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内图逃跑的方向上还传来追兵的呼喊声,四个看守的脸都扭向那边。他们几乎是后背冲着我,周围也没别人了。
酋长的儿子驾独木舟到了岸边。他想把船系好,然后赶快走。他弯下腰,我趁此机会摸上前去,只一拳就把他打倒了。我把他扔进船里,自己也跳进去,划起船桨,逆着水流离开了。我的冒险举动成功了。村子里没有人注意到我,而那四个看守还在向相反的方向张望。
我用上了全部力气,好尽快离开村子,然后等火光照不到我了,把船划到右岸上,把昏迷不醒的酋长儿子弄到草地上,拿走了他的武器。随后,我把系船的皮带割断,用它来绑俘虏。我还推了一下独木舟,让它漂走;不能让它暴露我。我把皮达的胳膊和身体紧紧绑在一起,把他扛在肩上,向我们的岛走去。
这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倒不是因为俘虏太重,而是因为皮达醒过来以后,虽然被绑着,可还是激烈地反抗。
“你是谁?”他终于怒气冲冲地问道。“一个讨厌的白人,我的父亲唐古阿明天就会抓住你,叫你完蛋!”
“你父亲抓不住我——他不会走路啊。”我回答道。
“可他有很多战士,他会派他们来找我的。”
“你们的战士只会叫我笑话。每个敢跟我对阵的,都会和你父亲的下场一样。”
“哦?你和他打过仗吗?在哪儿?”
“就在我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膝盖,他倒下的地方。”
“噢!噢!这么说你是‘老铁手’?”他惊惧地问道。
“你这会儿才问!我可是一拳把你打倒在地了。除了温内图和‘老铁手’,谁还敢潜到你们的村子里,把首长的儿子劫出来呢!”
“啊呀!那我要死了。但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听到哀叫!”
“我们不杀你;我们不是凶手。如果你父亲交出你们那儿的两个白人,我们就放了你。”
“桑特和霍肯斯吗?”
“对。”
“他会把他们交出来的,因为对他来说,他的儿子顶得上一百个霍肯斯,桑特更是什么都不值。”
从这时起他不再与我为难了。
温内图的预言说中了:天开始下雨,雨遮挡住视线,我找不到河岸上对着我们那个岛的地点了。于是我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在树下等着雨停或者天亮。
这可是对耐性的考验,雨既不停,天也不亮。唯一的安慰就是,我已经湿得不能更湿了。湿带来了寒冷,我只得不时地站起来,做几个体操动作让自己暖和起来。我很同情年轻的首长之子,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他比我能吃苦。
我的两个愿望终于同时实现了:雨停了,天色也开始发白。但周围是一片浓雾;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找到地方了。我冲那边大喊了一声“哈罗”。
“哈罗!”温内图的声音立刻回答了我。“是我的兄弟卡尔吗?”
“我抓了个俘虏,给我派一个游泳好手儿过来,再带上几根皮带。”
“我亲自来!”
他没有落在奇奥瓦人手里,我是多么高兴啊!很快我就看到他的头在雾与水之间浮现出来。他上了岸,一见那印第安人,十分惊讶。
“嘿!酋长的儿子皮达!你在哪儿逮住他的?”
“在河岸上,离霍肯斯所在的那个岛不远。”
“你看见霍肯斯了吗?”
“没有,但是我听见他和这个奇奥瓦人说话了。我本来还可以和他说上话,也许还能把他救出来,但这时你被发现了,我只能离开。”
“当时的情形真可气,我没办法。我已经快到桑特的帐篷了,这时来了几个奇奥瓦人,要从那里经过。我不能够跳起来,只能滚到一边。他们站住了,结果其中一个人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他们向我冲过来,我只好跳起来逃跑。火光照亮了我,奇奥瓦人认出我来了。我向东边跑,游过河,逃脱了。桑特我自然是没看见。”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这个年轻的战士很乐意拿自己和桑特以及塞姆·霍肯斯交换,而且我相信,酋长也会愿意这样做的。”
“哦!这太好了!我的兄弟抓住了皮达,这真是大勇敢了。对我们来说没有更好的事儿了。”
我说了他会很快见到桑特——我说中了,而且比我想的早多了。我们把俘虏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绑牢,使他和我们肩膀挨着肩膀,头露在水面上,在游的过程中他的腿还可以帮上我们一把。我们下了水,皮达没有反抗,而是在我们的脚已经够不到河底了以后,和我们步调一致地奋力蹬起水来。
雾低低地笼罩着河面,六个人的身长加起来的距离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众所周知,在雾中可以听得更清楚。我们离开河岸还不远,温内图就说:
“轻点儿!我听见什么了。”
“是什么?”
“像是船桨在水里划动的声音,就在我们上面。”
“真的,听!”
我们把动作放到最轻,只够让我们浮在水面上,因此也就不发出声音。没错,温内图听得很准,有人从上游划着船下来了。他一定很着急,尽管河在这里是有落差的,他还要用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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