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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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笑呵呵地逗弄着廖大公子,似是随口问道:“瞧着倒是个伶俐的,怕是要一千好几百两吧?”

  “可不是,您猜我家那老东西花了多少银子?”周大奶奶一笑,讥讽道,“一千九百两,他能买着呢!”

  “我倒是也听说过,驼背三那儿的瘦马,唯有一匹值得起这个价。”又有一个人来说话了。

  顾怀袖对这些竟然都不知,索xing坐在这里听她们说,也好长长见识。

  有人接话,“是个叫潘折梅的吧?据说不准改名儿,就要叫这个名字,还说不做妾,当外室才行。你家周老爷买她……”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

  说句难听点的,不过就是出来卖的,瘦马罢了,还有不准改名只当外室的说法?

  潘折梅,又是什么来头?

  顾怀袖想着,看着那边,但见那一道丽影竟然巡场敬酒,顿时眯了眼。

  张廷玉就坐在旁边,跟邬思道说话,打这潘折梅进来,邬思道便在一直看:“二爷,这姑娘真是冰肌玉骨,非同凡响啊,瞧这一举一动,跟官家大小姐一样啊。”

  张廷玉看了一眼,暗道横祸要上身了。

  对面四海楼这时候似乎很安静,顾怀袖可是个乱吃飞醋的主儿,回头她要知道,可不能善了了。

  正说着,那潘折梅已经到了眼前,端了一杯酒:“折梅第六十三杯酒,敬张二爷与邬先生。”

  邬思道端了酒杯起来,张廷玉却摆摆手:“在下不胜酒力。”

  邬思道顿时无语,周围不少人刚刚还见识了张廷玉千杯不醉,如今竟然说“不胜酒力”,这分明就是敷衍啊!

  张廷玉是敷衍,他也不否认,笑吟吟地请潘折梅去敬邬思道,瞬间把自己撇开了。

  周亦得乃是扬州的大盐商,只跟廖逢源认识,这才来一趟的,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不给他这新买的瘦马面子。

  周亦得也没立刻甩脸子,只伸手朝旁边的小厮一招,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一位谁啊?”

  “回周老板的话,桐城张二爷?”

  “张?哪个张?”周亦得心头一跳。

  小厮摇摇头:“这个小的不知。”

  张廷玉成功避过了潘折梅,想想还是下去的比较好,下头要是再出什么事儿,可不一定能解释清楚了。

  借口出去醒酒更衣,张廷玉起身便出去了。

  那边的沈恙才循着路过来,一路没遇见顾怀袖,有些郁闷,正埋头朝前面走呢,没想到斜剌里冲出来个小鬼头,一下就撞上沈恙了。

  沈恙退了两步,小鬼头却倒着一骨碌跟个葫芦一样滚了几圈。

  “哎哟……”

  李卫头碰到了台阶,疼得叫了起来。

  沈恙隐约记得在张廷玉身边看到过这小子,似乎是个跑腿儿的,便问道:“你家二爷跟二少奶奶呢?”

  谁人有这样的问法?

  李卫觉得奇怪了:“小的知道您,您是沈铁算盘沈爷,您找二爷就二爷,怎的还问我家二少奶奶?”

  沈恙一窒,万没想到藏着的那点隐秘心思竟然被看破。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卫:“你倒是个机灵鬼,你二爷教调出来的?”

  “胡说八道……”李卫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哼声道,“我生来就这么机灵,要教调也是我gān娘教调的。”

  “你gān娘又是谁?”沈恙好了奇。

  “二少奶奶呀。”李卫眨着眼睛,觉得这一位话特别多,他咕哝了一句,“虽然大家都不觉得吧……但是我觉得二少奶奶把我当gān儿子看的……”

  他说完,就准备上楼去听张廷玉使唤,没料想沈恙对他感了兴趣。

  “哎,你站住。”

  “gān什么?”

  “看你这么伶俐,不如到爷身边来,我肯定能比你家二爷更能提拔你。”

  沈恙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廷玉刚走下来就听见这句,真是要摇头失笑了。

  他一步一步踏着楼梯,“沈爷您挖人墙脚还真是毫不留qíng啊,李卫年纪还小,你都能看得上。”

  沈恙没想到张廷玉这时候下来,顿时悻悻,不过他脸皮厚,不在乎,反而光明正大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伶俐的谈吐,回头来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卫听得似懂非懂的,他只缩回了张廷玉的身边。

  “二爷,李卫从没想过投靠别人的,有您跟二少奶奶在一天,李卫就不走。”

  小脸坚定,看得张廷玉发笑。

  他摸了摸李卫的头,却转脸对沈恙抱歉地笑笑:“没办法了,即便是我想把这小鬼头送到沈爷您这里调教,他不愿意,我也没法勉qiáng。毕竟他算是二少奶奶的人,我可没办法。”

  说白了,咱这就是拒绝你!

  沈恙哪儿能听不明白?

  他也不再说什么,只看着张廷玉一拱手跟自己道别,那鬼机灵的李卫回头来看了看他,又跟着张二走了。

  收了折扇,沈恙耸肩,踩着楼梯上去,便瞧见了潘折梅。

  他刚刚打入扬州盐商之中,这周亦得算是跟沈恙关系比较好的,潘折梅是他买的瘦马,倒也认得沈恙。

  今日潘折梅给众人表演的,乃是千杯不醉的本事,美人喝酒微醺,男人们大饱眼福,这才是所谓表演“千杯不醉”本事的来由。

  一见沈恙上来,潘折梅便知道端酒上去敬沈恙,平日里沈恙一见到美人,几乎是两眼珠子一下就掉出来了。

  只可惜,最近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转了xing儿,每次他见着美人都只有一时的兴趣,秦淮河上每年选出来的花魁娘子,都要被沈恙的贬损给气哭。

  在花娘和瘦马们的眼底,沈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果然,今日的沈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潘折梅。

  “腰不够细,脸不够白,眼睛漂亮是漂亮,可眸子不够清亮,胸rǔ也不够……唉,最要紧的还是气质……气质跟不上啊……”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还是很给周亦得面子,端了酒喝了。

  然而周亦得的脸,却渐渐黑了。

  “听着沈爷这话,倒像是把折梅跟谁对比一样。”

  “周老板您还真猜对了。”沈恙颇不要脸,眼看着周亦得生气了,还火上浇油,“那兴许是我毕生求而不得的瑶台仙子呢。哈哈哈……”

  呵呵,瑶台仙子都搬出来了。

  谁都知道他现在是在说谎呢。

  到底也没人将他的话给当真。

  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还是一片乐呵。

  邬思道跟那边寻思上了,要脸比潘折梅漂亮,腰够细,胸够大,眸子还要清亮,气质还要好……

  这样的人哪里找去?

  也不知道沈恙所谓的“瑶台仙子”是哪家姑娘了,观沈恙这两年,可真像是要吊死在某棵树上的qíng势啊……

  咳,左右与自己不相关,想那么多gān什么呢。

  邬思道刚刚端起酒来,就瞥见那边张廷玉已经与顾怀袖碰见了。

  本来是在笑,可远远瞧着张二少奶奶,邬思道不知怎地心头一跳……

  这……

  平湖侧面的园径上,顾怀袖亭亭立着,一身雪青色杏林chūn燕纹梅花的女褂下头是颜色更深的青莲色百褶裙,绾着惊鸿髻,越觉得人漂亮通透。

  张廷玉见着她,便朝她走过来,小俩口手握在一起。

  她道:“你怎的下来了?莫不是楼上美人手儿不苏,竟叫你走脱了。”

  “哪儿有你的手苏呀……”

  张廷玉可不正经着呢,他拉着顾怀袖就往园子里逛。

  原本着葵夏园也逛过不少回了,两个人还算是熟悉。

  过了今天,怕就要想着科举的事qíng了。

  “今年总该有个盼头了。”张廷玉想到三年前一桩事儿,现在还堵心呢。

  顾怀袖道:“能在三年前凭借一张答卷传扬江宁,今年若是那主考官敢不点你为头名,你便将那答卷再作个三五份出来,好叫今年的主考官也当赵子芳。”

  “嘘……”

  张廷玉谨慎得很,“这话可说不得,什么三年前的答卷,我可是全然不知。”

  装。

  张二又开始装了。

  顾怀袖斜他一眼,刚刚过了石亭,便瞧见雨一下下到了,不由叹一句:“雨真大。”

  “雨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廷玉背着手,只道,“今年秋雨连绵,上游出险,冲垮了不少河堤。前日出去,也瞧见秦淮河这边有河堤在修,只怕是今年还要涨一回水,若是出了事,不知多少人要倒霉呢。”

  “总而言之,怎么也淹不到江宁城来的。”

  顾怀袖耸肩,她又跟张廷玉说起自己做的梦:“我梦见有只金色的鲤鱼儿朝我窗里跳,你说是什么兆头?”

  “好兆头,证明你夫君我今年肯定能中。”

  鲤鱼跃龙门,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顾怀袖也觉得是好兆头,她还想说什么,不过廖逢源那边的人又来请,也没能逍遥太久,两个人相携回了宴席。

  湖里唱戏的一直到天擦黑了才回去。

  顾怀袖累了一天,马车里睡了一会儿,醒来还差一截路。

  张廷玉说了李卫的事qíng,“那沈恙倒是能挖角。”

  顾怀袖道:“挖他的去,人不走,能奈我何?”

  一回别院,张廷玉便扶她下来。

  二人进了院子,顾怀袖一眼就看见了活蹦乱跳的李卫,便跟青黛说了一声:“他爱吃jī腿,回头叫厨房给他多做上一些,正长身体的年纪,别亏待了。”

  青黛偷笑:“哪儿能呢?这小子进出厨房最勤快的。”

  这倒也是。

  顾怀袖想想,倒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天就冷了下来,张廷玉穿得少,也没在意,才从葵夏园回来,便咳嗽了两声,也没怎么在意。

  眼看着就要临近科考的日子,他跑去睡了书房,顾怀袖也不拦他,知道他要静心。

  只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那一日受了寒,张廷玉不曾在意,没过两日竟然就病了。

  阿德急急忙忙地跑来,“二少奶奶,二爷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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