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农场具体在什么地方?”
“那个小村子叫马里奥海思。我认为它仍在那里。只有四个农场连成一组,现在全都集体化了,它处在奥伯村和下格吕斯台特村之间。走出城去爱尔福特的公路,4 英里后左转进人一条土路。那里有块路标,那个农场叫缨勒农场,但现在已改名。
它很可能只有一个号码。但如果该农场仍在那里,去寻找与其他房舍和谷仓相距200米的那个谷仓,在草料场的边远处。你认为你能帮助他吗?”
麦克里迪站起身来。
“如果他在那里,小姐,我将会努力。我发誓我一定会努力。谢谢你的帮助。”
他转向门边。
“你刚才说有三个理由使你认为我是英国人,但你只给我说了两个理由。”
“哦,是的。你穿得像一个农场工人,但说是从柏林来,柏林没有农场。所以你是一名间谍,要么是为他们工作……”她把头往窗口一扬;窗外正好又有一辆卡车隆隆响着驶过去。“或者为另一边工作。”
“我有可能是国安局的一名特工呀。”“她又笑了。
“不,英国人先生,从1945年起,在苏联人来到之前我了解英国军官。你太彬彬有礼了。”
从干线公路岔过去一的那条土路,如同她所说过的那样,在左边,能通往夹在7 号公路与E40 号高速公路之间的一大片肥沃的农田。一块小小的路牌写着:下格日斯台特。他骑车沿着土路到了1 英里外的一个岔路口。道路分开了。他的左边是下格吕斯台特。他能够看见一队绿军服包围着这个村庄。他的左右两侧是未经收获的玉米田,有5 英尺高。他把上身俯伏在自行车把手上,奋力朝他的右边蹬去。他绕过下格吕斯台特,见到了一条更为狭窄的土路。在这条小土路骑行了半英里后,他能够分辨出一组农房和谷仓的屋顶;这些仓房都建成了图林根地区的建筑式样:屋顶高耸、瓦片陡峭、房门高大,以让载运干草的马车进人里面的露天四方院子。
这就是马里奥海恩村。
他不想去穿过这个小村子。那里可能有农场工人,马上就能发现他这个陌生人。
他把自行车藏进玉米地里,爬上一处水闸以获得更好的视野。在他的右边,他看到一座孤独的谷仓,是用砖头和涂着黑色沥青的木头建造的,与其他成组的房舍隔着一段距离。他弯腰在玉米地里穿行,避开小村子朝那座谷仓走去。在地平线上,绿军装的潮流开始从下格吕斯台特涌出来。
那天上午西德联邦情报局的洛塔尔·赫尔曼博士也在工作。自从他给西德驻伦敦使馆的菲特策乌发去一份电报后,他已经收到了一份回电,但这没使他的调查工作获得任何进展,布鲁诺·莫伦茨的踪迹线索已经完全断了。星期六他通常是不工作的,但现在他需要把心中的烦恼排除掉。头天晚上他曾与总局长一起吃晚饭,但那餐饭吃得不舒服。
海门多夫的谋杀案仍没有破获的消息。警方甚至还没有签发他们希望抓捕一名特定疑犯的通缉令。在追查一套指纹和两颗射出的子弹线索中,他们似乎已经碰壁了。
一些私有企业和政府机关的受人尊敬的绅士,被秘密地请去接受了盘问。当盘问结束时,他们的脸已经困窘迫而涨成了猪肝色。但他们都最大限度地提供了配合。
他们的指纹已被提取了,他们的手枪已被交来进行了试射,他们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已被查核了。但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总局长对这件事表示遗憾,但他的态度很坚决。联邦情报局缺少合作的日子已经过得够长了。星期一上午,他、总局长,将去总理办公室会见主管联邦情报局的国务秘书。这将是一次十分艰难的会见,而他、总局长,感到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赫尔曼打开了一本厚厚的文件,里面的内容是在星期三至星期五截获的国境对面的无线电通讯。他注意到内容最多的是耶拿地区民警内部的通话。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一辆民警巡逻车与耶拿市警察局通话中所使用的一段短语。“大个子、灰头发、莱茵兰口音……”他警觉起来了。
一名助手走进来,把一张薄纸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那是国内保安局给他们的一份抄送件。这张薄纸只是简单地说明,一位目光敏锐的反间谍特工在汉诺威机场注意到一个人以梅特兰的名字坐伦敦航班进人了德国。这位国内保安局的特工警惕性很高,他查核了卷宗,并把身份确认件交到了科隆总部。科隆又把它转交给布拉赫。那个叫梅特兰的人是山姆·麦克里迪先生。
赫尔曼感到受了侮辱。北约盟国情报机构的一名高级情报官用假名来到德国是不礼貌的,也是不寻常的。除非……他看了看从耶拿截获的无线电通讯和从汉诺威发来的这张薄纸。量他也不敢,他这么想着。然而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说:是的,他敢这么做的。赫尔曼提起电话开始布置工作。
麦克里迪走出玉米地,朝左右打量一下就跨过几码距离的草地到了那座谷仓。
当他推门进去时,生了锈的门铰链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阳光从仓房板壁上的十几处裂缝里射进来,使得无数灰尘在空中狂舞,也显示出堆放在里面的旧大车、木桶、马具和锈迹斑斑的铁铧犁。他抬头去看上面。上层楼面堆放着干草。他爬上梯子,轻柔地叫道:“布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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