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加达斯。”
杰西卡伸出手,淡淡地说:“对不起,那天我不太礼貌。”
和那天相比,她的装束变多了,头发已经梳平,脸上没有过浓的化妆。她转
向父亲,急促地说:“爸爸,我要戒毒!……我遇上了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劝
我戒毒。他还说他看过报道,去中国云南戒毒的费用比较低廉。”
她的父母很欣慰,加达斯笑了:“这位先生一定是看了我写的报道!刚在华
盛顿邮报上发表的,两个月前我到中国云南采访过。没错,那儿的戒毒很有效,
也比较省钱。而且我能说服一些慈善机构负担你的医疗费,你们只用负担来回机
票就行了。”
杰西卡惊喜地看着客人。真是意想不到的好消息,这两天她尽遇见好人。如
果能去戒毒所,她发誓要戒断毒瘾,为了父母,为了保罗和苏玛,她都要这样作。
然后……
“爸,妈,我一定要戒断它。然后……我爱你们,但我已经知道,你们不是
我的亲生父母 .我很想去查清我的出身。”
两位老人缺乏思想准备,不免面面相觑。加达斯则十分庆幸。本来他一直在
发愁,怎么才能说服这对夫妻提供杰西卡出生的详情,现在正好,杰西卡成了他
的同路人。
“杰西卡说得对。”他劝道,“不知道自己出身的人,在人格上是不完整的。
你们不必担心找到亲生父母后你们会失去她,不,你们只会得到一个更完整的女
儿。是否需要我的帮助?这正是我的夙愿。因为我已经调查了不少家庭,很多被
领养的孩子都要求查清这一点。而且,”他隐晦地说,“很可能这些孩子是同样
的出身。”
阿尔吉斯终于同意了:“好的,我们先吃饭吧,饭后再慢慢合计这件事。请
比利先生留下来和我们共进午餐。”
在破旧的餐桌上,四个人吃了一顿温馨的午饭。杰西卡一直欢欢喜喜地和父
母谈着话,她是想努力弥补前一段的裂痕。加达斯放心了。他看出杰西卡吸毒的
起因不是堕落,而是在彷徨苦闷中无奈的解脱,相信她这次有决心戒掉毒瘾。
“那是6 年前的事了。”饭后阿尔吉斯说,他们坐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杰
西卡偎在母亲怀里,紧张地倾听着。“那年我儿子哈波19岁,刚刚死于艾滋病。
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已经一贫如洗,我和凯特几乎想永远摆脱尘世的烦恼了。”
凯特苦涩地点点头。“恰在这时,独眼埃德找上门。他是我们街区的小混混,吸
毒、零星地贩毒、赌博、拉皮条,不过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坏蛋。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们,要不要一个黑人女婴,很健康,价钱也不贵。他开始要1000美元,后来看
看我家的窘况,又自动降为600.他说唯一的麻烦是女婴没有在美国出生的证明,
也就是说没有合法的身份。这一条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所以我们很高兴地答
应了。大约一个月后,”
凯特插话:“是40天后。因为我一直在焦急地盼着,所以记得很清楚。”
“对,40天后,埃德真的抱来一个婴儿,非常漂亮,非常健康。我们很乐意
地付给他600 美元。以后,杰西卡就成了我俩的希望,我们用两倍的爱去疼她。
可惜我们没能真正了解她的心理,不知道她一直在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所
以,在她突然吸毒之后,我们对她太粗暴了。”
加达斯问:“独眼埃德是否说过,婴儿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我想他也不清楚。听他的口气,肯定是从国外走私来的。”
“那么,明天我就去找埃德。但愿他仍在原处,没有因吸毒死掉。”
“他在的。”阿尔吉斯肯定地说,“杰西卡失踪后,我们曾到处寻找,在30
大街上碰见过他。我可以领你去找。”
“不必麻烦你了,我想我找得到。如果找不到,我再来找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杰西卡忽然坚决地说:“我去,我跟比利先生一块儿去。”
他的父母有点犹豫,加达斯想了想,对两人说:“也好,反正她已经失学,
在毒瘾没有戒断前也无法复学。让她去吧,这是她最关注的事。”
阿尔吉斯答应了:“好,你去吧。”杰西卡高兴地笑了。
5 独眼埃德并不是独眼,是个身材高大的黑人,大约45岁,穿着肮脏的牛仔
裤,上衣缀着两排铜扣。他的左眼大右眼小,与人说话时右眼老是颤动着,肯定
因为这点毛病才落了个“独眼”的外号。加达斯是在一家低级的赌馆里找到他的,
他正在轮盘赌上下注,他犹豫很久,一咬牙,把20美元押到18上。押单个数字的
赢率是10:1 ,但赢的可能性太小了。围观的赌徒们哄然议论着:“真有胆!”
“他输定了!”忽然加达斯从人群中挤过去,把20美元押在埃德的旁边:“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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