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和江梨说闺怨,江梨和易北喊没钱,王爷一个恍惚,只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其实不是妻子,而是户部尚书才对。
想想上辈子自己最后替天子监国时,户部尚书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钱。
说得轻巧,真等要用钱的时候,他只恨不得拎着人户部尚书的脖子把人倒出钱来。
"陈管事再过阵子就要回京了,新的身份也在准备,上下都要着人打点,还不能惊动从前的人脉,使费肯定是要多一些的。"
江梨点点头,表示这些自己都清楚。
"所以臣妾也在努力俭省,新的煮盐法子出来了,冬天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到时候林侍卫手中的盐比市面上的价格要便宜,城中盐商就该急了。"
易北笑了笑。
"他们现在就很急。"
想了想,易北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等等,我明明是想和你说为什么你都不主动找我,怎么你还跟我哭上穷了?
"不过相比起他们,难道本王这么久不来,王妃不急么?"
江梨莫名其妙看了易北一眼。
她收到的消息,这小半个月易北差点没忙疯,每天只能睡上两个时辰,不是和袁麓叽叽咕咕想要坑谁,就是和曹仝唧唧咕咕怎么坑谁,哪里还能有空看自己那些小儿女qíng愫。
所以她也就只当自己是真的在佛寺里修身养xing,除了给易北做好一切可以做的准备工作之外,并没有特意让人去和易北说自己这些歌jī毛蒜皮的小行踪。
左不过这院子里都是易北的心腹,有什么事是他问不出来的?
再者说了,近卫军小哥们每天都在和她宣扬王爷洁身自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她这个当王妃的,总不好当着这些个忠心耿耿的下属的面,还要去缠着王爷làng费休息时间吧。
"王爷最近不是没空么,臣妾想着王爷能多睡半个时辰都是好的,不敢打扰。"
不得不说,易北成功的被江梨噎住了。
虽然说江梨说的都是事实,但他怎么觉得,越听自己才越像那个深闺怨妇,江梨反倒和没事人一样?
算算时间,易北来封地也有小半年了,按照惯例,到了封地之后的第一年是不用回京的,第二年则开始依照传召来决定是否需要回京。
易北忙着打点盐权坑人的事儿,江梨则忙着替易北赚钱维持王府奢华的开支,俩人都没有太多时间去管具体cao办的细节,一切都jiāo由陈管事和碧云去办,钱随便花,只求好看,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
"今年是我们到封地的第一年,按照惯例来说是不用回京的,这王府里你最大,你想怎么过?"
真正的关键时刻还是在过完年后的开chūn,chūn雨下过之后,就会是连续的晴天,便不再需要煮盐,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只是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把所有准备都做好,来年就抓不住最好的时机了。
而过年,就是最好的,让人能够松懈了下来的时候,只要把握得足够好,不会有人发现林臻和王府之间的联系。
再过一个月,江梨就没办法再住在听佛小院里盯着煮盐的事儿了,毕竟再怎么把事qíng推给下面的管事,王府要筹备过年的宴请,必须要有一个女主人来出面,才能显得足够郑重。
江梨拿出一份名册,摊在桌上。
"官家的夫人是要请点,还有府里官员的夫人,我想单独给她们也开一桌,在内院,以示亲厚。"
易北点点头,看了一眼名册,又和江梨商量坐席安排。
谁坐哪个方位,哪个位置离王妃最近,哪个位置能最方便大家说笑敬酒,这些都有门道,稍微不小心,就是得罪人的事儿,官家夫人不能得罪,寒门的夫人也必须给足面子,如何安排才能让两边都觉得满意,而又不会让双方觉得堵心。
毕竟世家和寒门同室而食,光是听一听,就让人觉得很是恼火了。
"这个我倒是想好了,官夫人肯定不愿意和寒门家眷同座,到时候在内室安个cha屏,只要不是面对面,一般也就过去了,毕竟是过年,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门开两扇,各走各的,面子上也能说得过去,左不过我坐不到终席,两边都去坐一坐,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所以我想着,不如中途我与王爷同席,总得出面一下才说得过去。"
易北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江梨的提议。
虽说男女不得同席而食,但江梨到底算是王府的女主人,与王爷同在席上宴请官员,于qíng于理都说得过去。
何况也只是露个面,席中说句不胜酒力先行告退,回头去内室招待家眷,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惯例了。
"这些都是小事,到时候安排便是,说起来,眼面前还有一件别的,我一直压着消息没和你说,如今也必须说一下了。"
易北目光在房间里溜了一圈,最后终于落到江梨身上。
"临近过年,京中来信有些多,父皇在问,皇后也在问,都看着你的肚子,想知道是否有动静。"
于是,这回终于轮到江梨便成了怨妇。
"王爷这话好意思问我么,终究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半个月都不来的人,还好意思问媳妇儿肚子有没有大。
我要真的说肚子大了,你才该急了好不好!
第135章对质
所有被分在听佛院里烧盐的近卫军小哥,全都在替江梨捏着一把汗。
毕竟大家都是爷们儿,话不花心,包不包外室,有多少可能xing,到底比大姑娘小媳妇要清楚得多。
所以虽然江梨大着心没吩咐,他们都是憋着一口气,在替江梨死死盯住易北,确定王爷绝对没有外心,才敢放心来和王妃娘娘汇报王爷行踪。
如今王爷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在城郊还有一个王妃存在,来了之后房中半个晚上烛火都没熄,大家这才算是松下一口气。
王府后院和谐,他们办起事来也要放心很多,起码不用担心会有莫名其妙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江梨磨磨蹭蹭又在听佛院里住了小半个月,煮完第三批盐,才终于在易北的三请四催下,摆驾回府。
林臻买下盐田之后,生意越做越大。
据曹仝的亲自蹲点,谢老爷的确曾秘密求见了郡守何大人,二人相携进内室良久,最后以谢老爷一脸怒容摔门而出告终。
具体俩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何大人开门想要传当天那位传话的小厮进去对质时,下人回报的消息,是那人早已死透了。
曹仝告诉易北的原话,是:
"当时何大人那个脸色啊,都绿了。"
"也是时候把我与易贤联系的消息,稍稍透露一点给晋商了。"
临近过年,天气越发yīn冷,王府早就开始烧地龙,王爷的书房和王妃的卧室是重点照顾对象,每日折枝的梅花都会换上枝头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枝。
袁麓渐渐习惯了在王爷书房里坐着说话,和曹仝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已经在办了,伪造的书信从半月前开始就在传,鸽子也是养熟了的,正巧会从谢府飞过,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和谢小公子提过烤rǔ鸽,临近过年,王爷也该给大家放假回家团年了。"
易北点点头,表示袁麓办事自己很放心。
"只是今年你就没办法回去了,在王府委屈一年罢,我让人给你腾间房出来。"
曹仝挑着袁麓看不见的角度,拼了命的给易北使眼色。
后者叹了口气,冲他点点头。
"左不过曹仝也不回去,我打扫出他隔壁的屋子,你们两个也可以有个伴儿。"
袁麓对于自己会住到哪里毫不在意,道了声谢,脑子还在想晋商会不会被这件事qíng绊住,而没有太多空闲去查林臻买盐的事qíng。
"谢老爷居然还没有来。"
按照之前的速度,易北觉得,谢老爷从何府出来之后就会往王府来,如今隔了三天还没动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是晋商看出了什么破绽?
还是他低估了谢老爷和郡守之间的信任?
亦或是京中有了什么新的动静?
"不急,如今谢老爷来与不来,林侍卫那儿qíng形都不错,如今只要防着林侍卫府上的盐库,也就是了。"
袁麓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觉得谢家即便是有怀疑,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毕竟府中近卫军那么多,易北前阵子又以大家辛苦了为由,分批放回去过年,就算是有心想查王府的人数,这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谢老爷之所以不来,一来可能是晋商有所怀疑,二来也很有可能他在打别的主意,三来也是试探王府之意。
易北只要自己沉得住气,基本上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林臻那儿怎么样?"
做戏要做全套,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人在王府附近盯着,所以林臻从来不来王府,正门侧门暗门统统不走,联系的事儿归曹仝单线去找,又或者是去钱庄隔壁的当铺随便碰碰运气。
曹仝摊摊手。
"说是不错,第一批盐卖得不错,第二批突然增加了不少的单子,很多人打听到他这儿盐价低,特意找他来收。"
袁麓低头喝茶,悠悠提了一嘴。
"谢氏盐业几乎已经遍布整个江南。"
易北顿时会意。
"林臻的账本呢,有么?"
商人想要坑人,还要坑得让人抓不住把柄,最方便也是最顺手的方法,就是拿钱砸到对方破产。
谢老爷手上有人有钱,让人多下订之后再想办法坑上林臻一把,bī得人没办法在期限之内拿出那么多盐来,信誉一没,原本好不容易才拉拢住的客人自然就跑了。
虽然说他不知道哪些是谢老爷派来的人,但谢氏的产业大多集中在江南一带,看一看大致的方位,再筛选一下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商家,也大致有数了。
这是明摆着欺负林臻才刚刚进这一行,根基还不稳出的龌龊手段,只要撑过这一次,声名也就起来了。
袁麓慢吞吞的从屁股后头摸出厚厚一大本账册。
"昨天出府,刚巧碰到曹兄去找林侍卫,我就托他帮我要来帐本看了看,原物已经归还,这是臣下抄录的一份,有可疑的商家都已经拿红笔圈出来了,殿下再看看,是不是还有漏掉的。"
曹仝偷偷拉了拉袁麓。
"多谢了,只是这种事qíng你没必要扯上我,殿下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我能想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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