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中的上帝_[加]罗伯特·J·索耶【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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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下电话号码,随后拨了个9转到外线,输入我的长途账号,然后拨了戈登的号码。一个女孩接了电话。“你好。”

  “你好。”我说,“请问戈登·斯摩尔在吗?”

  “请稍等。”女孩说,然后大声喊着,“爷爷。”

  爷爷。他现在是个爷爷了——一个五十四岁的祖父。这太荒谬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正要放下电话听筒,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好。”

  只有两个音节——但我马上听出就是他。这声音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戈登,”我说,“我是汤姆·杰瑞克。”

  先是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随后一个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噢。”

  至少他没有摔电话。或许他以为有人死了——我们共同的朋友,一个他想知道的人,一个老朋友,一个老邻居,一个对我们两个都很重要的人,因此我先把分歧放在一边,通知他葬礼的安排。但他没说什么其他的。仅仅一个“噢”。然后等着我继续开口。

  戈登现在在美国,我对于美国的媒体相当了解:一旦有外星人在美国的土地上出现——有一个弗林纳人在查尔斯顿的精神病院中作研究——那么美国之外的外星人活动都不会被报道。又或者戈登知道我和霍勒斯的事,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准备过我要说的话,但是他冷淡而又敌意的语气使我的舌头打结了。最后,我终于冒出了一句:“对不起。”

  他可以有无数种方式来理解:对不起,打扰你了;对不起,打断了你正在干的事情;对不起,听说你现在境况不佳;对不起,一个老朋友死了。或者,就如同我的真实意图,对不起,为发生的事,为过去几十年我们之间的别扭。但是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为了什么?”他说。

  我呼了一口气,噪音或许通过送话器传到了他的耳里。“戈登,我们曾经是朋友。”

  “是的,直到你背叛了我。”

  这就是谈话要进行的方向吗?没有互相谅解。没有体会到我们都有做错的地方。全都变成了我的错。

  我感到愤怒在我休内积聚。有那么一阵子,我真想破口大骂.告诉他他对我的伤害,告诉他在我们的友谊破裂后,处于愤怒、无助和苦恼中的我怎么哭了——真的哭了。

  我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和解,而不是重续争吵。我的胸部很疼,情绪激动总能使疼痛加剧。“对不起。”我说,“多年以来,我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戈登。我真的不应该对你做那些事。”

  “千真万确。”他说。

  但我还是无法独自承担所有的指责。我体内还有一些自尊或是类似的东西。“我希望,”我说,“我们能够互相道歉。”

  但是戈登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会打电话来?都这么多年了?”

  我不想告诉他真相:嗯,戈登,是这样的,我快要死了,而且……

  不,不能。我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想解决一些老问题。”

  “太晚了。”戈登说。

  不会的。明年才真的太晚了。当我们还活着时,就不算晚。

  “刚才是你的孙女接的电话吗?”我说。

  “是的。”

  “我有个六岁的儿子。他的名字叫里奇——理查德·布莱恩·杰瑞克①。”我慢慢念出这个名字。戈登也是个《卡萨布兰卡》的大影迷。但从电话中我无法得知他是否笑了。

  【①《卡萨布兰卡》中一个角色名。】

  他什么也没说,所以我接着问道:“你过得怎么样,戈登?”

  “挺好。”他说。“结婚三十二年,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孙女。”我等着他给我个台阶,一个简单的“你呢?”就行。但他没有给。

  “好吧,我就说这么多了。”我说,“说一声对不起,希望我们之间不愉快的事从未发生过。”加一句“希望我们仍然是朋友”可能显得太假,所以我没有说,只说了句“我希望你将来万事如意,戈登”。

  “谢谢。”他说。随后,似乎经过无限长的停顿之后,他说:“希望你也是。”

  如果继续通话,我肯定会泣不成声的。“谢谢你。”我说,“再见。”

  “再见,汤姆。”

  随后他挂上了电话。

  第二十四章

  我们在爱丽舍的房子差不多有五十年了。我们给它增添了中央空调,又加了一个厕所,几年前的夏天泰德和我还在外面造了个平台。它是个不错的家,充满了温馨的回忆。

  但现在,我独自一个人待在家中。这令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现在似乎很少有独自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霍勒斯占用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当他不在的时候,其他古生物学家或是研究生就会出现在我身旁。除了去教堂以外,苏珊似乎刻意避免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想充分利用剩余的时间,还是因为她觉得我的身体糟糕到不能多撑几个小时了。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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