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世界里,对方的人事变动都被仔细记录下来了。盟国或敌对国情报机关的人员升迁和调动都被仔细记录存档。在任何一个首都城市里,克格勃的驻勤机构很可能知道英国和美国的情报站头头是谁,反之亦然。有一次,在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的一个鸡尾酒会上,克格勃头子拿着一杯威士忌和苏打水走到英国秘情局情报站长面前。
“朋友,”他庄重地宣称,“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我们从事的是一项艰难的职业。我们不应该互相不理睬。”他们为此干了一杯。
在伦敦的中情局主框计算机直接与弗吉尼亚州兰利相连,在应答罗思提问时,各种小电路开始运转以搜索中情局已知的克格勃官员名单。“已确认的”有几百个,“怀疑的”有几千个。这些情报的大部分来自于从投诚者口中套取的情报,就是现在“谁是谁”、谁已调动、谁已升级或降级。随着投诚者的到来,这资料越积越多。
罗思知道,在过去的4 年里英国在这方面已经给了不少帮助,提供了几百个名字,其中许多是新的,其余是对怀疑对象的确认。英国人的这些材料,部分来自于情报截取、部分来自于情报分析,而有部分来自于经他们唆使而逃出贝鲁特的克格勃第一总局特工符拉基米尔·库兹奇金那样的投诚者。只要兰利的数据库里原先存有情报,那么传输的速度是很快的。绿色字母开始闪现在罗思那台小小的屏幕上。
比奥特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奥洛夫,克格勃,上校,在过去的4 年里应该是在第三总局工作。应该是假冒在莫斯科的红军联合计划参谋部的军情局少校。已知其原先的部门是在莫斯科市中心的行动计划部和在亚泽内沃的第一总局。
当电脑屏幕显示完成这个叫奥洛夫的人的资料时,罗思吹起了口哨。他关闭电脑。电话中那个声音所说的是有意义的。克格勃第三总局,也就是武装力量总局,专门负责监视军队的忠诚。军队对他们恨之人骨但也不得不忍受。第三总局情报官通常乔装军事情报局军官渗人到武装力量之中。这说明了他们无处不在,经常盘问,时刻监视着。如果奥洛夫确实以军情局少校的身份在苏联国防部的联合计划参谋部工作了4 年,那么他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这也说明了根据最近签订的北约一华约新协议,他是应邀前来索尔兹伯里平原观摩英国军事演习的苏联军官代表团的一名成员。
他看了一下表。7点14分。没时间给兰利打电话了。l 分钟之内要作出决定。
告诉他回军官食堂去,溜回他的寝室并接受英军勤务兵端给他一杯好茶。然后回到希斯罗机场和莫斯科。努力并说服他在希斯罗逃脱,给我时间让我与在华盛顿的凯文·贝利联系。电话铃振响了。
“罗思先生,电话亭外面有一辆公共汽车。是上午的头班车,我认为它将把清洁工人载运去蒂沃斯兵营。我正好还能及时回去,如果我不得不……”
罗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涯处在了紧急关头,小伙子,紧急关头。
“好吧,奥洛夫上校,我们要你。我将与英国同事联系,30分钟之内他们会让你得到安全。”
“不!”那声音很严厉,容不得任何反对。“我只投奔美国人。我要离开这里立即进人美国。就这种方式,罗思先生。其他方式不行。”
“你听着,上校……”
“不,罗思先生,我要你亲自来接我。在两个小时之内。在安多弗火车站的大厅。然后去上黑福德美国空军基地。你安排我去美国。这是我能够接受的推一方式。”
“行,上校,依你的,我会去那里的。”
罗思花了10分钟时间匆匆穿上出门的衣服,带上护照、中情局身份卡、钱和汽车钥匙,然后跑下楼梯到地下车库里去发动汽车。
在放下电话15分钟后,他驾车驶上公园路,朝北向石牌楼和贝斯沃特路行驶。
他走这条路线可避免穿越骑士桥和肯辛顿杂乱的车流。
8点钟,他经过希斯罗朝南驶上M25号公路,然后转向西南沿着与A303号公路和安多弗相连接的M3号公路疾驶。他于9 点10分走进那座火车站的大厅。外面不停地有一连串汽车抵达,卸下旅客后立即开走了。旅客们匆匆进人大厅。只有一个人站着没动,他倚在墙边,身着花呢西服、灰裤子和跑鞋,在浏览着一张晨报。罗思朝他走上去。
“我想你一定是我要见面的人。”他柔和地说。看报人抬起头来,一双平静的灰眼睛,一张严峻的脸,年龄在45岁左右。
“那要看你是否有身份证明。”那人说。话音与电话里一样。罗思掏出了他的中情局证件。奥洛夫看过后点点头。罗思朝自己的轿车做了一下手势。汽车的发动机仍在运转,挡住了后面的几辆轿车。奥洛夫朝周围看看,似乎要向他所知道的一个世界作最后的道别,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坐进了汽车。
罗思已经让使馆的值班员通知上黑福德,他将带来一位客人。驱车穿行乡村去美国空军在牛律郡的那个基地差不多花了两个多小时。罗思直接开到了基地司令员的办公室门前。从那里打了两个电话给华盛顿,然后兰利与五角大楼进行了商量,后者又给基地司令官下达了指示。下午3 点钟从上黑福德去美国马里兰州安德鲁斯空军基地的一架交通航班增加了两名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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