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毕卓脸色微变,看着谢戎和虎威,有些紧张地喊了楚啸天一声。
楚将军回头,笑道:“怕什么。早知道他没那么轻巧放我们出去,终究是免不了一战,借老夫一把刀即可!”
韩朔慢慢走上来,看着司马衷道:“皇上,刀剑无眼,您还是将贵妃娘娘jiāo给臣比较好。”
司马衷摇头:“朕在哪里,她便在哪里。”
韩朔沉了眸子,笑容里带着讥诮:“皇上这是要与贵妃殉qíng?宫外头也是要对皇上不利的匈奴兵呐,您与其死在他们刀下,还不如让臣送您体面上路。”
“韩子狐!”楚啸天怒道:“弑君篡位。你当真不怕天打雷劈么?”
“天?”韩朔抬头,嗤笑出声:“天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都道天赋王权,王者天定,却不知这天从未开过眼。让一个傻子做了君王,你们还当真觉得可以万世安稳?愚忠才是罪恶,我不过做我自己能做的事qíng,又何以招来天谴?”
“忠臣留汗青,佞贼遗铁册!”楚啸天道:“你今日所为,必然让天下人看清你多年来的伪装。谋朝之臣,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韩朔被逗笑了,仗剑指着他们身后的宫门,道:“你们今日都不会活着离开,宫里的人韩某也自会清理。等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你们觉得,韩某会没有考虑周全么?只待你们一死。这天下不会有人知道韩某篡位。皇位悬空,韩某有圣旨接位,似乎理所应当。”
筹备这样久,也经历过楚王那一次的失策。这一次的行动,当真可以说是万分周全了。韩朔也知道潋滟会有动静,也提早将她的动静算计在了其中。楚啸天和毕卓何畏?战场上的胜将,未必是谋场上的赢者。
一场婚事变成了夺宫之谋,变化之快,局外人都反应不过来。司马衷抱着潋滟,看着韩朔脸上的笑意,嘲讽地勾了勾唇角。
“崇阳门已经到了,还不快放了扎雅公主?”赞布怒道。
解雨臣点头,很是淡然地将扎雅放开,松开手上的剑。
扎雅好奇地回头看他,问:“这样放我回去,你们会被杀,你怎么也能这样放了我?”
这公主,有时候也挺可爱的。解雨臣轻笑一声,挥手道:“君子一言,不能失信。这场纷争。也不该牵连女人进来,你回去吧。”
“扎雅!”赞布急得吼叫:“快回来!”
扎雅点点头,看了解雨臣一眼,小步跑回了赞布身边。
“动手。”韩朔轻声下令:“除了女人,其他的都可以杀。”
秦阳很是鄙视韩朔这句话,不过还是依言行动。楚啸天和毕卓的人算是被前后夹击,有些难过。潋滟想睁开眼看看,却是无力。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若是今日始终难逃一劫,那也没有什么办法。大不了。她陪着小傻子殉国好了。
“胡天。”司马衷轻唤了一声,身边的人从怀里拿出一支信号烟,飞速丢上天空。
“啪!”焰火在空中炸开,韩朔抬头,微微皱眉。
又是胡天。
“爱妃你好好睡一觉。记得梦见朕。等你醒来,一切便都好了。”帝王在怀中女子耳边呢喃,蹭了蹭她有些汗水的脸。
“谢谢你替朕,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潋滟觉得很困很困,耳边的话都听不太清楚。但是抱着她的力道却好像突然变踏实了,从温柔,变成了一种可以让她心安的稳重。
晋惠帝三十七年chūn末,太傅韩朔篡位,bī宫弑君。晋惠帝在众位将军的守护之下,逃出皇宫,一路往?河而去。
韩朔宣旨,昭告天下,道晋惠帝已亡,并派兵追捕余党。胡天率兵阻之,与韩朔之军战于长河。楚王派兵攻打洛阳,为世子之死复仇。韩朔退而守城,暂时放弃追击。
明天见啦。白鹭微博来一个,里面输入huáng阁潋滟,有部分剧透。乃们可以将你们喜欢的结局写在评论里,白鹭可以参考:;wvr=5&us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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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苦追三千里,huáng河奔流去
海阔天空,青山绿水。潋滟靠着司马衷的肩膀,望着路上的风景,心qíng竟然不错。虽然是逃亡,但是追兵没了,倒也多了一份闲qíng雅致。
“娘娘。”长歌采了野果来,递到潋滟面前:“这果子甘甜无毒,妾身已经尝过了。”
潋滟没接,几天的赶路让她都没时间理清一些事。而现在,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我很好奇,长歌你这样跟着我们出来,不打算回太傅身边了么?”她问。
长歌眨眨眼,狡?地一笑。身后的迟暮跟着过来,淡淡地道:“本就不是太傅的人,回那贼子身边做什么?”
潋滟挑眉。不是韩朔的人,那是谁的人?她早该觉得奇怪的,从长歌帮她把名单从chūn风楼顺利地带回来开始。若是韩朔的人,她为何那般尽力地帮她?
司马衷警告似的看了她们一眼,长歌和迟暮心里一凛。都到现在了,皇上还不打算告诉娘娘真相么?
“胡将军。”长歌机灵,看着胡天提了一只jī回来,连忙拉着迟暮奔过去,帮着杀jī煮汤。躲过了潋滟的眼神。
潋滟仔细想了想,虽然后来发生的事qíng她不太清楚,但是螳螂捕蝉,有人?雀在后了是真。光凭她一个人的计划,是不可能带着这么多士兵跑出来的。那么是胡天还是谁?救了大家于水火之中?
现在他们身边还有解雨臣、江随流、楚啸天和胡天之流。含笑和休语正在火边给她熬汤。三千将士跟在后头,扎了营地,再走一段时日,才能到?河。司马衷从韩朔夺宫那日开始就很沉?,潋滟以为他是受了刺激。也没多在意。
渡了?河到新都,他们便可以重新拥立司马衷为皇,揭穿韩朔的谎言,昭告天下晋惠帝未亡,韩朔是窃国之贼。
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有了这一天。韩朔牺牲了那么多的东西,换来如今的局面,不知道他甘心还是不甘心。
“报!禀告皇上,北方二十里有军队正朝这边赶来,敌我不明!”有哨兵大声道。
司马衷微微皱眉,潋滟亦是惊讶:“不是说韩朔已经放弃追我们了么?那这军队是谁的?”
韩朔杀了世子,楚王定然不会同他善罢甘休。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消息,楚王知道了司马络被杀的来龙去脉,挥兵直接攻打洛阳,现今不知战况如何,不过韩朔应该是无法继续来追他们的才对。
“不好!”楚啸天站在高处,看了看远方的烟尘,脸色一变,大声命令:“留一千士兵原地整装,其余人拔营。赶紧离开!”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但是楚啸天是军中之首,军令如王令,三千jīng兵也训练有素,立刻执行。一炷香的时间没到,营地便被收拾起来,潋滟和司马衷坐上马车,带着两千人继续北行。
“爹爹是看出什么了么?”潋滟皱眉。
毕卓骑马跟在他们的马车边上,闻言道:“是敌非友,那么急地冲着我们而来。定然不是来帮我们的。将军这做法最为保险,咱们继续赶路,再一天,就能到?河了。”
渡过?河才能安心啊。
潋滟点头,靠在司马衷怀里不再说话。帝王稳稳地抱着她,虽然马车颠簸,也没让她磕着碰着。他眼里一片深沉,很苦恼地在想,应该怎么和爱妃说清楚真相呢?要是爱妃知道自己骗了她这么多年,她…她怎么才能原谅自己?
帝王很苦恼,本来他的计划里,是没有楚潋滟的。然而没有她,他需要多卧薪尝胆个几年,也不一定能这般顺利地跑出洛阳。他未曾想过利用潋滟,她却是在无形之中帮了他很多。
对于他来说,怀里的人大概就是一道救赎的光,要永生不灭,他才能慢慢走出黑暗,得到幸福。
虽然以前,他是不觉得自己还会有儿女私qíng的。
躲在她身后这么久,旁人都该笑他窝囊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走到她面前去,说一声正正经经的告白呢?
“嗖——”一支箭从马车旁边飞过,惊了毕卓的马。大军正行至峡谷,突然就乱了。
旁边的高处,有人一身紫衣,手里的弓弦还在颤抖,眼神冷冷地看着下头。
毕卓勒住了马,望着上头的阵仗,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韩朔。
他竟然来了。
潋滟想去捞开车帘,却被司马衷按住,将她的披风系紧,嘟嘟囔囔地道:“一路劳累,还不停地chuī风,当真伤风了,留下后患可不好。爱妃别动了。朕出去。”
说罢,出了马车,望向上头。
韩朔看见马车上的人,冷哼了一声,再次引弓。对准了司马衷的头。
“韩太傅。”解雨臣开口道:“上头风大,您she不准。不如下来一决雌雄?”
看这阵仗,韩朔是带着jīng兵追过来的,不过几百人。奇怪的是他竟然知道他们的路线,方才那么多岔路。他竟也追了上来。解雨臣心知有内鬼,却也只能拿话激他。他们人数虽多,地势却太是不利了。
“下去做什么?韩某担心血脏了衣裳。”韩朔轻笑一声,眼里凉凉的:“jiāo出晋惠帝和沉贵妃,韩某可以饶了你们xing命。”
解雨臣哈哈大笑,拿剑指着他:“我楚弘羽早就死过一次了,还稀罕你饶我xing命?韩朔,你谋朝篡位,láng子野心,必然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我今日死在这里。化为厉鬼,也会回去找你报仇!”
楚弘羽?韩朔一愣,微微眯眼,他竟然当真没死,还换了个身份,回来做了禁军统领?他不禁看向马车,又是那里头的人做的吧。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心思?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不要怪我了。”韩朔轻轻挥手,司马衷眼睁睁看着上头的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落在马车后头,将后面的士兵与他们切断,而后赶着马车往峡谷外头走。
犹豫着要不要bào露自己的晋惠帝被潋滟一把拉进马车,她脸上的表qíng很是凝重,低声道:“坐稳了。”
“随流,驾车冲出去。”
“是。”江随流拉过缰绳。在一片箭雨之中,扬鞭而驰。
韩朔是冲着皇帝的xing命来的,他登基的最后一步,便是取了司马衷的xing命,而后安坐江山。可惜了,他到底是顾忌着谁的xing命,放在高处的大石头,没能一把推下去,砸烂那马车。若是那样,他会省事许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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