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莫伦茨,我就不与你转弯抹角了,”奥斯特用一块清洁的亚麻布手帕仔细地擦了一下嘴唇,“下星期我们的同事多恩要退休了。当然,这你是知道的。
他的工作将由他的继任人接替。但那是一个年轻人,以后是能干好工作的,留心听着。然而,有一项任务需要更为成熟老练的人去完成。我要你把这项任务承担起来。”
莫伦茨点点头,好像他已经明白了。其实他并不明白。奥斯特竖起了他那胖嘟嘟的手指,眼睛凝视着窗外,脸上出现了对男同胞那种异想天开念头的遗憾的表情。
“我们国家时常有一些来访的客人,外国的高级官员,他们在一天的谈判或正式会晤结束以后,想消遣……娱乐一下。当然,我们政府的各个部门很乐意安排他们去高级餐馆、音乐会,或看歌剧、芭蕾。你明白吗?”
莫伦兹又点点头。这事再清楚不过了。
“不幸的是,他们中有一些人,通常是阿拉伯人和非洲人,偶尔也有欧洲人,强烈地表示他们喜欢享用女伴。付费女伴。”
“应召女郎。”莫伦茨说。
“可以这么说,对。嗯,他们不想去找旅馆行李搬运员或出租汽车司机打听,或者到霍恩街的红灯区去猎艳,或者卷人酒吧和夜总会的争吵,政府宁愿提供某些电话号码。相信我,亲爱的莫伦茨,这种事情世界上每一个首都都在做。我们也不例外。”
“我们操纵应召女郎?”莫伦茨问道。
奥斯特吃了一惊。“操纵?当然不是。我们并不操纵她们。我们也不付钱给她们。那是客户的事情。这里我必须强调一下,我们也不使用也许可以得到的关于某些来访高官的个人习惯的任何材料,即所谓的‘甜蜜陷阱’。我们的法律和规定是很清楚的,也是不得违反的。我们把陷阱留给俄罗斯人……”他喷了一口气,“和法国人。”
他从办公桌里拿出三只薄薄的文件夹,递给了莫伦茨。
“这里有三个姑娘。身材体型各不相同。我要求你接管这项任务,因为你是一个成熟的已婚男人。就像叔叔那样照顾、监护她们。确保她们定期去检查身体,让她们随时听候召唤。要搞清楚她们是否出门去外地,身体不舒服,或去度假了。简言之,她们是否能随叫随到。
“现在,最后一点。有时候,你也许会接到一个雅各布森先生打来的电话。如果电话里的声音发生了变化,那没关系,反正总是雅各布森先生。按照客人的口味——这雅各布森会告诉你的,你在三个姑娘中选一个,为客人定下时间,确保她能抽出身来,然后雅各布森会回电告诉你时间和地点,接着他又会去通知那位客人。
此后我们把这件事留给那个应召女郎和她的客户自己去办理。这任务不是很艰巨,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其他工作。”
莫伦茨拿上文件夹子站起身来。妙极了,当他离开那间办公室时他这么想着:在局里忠心耿耿地干了30年,再过5 年就可退休了,现在要我去为妓女当保姆,让她们去为要求寻欢作乐的外国人提供陪睡服务。
1983年11月。
英国秘密情报局,简称秘情局,其总部设在伦敦的世纪大厦。它通常被媒体误称为MI-6 局或军情6 局,知情人则把它称为“企业”。此刻,山姆·麦克里迪坐在世纪大厦地下室的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他在观看屏幕上闪动着的强大的苏联武装力量像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在无穷无尽地通过红场。苏联每年要在红场上举行两次盛大的阅兵和游行活动,一次是庆祝劳动节,另一次是庆祝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后者是在11月7 日举行,今天是11月8 日。镜头离开了隆隆作响的坦克车队的远景,转向站在列宁墓高处的一排人物的脸部。
“慢一点。”麦克里迪说。他旁边的那位技术人员伸手在控制器上调整了一下,摇镜头慢下来了。里根总统的“罪恶的帝国”(他以后才会使用这个短语)更像是一座敬老院。寒风中,那些松垂的、苍老的脸庞几乎要缩到大衣领子中去了,而翻起来的领子上缘已经触及了头上的帽檐。
总书记本人没有出场。自1963年至1978年担任过克格勃主席的尤里·安德罗波夫,在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生长病死后,于1982年下半年爬上了权力的顶峰。现在他本人也躺在了在孔策沃的政治局医院里等待死神的召唤。自去年的8 月起他就没有公开露面过,以后也永远不会了。
契尔年科(他将在几个月之内接替安德罗波夫)在那里,还有格罗米柯、季利连科、迪克诺夫,以及长着瘦长尖削脸的党的理论家苏斯洛夫。国防部长乌斯蒂诺夫用那件挂满了勋章的大衣紧紧地裹住了身子。还有一些年轻的第二梯队——莫斯科市委书记格里辛、列宁格勒第一把手罗曼诺夫。在旁边还有一位其中最年轻的人,还排不进核心小组,那是一个身体粗壮的人,名叫戈尔巴乔夫。
摄像机镜头提起来,把焦点投向了乌斯蒂诺夫身后的一组军官。
“停住。”麦克里迪说。画面静止了。“那个人,左边第三个。你能把他放大吗?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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