看不出来峰峦起伏,但闻言还是不自禁的含胸收腰,从表面上看好像很谦卑似的。
皇后梃高兴,又笑道,“皇上必是拿小太监来充数的,这孩子我看着喜欢,眉眼也聪明伶俐,不如皇上换个侍候的小道士,把他赐给我吧。”石中珏这一惊,差点当场晕过去。跟着皇上,她的成活率至少还有一半,毕竟浩一真人还算是有理智。而从平时对皇后的所闻,这女人是个yīn狠毒辣的,母仪天下这种事只做表面功夫。若真到了皇后身边,没几天她的女xing身份就会被揭穿。然后,她会被人认出曾经是袼王殿下的小厮。就算人家不会想到女扮男装的事,但长得一样也够恨人的了,万一以为是一母双生,她就会被移恨。
太子妃吴氏还见过她,而太子妃是经常侍奉皇后的吧?
如果皇后知道她就是慕容恪心里、眼里的人,恐怕那时候死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天真是发了愿的,皇后何必害她的修行。”皇上一语双关地道,“你喜欢这孩子,朕就吩咐她经常去你那说话儿解闷就是。”
石中珏松了半口气,因为虽然不至于进了láng窝,但危险并没有全解除。她很想看看慕容长天的反应,但深知这里的人全是人jīng中之人jīng,她的一个小动作都瞒不过人,还是别做那白痴的事。
没几天,皇上叫了她去,‘袼王结束了北疆的战事,正往京城赶呢。陵王也请表上书,要求入京,处理一些事务。天真,你说他们两个,是如何知道你在京城的呢?”
“两位殿下是皇上最忧秀的儿子,聪明人自然能想得通。”石中珏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和不安感,chuī捧了两句,“皇上是真龙天子,而身为龙子,肯定不会太差。”
“你说得不错。”皇上眯起眼睛,“很多人都以为,他们知道你在宫里,定然是在宫里有眼线,且不知很多事不用亲眼看到,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今天下是朕的天下,这个皇宫是朕的皇宫,如果连身边的是不是自己人也分不清,朕早死了千百回了。”
“皇上万福金安。”石中珏连忙说。
在宫里不过半个月,吉样话她学了一堆,现在拍马屁的水准也直线上升。
“行了,朕倒要看看,那两个小子会怎么做?”皇上的面色仍然如chūn天般温暖,虽然眼神有如冬天般严酷,“朕亲手抄写了《道德经》,你去给皇后送去。”
“是。”
“亲手送到皇后手里。”
“是。”喵的好变态,折磨未来的儿媳,这是下马威啊,还是让她知难而退?明明知道她见了皇后会紧张害怕,还故意这么安排,用心实在太险恶了。
不过,她无力反抗,只好奉旨行事。当然,谭公公还是紧跟着她,也不知他到底是保护皇上的,还是专门监督她的。只走到了皇后寝宫外,谭公公终于停了脚,笑道,“咱家就在这儿等你,你也不用急,多陪皇后说说话儿。”
“皇宫才多大,公公不如先回皇观,我这种笼中鸟,跑不了的!”,石中珏讽刺,“再说,我连路也认不得,公公放心。”
“有些小家伙不听话,会乱说。”谭福仍然笑着,“咱家就是管着嘴的差事。”
石中玉“哼了声,转身随前来带路的小宫女进去了。
现在她对谭公公不算太客气,既然知道她的生死都掌握在那位真人的手里,她又何必对他的狗也卑躬屈膝?反正该被杀的时候,不会因为她平时态度好,人家就会网开一面。
“虽说哀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但哀家记xing还好,又在这宫里一待几十年,略有个齐头齐脸儿,还能在皇上身边侍候的人,哀家都还认得。你……叫什么来着?哦,天真,怎么那么面生呢?”皇后拿过《道德经》时,问。
“小道一直跟着谭公公,没在贵人面前露过脸。”石中珏急智还不错,平静地应答。
还好,因为现在是皇观中侍候的道士,不必自称奴才或者奴婢。而谭公公是皇上跟前秘密的人,也掌握着一些秘密力量。她这样说,皇后不好再细问,也就蒙混过去了。
“来,上前我看看。”皇后微笑着招手。
这是石中珏第一次见皇后,因她保养得宜,又穿是是描金绣凤的大红色,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鸟云高耸,仍然可以看清年轻时的丽色。
可姜姨娘不也是美人吗?但又如何?心地不好,到头来仍然免不了神色间的狰狞,再美的人也让人厌烦。
石中珏走上前,被皇后一把拉住手。
忍着心头犯起的寒意和麻意,任皇后在她手上又摸又捏,“这皮肤细的,真像个姑娘家。
皇后不是也恋童吧?她听说有的变态贵妇也喜欢小男生的。虽然她不理解贵妇能拿小男生做什么,但想想就恶心。
她想抽回手,却不敢。正浑身开始冒汗,就听宫女唱名:太子妃殿下求见。
都赶到一块了。饿滴神哪!
第五章贬嫡为庶
“皇祖母,孙儿有个关于道法的问题不明,可否借天真小道长一问?”正恨不得有个地fèng可以钻进去躲避,慕容长天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在石中玉慕容长天的肩膀上似乎长出了雪白的翅膀,天使啊!
“就属你忙得很,也不见你母妃一面。果然,而大不由娘啊。”皇后慈爱滴说,挥挥手。
于是,赶在太子妃吴氏进门前,石中玉被慕容长天拉走了。
皇后并没有怀疑什么,皇上吃饱了撑的要修道,皇太孙为了取悦皇上,最近也研习道教方面的典籍,很正常而且很必要的。
而慕容长天带着石中玉一直走到后面的书房去,身边不留任何人伺候,只单独恋人相对。
“见过皇太孙殿下。”石中玉略施一礼,自从进了皇宫,第一次展现真心的笑容。
而她的笑,晃了慕容长天的眼睛,以及,心灵,令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要说什么,手足无措起来。
“你……还好吗?”憋了半天,只说出这四个字。
慕容长天温文的笑,一室暖意
石中玉对慕容长天有雏鸟心理,慕容长天对她何尝不是?不过她对他是朋友,是亲切的那个人。而他对她却怀有绮念,是少年人一次心动的姑娘,初恋的qíng人,那个亲爱的人。
亲切与亲爱,一字之差,毫厘之间,却天壤之别。
而且,慕容长天年纪虽然最小,是真正的少年,却不像他的七叔爱的肆意霸道,也不像他的三叔爱的稳重大方,他从小被两个女人压制着真正的个xing,始终顾虑多多。他的爱,不动声色、克制理智,而且深埋心里,有点点苦涩无奈。
是那种要用一生的时间才会证明,是那种,我爱你,却永远不会让你知道的爱qíng。
“殿下看到了,不怎么好。”石中玉叹了口气,“不过能看到殿下,我真的很高兴。”
“你乖乖的就不会有事。”慕容长天正色道,“皇祖父和七叔之间的qíng形很奇怪,他们都不会主动触及对方的底限。只是,你要提放别让我母妃认出来。皇祖母和七叔之间有解不开的心结,若被发现…”
“我会小心的。可是皇上非要我经常来看皇后,碰到太子妃的qíng况会很多。”石中玉发愁。
“其实也有好处。”慕容长天道,“若你在皇观中,身边有谭公公在,有皇祖父在,我没办法和你说话。有些消息,也不能互通。至多,以后母妃出现的时候,我想办法提前告诉你。”
石中玉一想也是,心qíng就愉快多了
慕容长天又细细问起石中玉离京后的经历,石中玉既然真心信任他,自然也没有什么隐瞒的,除了和三七(慕容三,楚同学和慕容七,恪同学的简称)的感qíng纠葛,别的都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也不知我哥怎么样了?”说着,石中玉又叹了口气。
熙海那边的事,说不揪心是假的。但她被困在宫里,无能为力。但想来,三七都离开了熙海,哥哥就一定知道自己暂时不会出现大问题,可能会按兵不动。
“我去帮你打听熙海的事。”慕容长天说,“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力量,不会让母妃或者皇祖母觉察到。不过,我只是打听qíng况,却不能透露你的消息给你哥哥。我想帮助你,但不能背叛皇祖父
可怜的孩子。
石中玉温柔地看着慕容长天,差点身手摸摸他的头发。虽然她这新身份的年纪比慕容长天小,但在现代时,好歹算是怪阿姨了。
“我已经很感激殿下了。”石中玉很诚恳,随既又有点纠结地说,“但是,我还想请殿下帮个忙,不知可不可以?”
“你尽管说。”慕容长天露出他那招牌式的温柔敦厚的微笑,“为了你的一饭之恩,一宿之qíng,我也要办到。”
石中玉听他说这些,也想起两人一起烤红薯、一起露营的往事,感觉特别温馨,“那些小事,殿下不必记、在心上。我的请求也请殿下考量自身qíng况,不要太为难。”
“是关于我七叔?”慕容长天微微苦笑,“我听说七叔已经班师回朝,大约三五日聚会到太府都了。他行军很快。只怕是知道了你在宫里。你,是想让我捎话吗?”
“我想让殿下对裕王殿下说:我活的很好,叫他别莽撞。或者,我可以写封信…”
“好,我帮你。”慕容长天打断石中玉,“这样不算泄露了皇祖父的秘密,因为七叔是知qíng的。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他你就在皇观中。”
“殿下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不会让殿下太难做。”石中玉一喜,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
她最怕慕容恪不管不顾,这样她的安慰暂时不提,他也会受到牵连。皇上一直容忍,甚至纵容着慕容恪各种任xing妄为的事,但终究有一天,这些容忍会在挤压下爆发。她感觉,慕容恪还远远没有准备好。这时侯,还是应该保持一团和气,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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