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何易北又说萱嫔很想要一个人来背锅?
除非萱嫔的确是做了什么,让皇后抓住了蛛丝马迹。
“大人,阖宫都要封禁,我这会儿不在……”
你这不是打定主意要nen死我么。
孟陵一手松松环着江梨不让她掉下去,房梁狭窄,少女挺直的背脊若有若无的贴着自己的胸口,如果刨去俩人各怀心思的内心世界,qíng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女官所这会儿应该已经解禁了,那个给皇后送画的女官叫什么来着?”
顿了顿,孟陵似乎是想起来了一般,语气轻快而和煦。
“对了,叫王琳,已经被拖出去杖毙了。”
江梨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原本应该是自己……
孟陵盯着江梨,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qíng。
“兔死狐悲是不是,没有人救她,只能怪她自己倒霉,上赶着巴结皇后送画,连赏赐都没捞到,还送了命。”
江梨攥着孟陵袖子的指节有些发白。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很好,连尊称都不用了。
孟陵松了口气。
秋娘说的没错,这货看上去是怂得不行,但实际上内心里铜墙铁壁,不下点猛药根本撬不开死角。
他原本以为江梨的死角会是普通的家人朋友,亦或是做错了什么事qíng有什么把柄,结果一查下来,这姑娘不仅在家不受宠,而且在宫里谨小慎微到没有任何错处……
他也没想到,江梨居然会这么在意这件事qíng所牵连到的人的死亡。
在他看来,这和江梨完全就是两码事,根本不搭界么。
“你应该很清楚原因。”
在听到王琳被杖毙的那一刻,江梨的脑子已经全乱了,孟陵说的话已经自动被切换成了背景音,她耳边回dàng的全是自己第一世时被打死之前的惨叫,她记得监刑官穿的是一身墨绿色绣狮子的官服,看着自己的眼神毫无任何感qíng,冷得就像一块冰。
那时候她在想,哪怕你看着我,说我活该,起码我都好受一点啊。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王琳跟你是什么关系?”
而在孟陵看来,江梨这么一副快要被吓死了的模样,正好是自己撬开她嘴巴的突破口,还在继续循循善诱。
殊不知江梨的内心已经飘dàng到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根本就是jī同鸭讲。
紧闭着的大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一条小fèng。
孟陵警觉抬头,却发现偷摸溜进来的身影,无比熟悉。
易北那还没有特别长开的,少年瘦小的身影,先是悄悄踏进一只脚,然后又缩进来第二只,轻手轻脚的把门反手关上,原本是往里走了两步想直接翻东西,然后又突然莫名停下来,四周看了一圈,接着紧紧锁定自己蹲点的房梁。
“我发现你了,出来吧。”
孟陵开始怀疑自己的藏匿本事,到底是退步了,还是从来就没有练好过?
明明易北什么武功都没有,怎么可能每次都这么准确的找到自己到底藏在哪儿啊……
第21章人qíng
孟陵本来想坚守不出,万一易北是诈自己的呢,出去那就太亏了。
至于江梨,姑娘家么,不是怕黑就是怕高,多得是又怕黑又怕高的,他压根就不信江梨敢自己蹦下去。
但很明显,他错估了江梨那置诸死地而后生的胆子。
江梨只是怕黑而已,死过好几回的她,压根就不怕高。
易北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像是纷繁杂乱的耳鸣声中破出了一道光明,江梨几乎是立刻推开孟陵的手,扑着就要往地上蹿。
姐姐,这可是房顶啊……
孟陵被江梨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人往回捞。
一跳一捞的功夫,那动静就大了。
易北满头黑线的看着孟陵带着个白着张脸,眼中隐隐含着点泪光的江梨,从房梁那么个暗卫习惯待着的隐秘地方蹦下来……
看不出来啊,这姑娘能有这祸国殃民的本事,勾得暗卫都想破坏规矩对她硬来?
是不是自己以后得考虑一下用用她的美人计什么的?
江梨直接蹿去了易北怀里。
“大人救我!”
孟陵:“……”
他还以为这姑娘被吓傻了,这一开口哪里有傻的样子?
还对着易北喊大人呢!
天地良心,江梨碰到易北的时候,脑袋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金大腿来了,我得救了。
至于称呼如何,行为如何,举措如何,结果如何,江梨统统都jiāo给了天意。
易北本来就属于少年人营养不良还没开始长的身材,江梨虽说是江南女子的娇小,但在女官所里有典仪照顾,同僚姑娘也相处得来,在外有薛从安时不时捎些零嘴加餐,最近意外的也长了些ròu。
一个略略有些开始珠圆玉润了的姑娘,卯足了劲扑进一个还很瘦弱的少年怀里,是个什么结果?
主观上来说,易北还是很想接住江梨的,但从客观上来说……
结果就是,易北往后撤了一步,还是没能抵消掉江梨扑过来的冲力,连带着怀里的姑娘一块儿摔去了地上。
伸着一只手没拉得住人的孟陵目瞪口呆。
为什么江梨每次的出场方式,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江梨自己也呆了,把未来皇上扑倒在地的大逆不道罪恶感暂时压制住了来自于内心的恐惧,回过神以后,江梨便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一不小心,又拿手在易北胸口上撑了一下借力,差点没把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的十一皇子又按得抽过去。
“我不好奇你在这里。”江梨爬起来之后死活都粘在易北身边,撕都撕不下来,易北也就借着江梨伸出的手,搭了一把,站了起来。
“可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会和她一起出现在这里了,什么时候西四所缺人缺到要去管女官所借了?”
孟陵:“……”
他只想说,西四所就是再缺人,也看不上江梨这种怂包。
“您言重了,下官不敢,只是私下有些话想问问江女官,女官所人多口杂,多有不便。”
相比起自己这个可以随心所y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暗卫,你一个冷宫里被皇后恨得牙痒的皇子,现在跑来别人家私库里的举动,才更让人怀疑吧摔!
孟陵对于易北可以说有着一种奇怪的直觉,大概是暗卫阅人无数所积累下来的眼光,上一次是薛从安给皇上上折子,让皇上记起来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万一他真的就借着这个机会青云直上了呢?
暗卫也是人,虽说只能忠于皇上,但面对可能的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很难有人能做到完全不失偏颇。
易北四下里看了一圈。
如果萱嫔真要嫁祸,那样东西就算不是摆在明面上,至少也不会很难找。
自斋沐过后,皇后又往自己宫里塞了两个人,美其名曰皇子都要一视同仁,但实际上是派来服侍自己的,还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人都清楚。
只不过这一次皇后也算是被萱嫔bī到一定份儿上,暂时没闲工夫来管自己,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大概自己宫里的那两个人,是死是活,皇后也没空来管了。
“您要找什么?”
有易北这个正主儿,江梨目前如何,孟陵也管不上了。
易北随意的嗯了一声。
随意挑了个方向,往放珠宝首饰的格子里翻了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个huáng花梨木的小妆匣。
也真是,两辈子了,萱嫔都不知道换个包装么……
第一世自己想出头想疯了,屁颠屁颠的替萱嫔背了这个锅,回头这个小妆匣就在自己秋梧宫的那颗梧桐树底下被挖了出来,皇子想要毒害父皇这个毫无逻辑的罪名,至此盖棺定论。
有皇后推波助澜,有萱嫔铁板钉钉,宫中无人说话,朝臣漠不关心,自己第一世,死得那叫一个凄风惨雨。
易北当着孟陵的面,大大方方的打开了妆匣。
“您也是为这件事来的?”
里面装着的白瓷绘红梅的小瓶子,孟陵一看就变了脸色。
易北颇觉奇怪的看了一眼孟陵。
什么叫我也是为这件事来的?难不成你也是为这件事来的么……
按理说不会啊,没有皇上授意,暗卫怎么可能会去调查这种后宫之中的yīn私事qíng,若是皇上已经提前知晓,又怎么会放任这种事qíng闹到这个地步?
自己没接锅,萱嫔自然要找新一任的倒霉鬼,皇宫中多的是不受重视的皇子,虽然没有自己这么惨,但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舒坦。
八皇子就是个典型。
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母家不算显赫,自己虽说不愚蠢,但到底也不算天资聪颖,就算是把他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也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大概是萱嫔随便勾勾手指头,他就和第一世的自己一样,巴巴的就凑上去了。
“我时间不多,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置?”
易北是偷摸溜出来的,这段时间他待在秋梧宫中无比老实,皇后派来那两只已经有些松懈,再加上这次闹得这么大,那俩人巴不得出去替皇后多搜罗点消息,好报上去邀功,从此脱离自己那个没有任何前途的地方,压根就没人管他。
但只要那俩人收集到了消息往上一报,皇后也就知道了他们擅离职守,没看得住自己这件事qíng就瞒不住了。
他必须赶在那俩人回来之前就待在秋梧宫里。
孟陵伸手想拿小瓷瓶,又犹豫的看了一眼易北。
“拿走就行,放我那里是个麻烦。”
秋梧宫里自然也有一份这种东西,青莲缠枝的小木瓶子,他上上下下一共翻出来了四五瓶,可见幕后之人是下了狠手,单从瓶子的风格来看,应该不是萱嫔让人放的,只是看皇后和萱嫔俩人,到底是谁成功了。
孟陵便又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江梨。
难道江梨的消息是易北告诉的?
从身份和jiāo集来说,这一点确实是很有可能,但问题是……
易北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消息的啊摔!
如果不是江梨提醒,就连他这个暗卫都未必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
这年头暗卫当得还不如女官么……
孟陵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需要下官送您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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