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到处找你。”她说道。
“你上哪儿去了?你为什么丢下我?”快乐学家问道,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没时间解释了。”她一边说一边后退,拽着他的手臂。“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你走后不久,委员会的看门狗就来了。”快乐学家往后抽身。“他们差点抓住我。”
“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和这事有什么瓜葛!”蓓丝嚷道。“我怎么会那么干呢?哦,你必须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快乐学家问道,“你的行为一直很不正常。”
“你可是快乐学家,”她尖刻地提醒他,“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茫然地摇头。
“哦,天哪!”蓓丝大叫一声,然后,她换了一种温柔的语调说道:“我爱上你了,我要嫁的不是别人,而是你。我想要照顾你,让你得到幸福。辖区里所有的女人都爱你,我也不例外,但只有我才有勇气采取行动。”
快乐学家突然感到,面具后面自己的下巴惊讶得都掉了下来,他用力合上嘴巴:“这未免太离谱了吧!”接着,他突兀地又加上一句:“你还让我睡在地板上呢。”
蓓丝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你也许是个快乐学家,但是你对爱情却一窍不通。有些愿望你就是不能让它得到满足,这就像把一株习惯于阳光的花朵遮盖起来,于是这朵花就会拼命生长,以便得到光明。”
快乐学家无言地瞪着蓓丝。“这绝对没有可能。”他最后说道,“我是一名快乐学家,我不能恋爱,也不能结婚……”
“傻瓜!傻瓜!”她发出一声呻吟。“天塌下来就你一个人顶着,你能顶多久?想想你自己吧,就想这么一次。一切都结束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快乐学家的眼角忽然瞥到一丝动静。小间的墙壁蓦地倒了下去,墙后站着那群五颜六色的小丑们。十二支乌黑的驯服枪指向快乐学家他们。
一开始,快乐学家还以为那群小丑都戴着面具,因为他们全都一个模样,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但是,那一张张脸却不是面具,而是真正的面孔。快乐学家吃惊地认出,其中有一张脸正是委员会的秘书。
“这位姑娘说对了。”秘书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秘书的出现意味着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快乐学家看着蓓丝,那张激情的面具在她的脖子上摇荡着。
她缓慢而痛苦地摇着头:“不!不!”她的声音很微弱。“你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
“我不相信。”他忽然说了一声,然后扭头向秘书说道,“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们要带你们去接受治疗。”秘书冷漠地说道,“你们俩。”
你们俩。蓓丝和他自己,但是不包括拉里。
快乐学家看了拉里一眼。透过那张恐惧的面具,他看到了老朋友的眼睛,这是一双已经永远失败的人的眼睛。拉里已经毁灭了他自己,他一个人的天堂就是他的地狱。再多的欢愉也无法将这痛苦化解。
“我很抱歉,拉里。”快乐学家轻声说了一句。
那双眼睛畏缩了一下便闭上了,面具转到了一边。
“咱们走吧。”快乐学家向秘书说道。
灯光在这天晚上第二次熄灭了。
第十一章
据说,有一位东方的君主曾命令他手下的智者们造一个句子,这个句子必须永远能被人们所铭记,而且在任何时代、任何场合都必须合理而且正确。智者们呈上的是这样一句话:“而这,也将消逝。”这句话的含义是多么深远!在骄傲的时刻里,这是多么理智清醒的一句话!在苦恼的深渊里,这是多么慰籍人心的一句话!然而,让我们企盼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吧。让我们希望,通过我们对脚下和周围的物质世界的改造和发展,凭借我们心中最为美好的理智与道德的世界,我们能够获得一种个人、社会和政治的幸福和繁荣。这种幸福与繁荣的发展道路,应该不断向前,不断向上,只要地球存在一天,它就永远不会消逝。
亚伯拉罕·林肯
快乐学家猛地抡起拳头打出去,一股冲击力从拳头上传来穿过他的胳膊,使他的手几乎麻痹。不过,他的肩膀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一击的力量,拳头打在什么东西上,那东西向后倒去。秘书发出一声含糊的叫喊,唏哩哗啦地往后跌倒了。喊声、呻吟声、“咚咚”的脚步声全都响了起来。
但是快乐学家可没有工夫去听。他甚至没有工夫去享受一下向敌对势力进行反击的快感。正是这种敌对势力侵入并且毁灭了他的生活和他的世界。他转过身去抓住蓓丝,把她拉出屋门,来到外边吵吵嚷嚷、团团乱转的人群之中。起先,人群中还发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因为大多数顾客都以为这是个玩笑,可是后来人堆里便响起了呻吟和尖叫,歇斯底里的情绪在不断增长。
这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他们走出了小屋,却走不出这片黑暗。有人把一台干扰器聚焦在了整个这片区域上。
快乐学家紧紧抓住蓓丝的手腕,奋力挤过那推推搡搡、抓来抓去、嘶喊不断的人群。他把蓓丝拉近身来,凑近她耳朵喊道:“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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